内室静谧无声,只有安息香淡淡的气味,混合着药香,倒很好闻。
徐婕妤近来孕吐很严重,人也惫懒得很,我见她睡在床上,面容有些苍白,脸瘦了一圈,不由有些心疼,对抱月道:“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娘娘就消瘦成这个样子?”
抱月叹气道:“娘娘最近总是吐,可又不想吃东西,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所以人也瘦了一圈。”
“皇后娘娘不是送来许多补品么?还有,各宫的娘娘应该都进献了不少好东西,难道婕妤一点都吃不下?叫御医来看过了吗?”我有些着急。心里却想着,不知这是不是第一次被下毒,若是慢性毒药,恐怕已入了徐映莲的身体,才致她这样憔悴。
抱月又道:“皇后娘娘送来的山参和玉米做成了甜羹,我们娘娘吃了一些,可夜里都吐了。御医也看过,只说怀孕的头三个月,呕吐也属正常。开了点药,吃了倒没什么效果。”
“虞妹妹,你来了……”
我正要说话,便听见徐映莲虚弱的声音,忙坐到床边,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你别起来,好生躺着。皇后娘娘让我来看看你。”
徐映莲勉强一笑,道:“多谢娘娘关心……”
“可是瞧你这么憔悴,不要说没法回皇后娘娘,就是我自己看着,这心里也……”我说不下去了,泫然欲泣。
“妹妹别哭,御医不是说了么,等过了这头三个月,便会好起来。这是我的福气,别人想有还没有呢。”她倒想得开,劝我几句。
见她心里没有挂碍,我便也笑道:“是啊,宫里不少嫔妃都眼红呢!你若是安然生下这孩子,便是皇长子的母亲了!此生无忧。”
她真心一笑,有些羞涩:“但愿如此吧。”
我又问她:“不知其他各宫的嫔妃可有来看过姐姐?”
“都来过,自然是祝贺几句,可谁知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徐映莲颇有些无奈,“尤其是淑婕妤和祝才人,总感觉话里有话似的。这些日子我总有些惴惴不安,宫里多少女人,怎么就生下一个公主?我的孩子,能平安来到这世上么?”
“姐姐既然话说到了这里,有件事,妹妹就不得不多言了。”
我看内室无人,抱月放下那药罐就出去了,便低声对徐映莲道:“姐姐,你宫里可养着猫儿狗儿?”
徐映莲面有疑惑,道:“以前有一只小哈巴狗,我有孕之后,便送到冒贵妃那里去了。不过啊,我还养了两只小白鼠解闷,偶尔逗逗它们。”
“那就请姐姐把那小白鼠带到这里来吧。”
她见我表情十分严肃,便不好推辞,叫抱月把小白鼠拿进内室。不一会儿,抱月便提了一个大笼子,用红绸布罩着,放在圆桌上,问道:“娘娘叫我拿这个做什么?”
徐映莲看向我,我便道:“抱月,把那药罐里的药用碗盛了,喂给小白鼠喝。”
抱月和徐映莲同时一惊。
我见她们这样,索性自己将药倒出来,还有些烫,便用嘴吹一吹,放在了笼子前,将那红绸布打开,两只小白鼠便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啜饮着那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