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雨兰被处死之事当日便传遍后宫前朝,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不过终究是钱雨兰的错处太多,加上她假孕后飞扬跋扈,因而也没有人为她求情。
“娘娘,奴婢倒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绿真陪我在御花园里走着,悄声说了这么一句。我微微一笑,也低声说:“其实我心里也正有一个疑虑,不如我们一起说,看你我想的是否一样。”
“杨贤妃!”
果然,我和绿真相视一笑。我们心中的不安和疑惑,是相同的。
绿真细细道:“按说,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一直都觉得杨贤妃是个良善之人,从不与人多生事端。怎么这次的事,皇后娘娘还没调查,她竟越过皇后,自己跑到富山郡去抓人了?实在不合体统。”
我冷冷一笑,缓缓道:“我本也以为贤妃娘娘是良善之辈,上次去椒风宫,她还给我做点心吃。可见,这人不可貌相,谁知这所谓的良善,究竟是不是伪善。”
“娘娘,我们现在住在椒房宫,寄人篱下,一定得万事小心。”绿真叹道。
我点头附和:“正是,现在说安全,还为时尚早。我还没有摸清皇后的底细,不知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是否可靠。绿真,不瞒你说,若有机会,我倒想让皇后帮我出宫。”
“出宫?”绿真大惊,“娘娘可别开这种玩笑,逃出宫可是犯了宫规,违者当斩啊!”
“谁说我是要逃出宫了?”我狡黠一笑,被她逗乐了,“当然是要找个机会,名正言顺地离开。不然,自己亡命天涯不说,还会连累家人,我可没有那么傻。”
绿真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并不言语。我知道她为我担心,便一把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好姐姐,你就别为我担心了,我相信自己福大命大,一定能安全出去的。你看这宫里每天你争我夺,你忍心看着我每天受苦啊?”
“这不是忍不忍心的问题,娘娘,你怎么就不肯接受现实呢?遇到问题就去面对,就去解决,不要总想着躲开!”绿真劝我。
我一脸嫌恶地撅嘴道:“姐姐这样说话,倒像那日含翠跟我说的。”
提起含翠,我不免黯然,叹道:“含翠离开我身边也快一个月了,跟着窦贵嫔,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绿真却很坦然,直率道:“奴婢倒觉得,这含翠姑娘是留不得。不管她跟在娘娘身边多长时间,但她入宫后的作为,却不让人省心。她不像留玉姑娘,沉稳,耐得住性子。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含翠姑娘的心性,恐怕已经不满足于当宫女了。”
她这么一说,倒让我觉得说到了心坎里。
一直不愿承认含翠的变化,总觉得我们是一起长大,对彼此应该很了解。可她入宫以后,的确是变了许多。年少时只觉得她伶俐可爱,有些莽撞也并不认为是缺点。然而现在的含翠,恐怕有些好高骛远,贪慕荣华了。
“不行,我总觉得不放心。”我拉住绿真的手,有些担心,“含翠现在心思有了变化,我不该不管她的。当时我离开漱枫堂,实在太仓促,对这件事并未仔细考虑,现在想来,我若是就这样让她留在兰林宫,岂不是放任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