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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发老怪

五十年前,武林中崛起一位叫白世杰的年青高手,只因他喜怒无常,行事怪诞,亦正亦邪,黑白两道好汉对他又惧又恨。他的成名兵器是一根乌玉拐杖,最初,江湖上皆称其为“白老拐”,后来叫白了,变成了“白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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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因为其须发早白,称其为“白发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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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魔四怪五佛六妖,皆是成名于五十年前的十八名绝世高手,提起他们,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发老怪便是四怪之一。

老怪武功超尘拔俗,功力通玄。尤其手中那根乌玉杖,坚愈金铁,任是宝刀宝剑亦难伤它。施展起来神出鬼没,诡异异常,无人可敌,更兼其妻蒋慧英在侧全力辅佐,二人叱咤江湖,令黑白两道望风披靡。夫妻二人行道江湖廿余载,杀人无数,但却从不滥杀无辜。

有一年,少林寺两个和尚,在华阴县一个富户家中作法事,见财起意,将一家老小二十余口杀戮殆尽,将家中财物洗劫一空。恰值老怪在华阴歇脚,闻讯大怒,星夜兼程,赶到潼关截住二僧,将其赤条条挂在潼关城头之上,旁书:少林恶僧,图财害命,死有余辜!

少林寺早有除他夫妻之心,闻讯不仅不警诫门人弟子引以为戒,反而怨他多管闲事,称其嫁祸毁谤,损害少林寺声誉,召集七大门派近百名高手,追杀老怪夫妇。

七大门派门下弟子,几乎都受过白老怪戏辱,将他夫妇恨之入骨,立刻闻声而动,展开了大追杀。

黑道中大豪中,有不少人曾吃过老怪的苦头,也闻声而动,黑白两道数百高手围追堵截,将老怪夫妇赶到了京畿附近。放出消息称,白老怪夫妇乃是多次潜入宫中行窃的江洋大盗。

朝廷闻讯,也派出数十名锦衣卫围剿老怪。一时间,黑白两道,朝廷高手,四百余人,浩浩荡荡,在二人身后穷追不舍。

终于,二人在长城脚下陷入重围,展开了一场恶战,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号神泣。夫妻二人恶战三日三夜,击毙各派高手六十余人,杀出重围落荒而逃。逃至太行山中,失去了踪迹,从此消声匿迹,绝迹江湖。

清军入关之后,三魔四怪五佛六妖相继绝迹江湖,隐世不出。

世事变迁,江山易主,但数十年来,武林中提起“白老怪”三字,仍然令黑白两道闻之色变。只当他二人早已骨枯肉腐,化作尘土,不意他竟然在此地现身,举手投足间,将群贼打得落花流水,威震贼胆。

群贼泰半不知他的来历,唯有这位红衣老兄疑惧参半,心中惕惕然不敢轻举妄动。

“前辈莫非是当年威震武林的白大侠白老前辈?”他抱拳施礼,恭敬地问。

白老怪微微一怔,暗叫:“没想到时隔数十年,竟然还有人认得我老怪。须得小心谨慎,若被那干死者家眷闻知我老怪尚在人世,找上门来聒噪,麻烦得紧……”

他“嘎嘎”一阵怪笑,道:“什么大侠大盗,我老怪年已近百,早已忘记了姓氏。小怪物,随为师回山去也!”挽住雷鹏抬腿便走。

“前辈留步……”红衣人拦住了去路。

“你要留下我?”老怪双眼怒张,虎目中冷电四射。

红衣人迟疑不答,心中踌躇,倘若此老真是传说中的煞星,己方虽然人多势众,也胜算不多。但上命难违,放走了雷鹏,上峰追究下来,谁也担当不起,不如破釜沉舟拼死一战,也许能侥幸获胜,如此即可对上峰有所交代,更可以一战成名,名扬天下。

另一名红衣人看到同伴迟疑不决,不知好歹,上前对老怪拱手道:“前辈果然身手不凡,但我等还想讨教前辈几招绝学,若能侥幸取胜一招半式,乞望前辈将此人交还我等交差复命。”

“你小子言下之意,仍然要群殴?”老怪问道。

“情非得已,还望前辈见谅。”红衣人谦恭地道。

武林朋友若遇挑战,绝对不能回避,成名已久的前辈名宿尤其如此,否则便会声名扫地,休想再叫字号。无规矩不成方圆,天下三教九流各有各的规矩,丝毫乱不得。

老怪道:“我老人家今日虽然连伤多人,但尚未开杀戒。小子,这是你自找的,莫怪我老怪心狠手辣。”

“多谢前辈赐教!”红衣人挥手招来两名红衣人,四人剑出鞘围住了老怪与雷鹏。

群贼中,共有五名红衣人,其中一个被老怪点伤了手掌,无法出手。而红衣人乃是龙虎门中的一流高手,四对一胜算很大。

“且慢!”

“前辈有何吩咐?”

老怪拍拍雷鹏的手臂,道:“我老怪若败,愿将徒儿暂时交给尔等,但胜负未分之前,不得动他,否则,尔等一个也休想生离此地!”

红衣人道:“我等只奉命拿人,他若不趁机逃走,便不会难为他。”

他已看出,适才的一切,皆是老怪暗中弄鬼,雷鹏仍然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村夫莽汉,有数十人在侧监视,量他插翅难逃。不妨大方一点,待挫了老怪的锐气,再群起而攻,将其击毙,便可名利双收。

老怪朝雷鹏笑笑,说:“徒儿,莫害怕,待为师打发了这班蠢货,再带你回山,你可不能趁我不备,淘气逃走。”

雷鹏对江湖掌故武林秘辛一无所知,看到老怪要以寡敌众,料无胜算,自己横竖难逃一死,能在临死之前观赏一场生死搏斗,也是一件乐事。口中却道:“老怪物,且休讨我便宜,你我谁为师,谁为徒,尚难逆料。逃与不逃,腿在我身上,由不得你。”

“小混蛋,你敢逃走,为师当众打你屁股,看你羞也不羞!”老怪吹胡子瞪眼。

“前辈,请赐招!”红衣人不耐地叫。

白发老怪摇头说:“我老人家懒得赐招。”

“什么?”红衣人惑然:“前辈成名已久,岂能言而无信……”

“放屁!我老怪焉能在尔等面前食言自肥?”

“如此,在下放肆了,动手!”

话未说完,剑招已发,一式“白蛇吐信”闪电般刺出,以八成功力刺向老怪“丹田”大穴。既快又狠更猛,深得杀人的其中三昧。

另三人也不慢,随剑阵而动,同时三面进击,剑涌千层浪,绵绵不绝一雷霆万钧之势攻上。霎时剑气激射,虹影漫天澈地,人影进退如电,一聚一分八方分张,每一剑皆直攻要害,步步凶险,寸寸死亡,罡风剑气激起漫天雪雾,形成一个巨大旋风,紧随快速盘旋腾挪的人群旋转飞舞,遮住了恶斗的人群越旋越大。

“啪啪啪……”剑杖接触声如连珠花炮爆炸,劲气迸射。

蓦闻旋风中传出一声怪叫:“徒儿,接夜壶!”

叫声中,旋风中飞出一物,“噗”地一声,落在雷鹏脚前,是一颗人头。

雷鹏惊跳而起,低头望去,正是适才那位出头挑战的仁兄。出头的椽子先烂,一点也不假。

一名白衣人见状,率领七名同伴挥刀杀入。

“啊……”有人惨叫,一名白衣人被抛上半空,飞坠五丈开外,蹬蹬腿呜呼哀哉。接着又是一名。

旋风中,一名红衣人长啸一声,剑法一变,讯如闪电狂飙,在杖光掌影之中强行排空直入,一式“乌龙闹海”强攻猛压,剑前虹影吞吐,朝老怪拦腰绞去。

另一名红衣人飞起当空,剑发“天外来虹”疾刺老怪头顶“百汇”大穴。

第三名红衣人攻下盘,俯身贴地疾射,凶猛绝伦地贴身进搏,猛刺老怪膝部关节。三件兵器同时攻到,配合得妙到毫颠。

老怪须发俱张,左手中酒葫芦一伸,内力发如山洪,一道酒箭疾射而出,正中正面对手门面,右手乌玉杖“万笏朝天”,迎住了空中的对手。

“啊……”正面的对手惨叫,酒箭射入眼睛直透入脑,一命呜呼。

空中的仁兄看到乌芒直射而来,情知不妙,杖长剑短,不待刺中对手,对手的乌玉杖便会先一步刺穿自己的胸膛。这位仁兄好生了得,百忙中挥剑拍击乌玉杖,借力斜飘五尺,逃过了一劫。

老怪也不理他,杖头突然下沉,说巧真巧,恰恰点在身后攻下盘的利剑之上,瞬间破解了三人雷霆万钧的攻势。乌玉杖余势未尽,杖尾突然弹起,如灵蛇一般诡异地勾住一名白衣人挥刀攻来的手臂向外带。

大力传到,握刀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挥向旁侧的红衣人。

“啊呀!快躲!”白衣人心胆俱裂地叫。

此人正是那位从空中进击的仁兄,他刚刚落地,身形未稳,如何躲得及,森森刀锋掠颈而过,左颈动脉被割断,血雾狂涌,晃了一晃摔倒,眼看活不成了。

白衣人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头顶走真魂松开刀转身便跑。

单刀仿佛被吸附在杖头上灵活地旋转,突然离杖飞向最后一名红衣人,一闪即至。

“咔嚓!”一声,旋过红衣人脖颈继续往前飞,飞出四五丈,插在雪地上“嗡嗡”震鸣不已。

呼吸之间,四名一流高手便命丧当场。

雷鹏双眼发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血腥场面,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群贼眼见得首脑人物接连丧命,不仅不退,反而发一声喊群起而攻,凶悍绝伦。

三骑飞驰而至,在雷鹏身后下马。

白衣蒙面人是冬梅姑娘,黑衣蒙面人贾英妮,另一个是那位娘娘腔的神秘男子。

贾英妮一眼看到雷鹏,脚下一动便要杀出。

“不可妄动!”冬梅姑娘拦住了她。

蓦地,雷鹏耳畔想起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雷公子,贼人后援将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听出来了,是冬梅姑娘,心中一喜,便要回头。

“莫回头!”冬梅姑娘警告:“也莫出声,请听我言,老夫人已经脱身东去,只是老爷与老仆已经惨遭不幸……”

雷鹏虽已料到父亲与范伯伯凶多吉少,但一经证实不禁悲从中来,几乎要失声痛哭起来。

冬梅姑娘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情,安慰道:“雷公子,切莫悲伤,此刻有无数高手正向此地赶来,你要尽快脱身,迟则不及。”声音略略一顿,复道:“你可出其不意,返身回奔。小女子身着白衣,就在你身后,你可捡起脚边长剑,回身猛刺,我将助你一臂之力,快动手!”

雷鹏迟疑不决,冬梅姑娘曾救他性命,岂可恩将仇报,拿剑刺她?

冬梅姑娘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公子放心,你伤不了我,快呀!”

雷鹏不再犹豫,看看四周,飞快地捡起脚边长剑,大吼一声,朝身后丈余外的白衣蒙面人扑去。

白衣人似乎措手不及,惊呼一声,手忙脚乱,撞在旁侧黑纱蒙面的贾英妮身上。贾英妮连退两步,脚下一滑跪倒。

这瞬间,雷鹏飞掠而过,朝来路飞奔而去,势若惊兔。

“小狗逃跑啦!快追!”贾英妮一跃而起,一边追赶,一边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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