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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兰台赞歌(2)

再说刘爱中与崔芙蓉边走边聊,迅即便融入街上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爱中!咱们今天就到故宫去看看吧!好不?”崔芙蓉含情脉脉。“好呀!好呀!”刘爱中立刻表示赞成。其实他也早就想到故宫去看看喽!崔芙蓉赶忙抓住了他的手,甜甜地笑了!而刘爱中呢!虽说对崔芙蓉一直怀有好感,但却从未曾往深处想过。在他看来,刚刚到了北京就谈恋爱,无疑是太早、太早了!然而,崔芙蓉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完美!而且,又是主动给他写信,又是主动上门来找他,他又怎么可能拒她于千里之外?

就在那一天里,他们先后游览了天安门广场、故宫、景山公园与北海公园,玩得非常的开心。下午四时许,两人在北海公园门口分手时,崔芙蓉忽然对他说:“爱中!今后咱们是不是能半个月见一次,我觉得一个月太久了!你说是不?”“不!芙蓉!咱们当今最最重要的任务是集中时间与精力搞好学习呀!这事儿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怎么又旧话重提呢?”刘爱中坚持己见、毫无商量的余地。崔芙蓉见此,便只好勉强接受了:“好吧!好吧!我听你的!”

冬去春来,时光飞逝,转眼之间他们都是大二学生喽!一年多来他们始终严格遵守着当初的约定——坚持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见一次面,且双方都不到彼此的宿舍去,以至于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一对恋人呢!尤为可贵的是,他们都没有因为相爱而影响学习。相反的两人在学习上总是相互鞭策、相互鼓励。不用说,彼此一俟见面谈得最多最多的也都是学习上的事儿了!刘爱中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而崔芙蓉也同样是全班的佼佼者。记得还是刘爱中读大一的第一学期,学校组织他们先后到中央档案馆和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参观,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天啊!这哪儿是一般意义上的档案?分明是咱们伟大祖国的一笔难以估量的历史文化财富和无价之宝嘛!”感叹之余,他常常情不自禁地想:“要是我毕业后能到这样的单位工作就好了!不过,到中央档案馆工作的门槛会很高很高的。我有自知之明,是断乎不敢想的!只要能到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工作,我就心满意足喽!到时我一定会充分利用那儿丰富的馆藏,对明清的历史进行比较系统与深入的发掘与研究……”

从此以后,他便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来学习研究明清史,并陆续发表了好几篇研究文章,得到了老师与同学们的称赞,也引起了史学界老前辈们的关注与赏识。为此,年纪轻轻的他便先后两次应邀参加了明清史学术研讨会,并在会上作了发言,得到了与会专家学者的好评。会议休息时间,一位年长的专家竖起拇指称赞他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刘爱中一打听,才知这位长者是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退休专家。于是,便涨红着脸问他:“老前辈!我十分盼望在毕业后能到一史馆工作,只是不知自己够不够格?”那位老前辈立即十分肯定地回答:“怎么不够格?像你这么年轻有为、学有所长的青年才俊,咱们一史馆又怎么可能会不要呢?”也正是从这儿开始,他便把毕业后到一史馆工作当作自己的首选目标喽!

(四)

然而,就在刘爱中刚刚念完大二的那年暑假,一场猝不及防的灾难突然降临到了他家:他的爸爸刘清鹤出事了!

在获悉家里发生的变故之后,刘爱中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作出了一个异常痛苦的决定:立即与崔芙蓉分手。为此,他给崔芙蓉寄去了一封信。信中先是将家里发生的这一重大变故告诉了她,接着写道:“数天之前,当我获悉家中发生的这场变故之后,便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处理咱俩的关系这个问题了!我从心底里感谢你曾经给予我的爱,而我自然也曾深深地爱过你啊!在我的心目中,你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出类拔萃,又是那么的圣洁与美丽!今生今世,能够得到你的爱,无疑是我最大的幸福、最大的荣幸!我也曾千百次地告诫过自己,一定要不遗余力、始终如一地爱你、疼你、保护你!可是,我家里发生的这场变故,已经使我别无选择。这就是立刻与你分手。否则,我就太自私、太卑微、太残忍、太不通情理了!否则,你受到的伤害就将是长远的、一生一世的啊!非但使你入不了党,从而影响你的政治前途,而且还将影响到你今后的毕业分配与对你的使用问题呢!因此,为了你的前途与一生一世的幸福,我只能与你分手了!”

不用说,崔芙蓉在收到刘爱中的这封信时,内心该是多么的痛苦呀!“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心坚,你心坚,各自心坚石也穿。”就在不久前她和他还在用这样的诗句来表达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呢!难道如今两人却要分手么?可是,不分手又怎么办?组织上已经找她谈过,并明确地告诉她将于最近讨论她的入党问题了,如果她不与刘爱中分手的话,那后果是不言而喻的。显然,刘爱中之所以主动提出与自己分手,完全是从她的前途考虑的啊!唉!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刘爱中绝对是个好男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呀!如今我却要与这么一个我曾经深深地爱过的好男人分手了!我崔芙蓉于心可忍,于情何堪?“罢!罢!罢!我惟有如此这般了!否则……”她终于打定了主意,便赶忙给刘爱中寄出了一封短信:“爱中,来信收悉。即便咱俩要分手的话,那也得再见上一面呀!本周六晚七时前我到你学校的大门口等你。”

刘爱中没法,只好如约而至。

崔芙蓉随之便将他带到一家小旅社。孰料一踏进那房,崔芙蓉便嚎啕痛哭。“爱中!我不和你分手!说什么我也不和你分手!”但是,刘爱中却毫不含糊地回答曰:“不!你必须和我分手!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想,咱们都得分手,这是不容商量的!”“可我爱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舍弃!都可以在所不惜!”崔芙蓉哭得更伤心了!刘爱中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她:“崔芙蓉!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呀!想想看,你若不和我分手的话,你就非但入不了党,而且毕业后恐怕还得改行呢!所以,你可千万要珍惜自己的前程呀!切不可感情用事呀!”尽管说破了嘴,崔芙蓉就是谈不进油盐,老是在重复着相同的话:“爱中,我爱你!永远永远地爱你!随你怎么说,随你家里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我就是不和你分手!坚决不和你分手!只要你还在爱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不怕!艰难困苦咱们一起克服,天大的灾难与厄运咱们一起扛着!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不怕!大不了我毕业后不搞新闻工作,而是改行回咱们雁南当个中学教员,我也心甘情愿与在所不惜!总而言之,只要咱们能永远相爱,永远厮守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爱中见此,心里在流血呀!望着眼前这位自己曾深深地爱过的姑娘,他一时间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他实实在在不忍心去伤害她呀!然而,理智告诉他,正因为他迄今依然在深深地爱着她,他就只能与必须果断地与她分手!惟有这样,才真正是爱她、关心她、呵护她!否则的话,如果还不跟她如快刀斩乱麻似的果断分手的话,那就是真真正正地在伤害她了!为此,他终于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不,崔芙蓉!你给我听着!我已经不爱你了!我是绝对要与你分手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只能如此了!我真诚地奉劝你!千万千万不要感情用事!殊不知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很呀!我刘爱中又有什么值得你爱的呢?在这儿,我再次地希望你,从今往后就把我这个人从你的脑海里彻底干净地抹去吧!”

且一边说便一边抬起了自己的双脚。崔芙蓉一见他要走,便赶忙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抱住:“不!爱中!你别走!你别走!我不让你走!就是不让你走!求求你了!今晚你就陪我住上一晚吧!我已反反复复地想过了!在咱俩分手之前,我一定要把女人最珍视的东西——贞操献给你!唯有这样,我的心才会好受些!”

刘爱中听罢,不由大吃一惊:“崔芙蓉!你别犯傻!千万别犯傻呀!”又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说什么我也不能干这样的事呀!再说你今后还要嫁人哪!”

崔芙蓉顿时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什么也不肯松手呀!刘爱中只好猛然将她一推夺门而去。崔芙蓉刹时瘫倒在地、厉声骂道:“滚!滚!你这个胆小鬼!”

(五)

刘爱中离开崔芙蓉的住房,听到她的哭喊时,本想往回走再好生地劝劝她。但见旅社门厅的挂钟已经指向二十二点半了!他既担心学校大门上锁进不去,又担心崔芙蓉见了他又会纠缠不清。因此,只好横下一条心急匆匆地回到了学校。可整整一个晚上他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两年多来他和崔芙蓉利用每月见一次面的机会,几乎游遍了北京的各个名胜景点。不用说,那是他们最快乐的一天了!无论是天安门广场、故宫、北海、颐和园,还是八达岭长城、十三陵、雍和宫、香山与其它各大公园、展览馆、博物馆,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欢乐与笑声。

“临清风,对朗月,登山泛水,肆意酣歌。”“乘兴而行,兴尽而返。”那时候的他们,是多么的幸福与快乐呀!“爱中!这辈子我崔芙蓉能找上你这样的男人,值了!”“芙蓉!我刘爱中今生今世能拥有你这样的女人,满足了!”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将不复存在了!崔芙蓉这么一个好姑娘再也不属于我了!每想及此,他心里真是难受呀!然而,理智告诉他,他如果真心爱她的话,就应该远离她、忘了她!这是绝对不能有半点含糊的!否则,他就会害了她!连累她!耽误她的前程、断送她的幸福!就这样,躺在床上的他一整夜都未曾合上眼。尤为让他感到牵挂与惶恐的是,崔芙蓉在他走后究竟怎么样了?该不会干出什么傻事来吧?他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惶恐。一大清早,他便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然后拼命地朝那家旅社跑去。

然而,旅社的服务人员告诉他:“她昨晚整整哭了一夜,今天大清早就起身走了!”刘爱中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只好闷闷不乐地离开那家旅社返校了。

毋庸置疑,刘爱中与崔芙蓉的分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心情才算稍许平静了一些。尤其是崔芙蓉对当时刘爱中执意要与自己分手的举动,更由原先的哀怨与不解,逐步变成了对刘爱中其人的由衷感激与赞叹:“他真是个好人!太善良!太不简单了!当时他之所以如此,完完全全是为我的前途考虑的呀!只是他目前的处境太不好了!”曾经有好几次她都想去看看他,但都被他婉言谢绝了:“崔芙容!咱俩的心境好容易才稍许平静了些,目前就不要见面了吧!还是集中时间与精力搞好各自的专业学习要紧呀!”万般无奈,崔芙蓉便只好打消了与他见面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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