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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星星躲闪的街道 (4)

“妈,您好点没?”

夏霜薇泪眼婆娑地看着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已经不再年轻。是陈诺允走了之后吧。在陈诺允决定跟亲生妈妈回家的那一刻起,妈妈忽然间变得老了。他们竟然没有注意到。

她曾经是那般疼爱他,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

但是妈妈为什么逼走自己的儿子呢?难道就因为他已经选择放弃了他们,就可以把过去一同抹杀掉。夏霜薇不想想太多。

现实会给她伤疤,她不想追究事实。

“妈,您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现在都瘦了。”

夏妈妈看着夏霜薇,伸出手来,想抚摸夏霜薇的头发,夏霜薇低下头来。

“他现在好吗?”

夏宁知道妈妈说的他是指陈诺允。

“他很好,在巴黎修学业,将来会是一名出色的画家呢。”

夏妈妈露出笑容。过了一会,忽然落泪了。

“他恨我吗?”

“妈,别多心了。诺一直都很敬爱您的。如果他知道你病了,他会焦急的,您快点好起来。”夏霜薇坐在妈妈的身旁,微笑着说。

夏妈妈始终在落泪。

夏宁看着心酸。

走上前说,“妈,原谅我过去的无理取闹吧。”

夏妈妈点了点头。

妈妈已经老了。

夏霜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很喜欢微凉的风,从窗户那钻进来。

窗外月光柔和,窗帘布的影子轻轻地飞舞,就像小时候,哥哥抓住她的手教她跳舞那样。那时,爸爸妈妈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嬉闹,很快乐。

可是,这日子已经是过去了。

银白色的发丝,憔悴的容颜。夏霜薇难以想象妈妈老了的模样,依旧沉浸在童年时代的快乐画面里。可理性总比感性来得快。

抓不住的,终究要放手,只是我们都已伤痕累累。

(5)

今夜,陈诺允来电话,夏霜薇没有告知夏妈妈入院的事。

“你在那边好吗?”

“当然,你不用担心,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想我。”

“你那边还是白天吧?”夏霜薇坐在窗前任凉风吹动她的头发。

“嗯。你早点休息。”

“我不急呢,现在还早着,想跟你多聊点。”

“傻丫头,我以后也会给你电话的,我今晚有事情做,现在要去做准备,乖,我晚些再给你电话。”

“好,想你,天天想你,你也要时时刻刻想我。”

“想你。”

陈诺允看着电话发呆,靠着墙壁,透过墙壁的凉感减弱那强烈的思念。

法国时间8点17分。

陈诺允出席在宴会上,有几个女人走过来跟他聊天。

她们都是名流们的女儿。

那个男人叫他好好招待她们,最好就是从她们之中选择一个将来成为他的合法妻子。

选择一个?都是金光闪闪的首饰,都是只有价钱贵的衣服,都是冷冷的心,向着名利靠拢的嘴脸,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因为这是上流社会,他不得不约束自己,回答她们那些幼稚的问题。他们并不认识,她们嘴里说的都是一些赞美的话。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地位,他,陈诺允算得上什么。

她们根本就没有看过他画的画就说他是人才,到底他是人才,还是那个男人是人才。

她们的脸上的是笑容,那他脸上的也是笑容。夏霜薇说过,冰冷的笑,会失去自己。周围的空气也会给这笑冰冷了。彼此都没有温度。

陈诺允看着酒杯里的红酒,来到阳台外。

从这里看下去景色竟然跟妈妈死后,他从8楼上看出去的景色差不多,一样都是很寂寞的。

车川流不息,灯红得刺目。

没有声音,只是安静的。

黑暗向远方漫延,慢慢把剩下的世界也吞没了。他只是站在黑暗中等待那些也给吞噬的人。

夜晚有点冷。身体正在颤抖。

为何就连手心也感受得到这份发自心的冰冷。紧握的杯子掉落地上,破碎了。

那几个女人惊恐地叫。

陈诺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失神了。”

幸亏酒沒溅落在她们其中一个的裙子上。不然,他这段时间就跟那人沒完沒了地耗下去。

那个男人听到声音,瞪了陈诺允一眼。陈诺允依旧保持微笑,笑得很冷。

离开了她,他也忘记了那有温度的笑。夏霜薇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会认得他吗?她还会爱他吗?还是抱着他哭呢?

他有点头晕,先走了。

回到那间房子里,一张大床,整齐得,让人感觉到这是从来没有人睡过。被单上,没有味道。他拥着她送给他的大白熊,无声泪流。

这里,没有熟悉的人。

连她也不在这里。

这就彻底变成陌生人了。

黑夜,星星眨着眼睛,若无其事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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