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阳云山是赤麟流境第二山,山脉绵延千里,最高的六座山峰自山腰之上便高耸入云,看不清到底有多高。相传山峰之上有一个古老的门派。
姜戈醒来的时候,心口隐隐发疼,他还没来得及打量一番四周的环境,便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醒了!”
姜戈寻着声音望去,房间内有些暗,他坐得比较远,后面是一扇窗户,有白色的光照进来,看不清他的模样。
姜戈没有出声,试着坐起,但浑身无力,挣扎了一番算是回应。
“既然醒了就好好活着,别做让自己难受的事情。”那人转过脸看着姜戈,露出一丝笑意说。
姜戈这才看清他是一个面容枯槁,眼睛却很精神的老人。
姜戈不再尝试坐起,整理了一下思路,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你自有救你的理由,但你却还要有活着的勇气。”老人说。他长及脚踝的头发依然如雪般白,但上面仿似镌刻着岁月的纹路,神秘而深奥。
姜戈看着老人长发上的纹路,思绪瞬间就回到了无伤城。
他的心里涌现了一阵悲伤,黯淡的眼神更加的无神。
老人见姜戈的脸色变了,出声道:“你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很和蔼,却很有力量。
姜戈的思绪被拉回现实,讷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刚刚说了,我自有救你的理由,你无需多问。现在你可以做一个选择,我门派之中有一种独特的传承之法,可解决你目前不能修炼的困境,却需承受极端的痛苦,若稍有不慎还会万劫不复,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你需要慎重的考虑。”老人站起身走到姜戈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姜戈问道。
“你知道我的过去么?”姜戈的瞳孔没有了焦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看你周身散发着一股极强的戾气,想必你肩负着血海深仇,但即使如此,也没什么,我需要的你是否愿意答应我。”老人问。
“你需要我做什么?”姜戈的眼睛突然的亮了一下,然后问道,丝毫不在意老人灼灼的目光。
“我要将你的肉身献祭给我院的先灵,让他们仅存的残灵,连接你断掉的心脉,让你重新获得力量。”老人轻描淡写的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姜戈的心却不平静,老人看似平静的话语中,隐藏了一个惊天的巨浪,若献祭成功,他体内会再出现一个和他平等的灵魂,而他也会因此失去一半的肉身控制权。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除了随时面临着被夺舍的威胁之外,还将面临着和体内灵魂争抢控制肉身,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是如果是在战斗的时候,必然是会威胁到生命的。
两者看似一样,实际上太有不同,因为前者会让姜戈的灵魂泯灭,而后者则是让姜戈的肉身泯灭。也就是说,不管如何,对姜戈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老人似乎看穿了姜戈的心思,悠悠的说:“你不必担心,在强大之前,他也需要强大,所以在你强大之前,他不会夺舍你。”
老人说的话模棱两可,因为强大是一个笼统的定义而不是一个境界,他还是会随时面临被夺舍的威胁,姜戈并不打算再问下去,他不想告诉我,再问,他也不会说。
于是,姜戈点头答应了老人所说。
老人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姜戈的眉心之上,一道极其温暖的灵力,自老人的手指流出,没入姜戈的体内,治愈着他除了心脉以外的其他筋脉。
片刻后,老人收回了手指,看着姜戈道:“你现在可以问一些问题,如果我想回答你的话,我会说。”
姜戈浑身舒坦了许多,坐起来打量了一番四周,想了想连续问了三个问题:“这是哪里?我是怎么来的这里?你又是谁?”
“这是赤麟流境的疯人院,我叫龙汎,是这里的长老。你是我在剑河上捡回来的。”龙汎捋了捋长及胸口的胡须,眯着眼睛说道。
姜戈再问:“疯人院是什么地方?”
龙汎笑了笑,眼神一闪道:“赤麟流境内的一个门派,现有弟子三千,算是一个大派了。”龙汎说的很谦虚,他所说的弟子三千是指外院弟子三千,并不包括凌云殿的云剑卫和刑阁的云刑卫,以及其他帮众,毕竟在赤麟流境明面上比疯人院强大的势力只有六个。
姜戈看着龙汎思考了一番问:“如果刚刚,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龙汎笑眯眯的看着姜戈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说:“明早我会来接你,现在你好好休息。”说着就出了门。
姜戈望着门外涌进来的云气,握紧了拳头:帝国,等我回来。
翌日,黎明之前,龙汎便出现在姜戈面前,将姜戈带出了门。
此时,天还未完全亮,姜戈在空中完全被疯人院震撼住了。只见:主殿云阳殿被苍阳云山最为险峻的五座山峰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气势磅礴,浓郁的云气弥散在山与山之间,给人一种悬在众山之间的错觉,另有五座大殿分别在五座山峰之上矗立,像极了天上某个星宿与主殿相互呼应,宛如人间仙境。在六座山峰之外还有一层绚丽的护院结界,防御着某些势力不易察觉的渗透。
依次掠过无名殿,残心殿,空云殿之后,龙汎带着他在祭圣殿前停了下来。
祭圣殿建在一个方柱般的山峰之上,灰是大殿的主色调,门口有两只巨大的乌石狮子,似是在镇守着里面的圣灵。
两人落在祭圣殿前的台阶下,姜戈打量了一番四周,只见台阶上偶尔飘过的云团为祭圣殿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意味。
台阶一共有九十九级,乃是用锦玉铺设而成,地面很是光洁。
上了台阶,是不算很大的广场,锦玉铺成的地面。即使常年不打扫,也不会积满灰尘。这里有风,有云,还有一头身长三丈,高一丈的巨大白象。
刚开始的时候,姜戈以为是一个雕像,但走近后,看到巨象那漆黑如墨的双眼中异常醒目的白色瞳孔时,姜戈才知道,这是一只战兽。
“不要盯着它看,这是现在的你就算仰视都看不到的存在。”龙汎出言,领着姜戈绕过白象,说:“这祭圣殿除了藏天阁的长老之外,便只有院长或持有院长手令的院众才有资格进去。”
姜戈听到这番话后,问:“那你是院长还是藏天阁老?”
祭圣殿的大门漆黑如墨,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但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灵力威压。龙汎在门口的乌石狮子前停了下来,施了一礼道:“请护殿师兄开门。”
姜戈就看见一个比龙汎更苍老的人出现,他身形拘偻,似乎随时会倒下般颤颤巍巍,像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举起枯瘦的双手,两股极细的灵力从他手中蔓延而出,涌入两只漆黑的乌石狮子内。“隆隆……”便见黑色大门缓缓的向里面打开来。
“进去吧。”龙汎捋了捋垂及胸口的胡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