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仿佛是在黑暗冰冷里遇见了光芒，欣喜若狂。
“秦明伊永不食言！”
“好！容我收拾好这边的事，就去圣金城……只是你……”
“我不会有事，他们要得到那东西，暂时不会对我怎样！”
黑影一顿，“你将她送到楚氏兄妹身边，只是为了避开那些人？”
“惊羽卫已经出动，虽然还不清楚是谁的意思，可是我在瀛都的消息必然已经传出去了！”秦明伊怅然一叹，“她再聪明也年纪还小，不能……”
“你总是在为别人思虑，为何不想想自己？”
“她不是别人，她是我女儿！”
“也罢也罢。”黑影掀开窗扇，飘飘然飘了出去，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十三年委身他人，如今这消息传了出去，你还是该想想如何面对凤辙吧！”
秦明伊听了他的话什么反应也无，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窗扉半开，凝了一地的冷月青霜，寂寂，半饷，秦明伊攥着窗栏吃吃呢喃，“青愔……对不起，为了月儿，我不得不原谅他……”
这一段发生在清颐阁的深夜对话注定不会被世人知晓，而在成德侯府的另一边，同样发生着一段注定不会被世人知晓的对话。
临近初冬侯府草木凋败，唯有一片凤凰竹林依旧苍翠凝绿，不知疲倦的的长青着，仿佛向众人昭示着，主人在这侯府方圆之地不可撼动的地位。
夜已三更。
珍璃阁内却依旧飘荡摇曳着灯火，盈盈如明星，柳夫人坐在床边上怔怔的望着烛台上跳跃的灯火，似是难眠。
“翁主，都三更了，你睡吧！”琼湘在一旁劝道，语气深深。
柳夫人揪着床帐站起来，却因无力又跌回床上去，“我睡不着啊……琼湘，你说男人为什么都看上去她了呢？这天下男人这么多，谁恋慕她都可以，为什么的我的夫君就恋慕上她了呢？就凭她‘第一姝’的名头吗……”
琼湘眼里渐渐泛起苦色，“翁主，不是的！她从前在怎么样也是从前了，现在她只不过是侯府一个侍妾，你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
“呵……我处置了她，夫君可不会处置我？”柳夫人仰起头，有细细的水流从她眼角划入鬓角，却不能将她鬓上隐隐霜色再染成少年绿鬓，正如她眼脸已经起了细线般纹路，在怎么抹铅粉擦胭脂，她也不是华年红颜了。
“翁主！”琼湘顿时觉得悲从中来，扑在柳夫人膝头，“秦家人已经知道了她的消息，她活不长了……她活不长了，侯爷最终是您的夫君，其他人谁也抢不走的！”
柳夫人痴痴的听着她的话，仿佛想起什么般忽然站起身来，惊的琼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对啊……她活不长了……”柳夫人牙缝里“呲呲”的挤出气音，声音里带着血渊诅咒般恶毒和怨恨，“秦家人知道了算什么？她也是秦家人，秦家人不会把她怎么样！当年她来大燕要嫁的是陛下……呵呵，放着好好的皇后宝座不坐，偏偏要来我侯府做一个低贱侍妾！这十三年你在侯府也呆够了……那就，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琼湘倚在地上震惊的看着柳夫人，她脸上的神情癫狂又兴奋，澄黑的眼里竟泛出殷殷血光，仿佛恶兽看见了弱小的猎物，“你去！琼湘，你进宫，将这件事透漏给陛下身边的太监周鹤，陛下若是知道他当年名门大家出身的妻子还活着，且做了他臣子的妾，会怎么样，啊？你说……会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翁主，这——”
“你且慢着，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要让陛下自己怀疑……”她一步一步步伐极重的走到窗边，揪了一把架子上的绿萝在手中一点一点碾碎，浓绿的汁水从她白皙的手掌缝中潺潺流淌而下，染了她语气中的阴冷怨毒，也泛起了蛇涎般幽幽入髓的颜色。
“秦！明！伊！你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