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 雪季
列车很快就要运行到那个小站了,在这里下了车,再转乘进山的长途客车,大约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到那个小山村了。那是自己的家,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家。水灵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准备往车门走去。
这个时候,水灵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世界这么大,却没有她的一个容身之处,她的床,似乎也只有放在家乡那间低矮的小瓦房里,才会有一种安全感。
下雪了。走出站台,天空在飘着零星的雪花,落在身上,马上就化了。已经快有两年,没有再踏上这片土地,那一年离开时,也是这样的阵雪天,只是那时的水灵,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物是人非,如今的沧桑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只有那种莫名的悲壮瞬间感染了整个天地,雪,大片大片地落下。
回家的小路,还是那样曲折坎坷,冬季的山野,还是那样萧条肃静,亲爱的母亲,还是那样从容慈祥。
妈!
母亲正在街上,抱着一捆柴火要往屋里走去,听到叫声,她停下了,转身后久久地没有动,然后柴火落在了地上,母亲喜极而泣地喊着:我的孩子。
母亲说你瘦了,然后呆住了,你的……
水灵扑进母亲的怀里,痛哭失声地喊着,妈!妈!
母亲说孩子别哭,别哭,咱回家。
水灵点点头,回家,回家,终于可以回家了。
炊烟升起时,水灵已经坐在了饭桌前,母亲说孩子你一定饿了吧,快吃吧,看妈给你做的什么好吃的?不灵含着泪端起了碗。母亲说,孩子,不要紧,有妈在,什么都不怕。咱不出去了,就在家里,妈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水灵泪流满面无法下咽时,金生还在车上焦急地等待,车怎么这么慢,这什么时候才能到呢?金生已经想好了,找到水灵后,他也不回鹏城了,这个城市伤心的往事太多,已经无法让他们在这里平静的生活,他想回家,很久都没有见到父母了,自己是个不孝的儿子。
金生打听到水灵家时,水灵妈在院子里洗衣服,水灵已经很累了,吃过午饭后她就睡着了。女儿终于回来了,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生生疼死母亲的心。以后会好的,在娘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水灵妈洗着水灵刚换下的衣服,脸上露出了笑容。
笑容停止后,水灵妈就看见了站在街上的金生,一个从不认识的小伙子。看着金生尴尬的样子,水灵妈问,你找谁?金生吞吞吐吐地说,这…这里是水灵家吗?
你找她干什么?水灵妈还是问。
金生兴奋起来,这真的是水灵家。金生忙说,阿婶你好,水灵在家吗?
水灵妈还是奇怪地看着金生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找她?
金生说,我…我是她男朋友,我找她找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