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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黄昏(2)

“你不是特林斯坦,但论起疯狂来,你实在是青出于蓝,”杰卡斯长叹一声:“这是何苦,你已经是国王了,是这个旧大陆最有权势的人了,放手吧,放过这里的生灵,也放过自己,现在真得还来得及!”

“咯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自从人妖一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伊尔森似乎在微笑,笑容里一片苍凉,充满绝望:“黄昏之颂,对于这个位面而言是种解脱,对于我来说,同样如此……”

“你这个自私到极点的家伙,死了都要拉全大陆的人给你垫背!”清醒过来的泰娜希尔恨恨地骂道。

伊尔森不再回应,只是在黑黢黢的远方古怪而阴森地吟唱着那古老、怪异而邪恶的曲调,漫天红字升腾在破败不堪的“万泉之森”,在枯竭的泉水和溪流上徘徊,在焦枯的树林和灌木上游荡,在充满暗黑气息的空气中狰狞而快活地舞蹈,渐渐地,他身后的暗黑大军如中魔魇,竟然同声合唱起来,一时间,昏沉、黯淡的天地之间唯有这种充满绝望气息的歌声在高亢的回荡。

在泰娜希尔低声的惊呼中,一条银鞭一根金枪浮上了夜空,那是同样以“谴责”命名的神器——月神的武器“黛安娜的谴责”和光明神的武器“阿亚罗的谴责”!前者来自泰娜希尔,后者来自圣山,号称光明之矛的圣骑士长菲尼科斯的遗物。

“知道吗?当天界之战结束后,虽然胜利,但重伤难愈的诸神将自己的武器投向人间,交付给自己的眷族保管,其中最重要的安排就是分拆,咯咯……将那把惹祸的圣钥分拆,分别融入月神和光明神的武器,因为,即便是父神,也无法将代表位面规则的圣钥毁灭啊……你们看,你们一心保全的世界,原本在新生之初就埋下了必然毁灭的因果,现在,请有幸的你们,见证一下圣钥的重生吧!”伊尔森语气渐渐肃穆,他的双手开始激烈的挥舞,他的语调也变得极度高亢,而他的身后,十万黑甲铁骑同时引吭高唱,霎那间,天地一片昏惨,四野狂风四起,飞沙走石,银鞭与金枪激烈纠缠在一起,一如融融如水的月光与烈烈如火的朝阳轰然对撞,刺目的光华四处流散,杰卡斯等人还好,如此激烈的光华直接将伊尔森身后的黑甲骑兵整排整排地就地击倒,当场净化,但面对毁灭在即,骑士们依然狂热地歌唱,无一退缩,仿佛在迎接某个庄严的仪式。

渐渐地,光华退去,黑暗复临,遥遥夜空中,唯有一把巨大的、昏黯的、泛着惨淡光泽的钥匙在静静盘旋,深沉隽永的帕格尼尼圣咏响起,一个舒展着巨大双翼的天使光影垂首跪在圣钥之侧,仿佛在哀伤地对这个位面注定的消亡高唱灵歌,这是悼亡的旋律,这是世界最后的绝响,那是因为受到夜神蛊惑,早已陨落的大天使长的形象,接着,一抹慵懒的昏黄渐渐浮现在原本黑暗的天际。

“不好,这是灭世之相!快阻止他!”比蒙剑圣巴达维亚惊恐地怒吼。

“唉,惊喜不断,似曾相识,真是情何以堪……”杰卡斯仰天长叹,一步踏出后微微停顿,扭过头来,望着静静注视自己的心上人,没有说一句话,探手入怀,将一把骨剑不动声色地塞到她手上,然后,毅然决然地微微点头,转身迎向伊尔森鬼魅般狂舞的身影。泰娜希尔也没有说话,只是泪如雨下,紧咬嘴唇,哀伤地望着杰卡斯的背影,长袖之下紧紧握住那把冰凉阴森的武器。

大地之上,狂风变成了一个个恐怖的漩涡,在不顾一切地狂啸、奔跑,天际之上,昏沉沉的天际透出惨淡光芒,越来越明亮,渐渐地,巨大的黄昏之门隐隐浮现在天地之间,这不是九天之上辉煌的天界之门,而是,另外一扇门,它通往意味着绝对毁灭和消亡的异界。

特林斯坦仅仅凿开一个小小的虫洞,爬到这个位面的小角色就差点毁掉了这个世界,而如今,伊尔森即将打开的大门,将招惹来的家伙,则是曾经全盛状态下的诸神,以及诸神麾下的天使军团都差点招架不住的异界大军!

“伊尔森……”杰卡斯低吼着始作俑者的名字,反手在虚空一握,一只风姿绰约的银枪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承载着复仇女神的意志和决心,他一步跨过面前的黑暗,在狂风飞舞的世界里,银枪前刺,狠狠刺向前方的那个祸胎。

“波……”如刺入无尽的沼泽,银枪没入了前方的黑暗,也打断了伊尔森的吟唱,后者痛楚地惨呼、踉跄后退、轰然摔倒,但兀自狞笑低语:“来不及了,大哥,一切都来不及了……”

天边,圣咏渐渐终曲,那把转动的圣钥,已经将漫天飞舞的血字全部汲取,通体斑斓的符文全部实质化,然后,它叹息着、呼啸着、哭泣着在天使长光影的拥抱下飞向了那扇昏黄的大门,恭迎毁灭的光临,是圣钥唯一的使命。

大门那侧,震天动地的哀号声隐隐传来,无比强大的力量正在凶狠地拍击着门环,那是压抑千年的忍耐、不甘和怒火:“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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