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薛涛再睁开眼时,眼前是背对着他,单膝跪地的秦越,此时秦越手里的冲锋枪已经断成了两半,他面前的地上散落着枪里的零件和几根土拨鼠的指甲,而它们的主人-那只土拨鼠已经退出了两步远,正呲牙列嘴地舔舐着爪子上的伤口。
秦越把手中已经变成两块废铁的冲锋枪扔掉,吃力的站直身子。刚才那一下土拨鼠用了全身的力气,足够把一个人撕成两半,虽然秦越用枪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利爪,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受了内伤,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些黑色液体,不知是哪个受损的器官流出的。
身后的小涵三人目睹了秦越冲到薛涛面前,硬接土拨鼠攻击的全过程。准备上前支援,但是此时已经有好几只普通的感染者趁着火力间隔冲进了大院,不得已,他们三个只能先转身对付那些家伙,留秦越和薛涛应对着土拨鼠。
再说土拨鼠,它虽然失去了几根利爪,但杀意未减,尖锐的门牙泛着寒光,两只鼠眼外带两颗人眼四下扫视着,这时一只普通的感染者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正好出现在了土拨鼠的视野边缘,土拨鼠像是看见了新鲜肥美的猎物的肉食动物,头上的人脸嘴角还隐约挤了一丝微笑,四只眼睛立刻锁定住了那只感染者,然后土拨鼠向高处一跃,笔直地朝着那个感染者落去,感染者还没反应过来,大半个身子就被土拨鼠含进了口中,随后土拨鼠嘴部一用力,锋利的门牙瞬间将那只感染者裁成了两半,未被它吞进口中的下半身掉在了地上,两条腿还在不甘地踢蹬着。而它的上半身还在土拨鼠口中,土拨鼠肆意地咀嚼着,牙齿间筋骨粉碎的声音参杂着感染者的哀嚎,不停地刺激着在场人的耳膜。
“桀嘶~。”土拨鼠一边吃着,一边发出了享受的声音,吃完还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此时,原本疯狂的尸群仿佛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院外的感染者纷纷散去,院内的也愣在原地,停止了攻势。
“这是怎么回事?”周围的几个人都看愣了,眼前这场景他们可从未见过。
秦越吃力地回答道:“这只土拨鼠,是五级的感染者,它们会攻击所有自己可以匹敌的对手,哪怕对方也是感染者。普通的感染者也会对它们产生恐惧。”
“妈的,还真TM的狠。”薛涛恢复了状态,抄起手里的枪对着土拨鼠就打,他刚才受了点惊吓,手有些抖,所以这一枪非但没有打中,枪声还再度把土拨鼠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土拨鼠调转身子,再次把目标锁定在秦越他们身上。
秦越也不示弱,用同样带着杀气的眼光盯着它。但毕竟落了伤,秦越的气势明显弱了一截。土拨鼠大概也看出了他身上有伤,对着秦越,再度屈起后腿,摆出了攻击的姿态。然而它的姿势刚刚摆好,背后就传来一声枪响,它的一条大腿应声炸开,碎骨连接着几片血肉混着一阵血花四下飞出。待血雾散去,只见从翔站在土拨鼠身后,手里正拿着之前司机掉落的那把霰弹枪,枪口还冒着丝丝的硝烟。
“桀!嘶。”土拨鼠的表情异常痛苦,而它头顶上长出的那颗人头也变得面目狰狞,薛涛也趁此机会,向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秦越,掏出他腰间的手枪对准那只畜生连打两三枪。
土拨鼠接连吃瘪,终于无心再战,它对着几人啸叫一声,然后拖着血肉模糊的下肢,灰溜溜的钻回了先前的地洞里。
此时,院内最后一只感染者也被击杀,周围再无动静。
“安全了?”从翔站在院子中央,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欢呼还是该保持警惕。
院子里只有满地的尸体和血浆,从刚才的枪林弹雨里幸存的感染者都已经失去了移动了能力,已经没有可以造成威胁的敌方单位,但秦越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危机感,那种感觉并没有把他包围,而是非常有指向性地从地下某个方向传来,就好像是一种特殊的视觉回馈一样,只不过这个“视觉”不是用眼睛感受的,是由心作用的。
突然,这种感觉立刻加速向地面袭来,片刻,旁边一只尚在挣扎的感染者身旁的地面破开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洞里伸出一张鼠嘴,咬住了那个仅剩残肢的感染者,感染者估计也是感觉不妙,用最后仅剩的左臂使劲抓挠,想要把住地面,但这无济于事,土拨鼠猛地一用力,感染者就被拖入了地下,随后,筋骨碎裂的声音再次从地下传来。
“这畜生,想跟我们玩阴的。”薛涛恨恨地说着。
“咳...涛哥,这怎么办?不弄死它,咱们恐怕走不了。”
秦越这话说的不错,毕竟这土拨鼠的挖土能力他们可都见识过了,要是试图淘宝,说不准一上车就被包了饺子。
薛涛沉思片刻,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对余下几人一挥手,说:“跟我来吧。”说着,搀着秦越,带头进了车间。
其余三人也不敢怠慢,一边加速地抛向车间大门,一面又时刻提防着脚下的动静,生怕下一秒就钻出夺命鬼来。不过好在,貌似对比能打能跑的他们,已经负伤的土拨鼠对地上现成的食材更感兴趣。他们一路小跑进车间,等最慢的小涵也踏上绝缘地皮以后,薛涛按动了按钮,沉重的金属卷帘门瞬间放下,也给了几人久违的安全感。
“秦...哥哥,你不是说,这五级的感染者附近就一只吗?”刚刚得以安全的小涵还没喘上两口气就开始质疑起了秦越。
小涵一起头,从翔和李思蕊也立刻抱怨起来。
“对呀,这第二只是什么玩意?你们军方到底搞了多少只这玩意,这不是坑人吗?”
“那种怪物我们在外流浪了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你和你妹妹一来这两天功夫我们见了两只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五级感染者的出现毕竟是军方的错,所以在这件事上,秦越也自知理亏,面对二人的指责也不好生怼,只能转移话题道:“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干掉那只大耗子,从这逃出去。”
“逃出去?”从翔一指秦越身旁的薛涛“这可是你哥们叫咱们进来的,怎么逃出去应该他拿主意。”
“我他m!”薛涛握起拳头就要发作,秦越见状赶紧拦下:“涛哥,和气和气,先想想办法。”
薛涛长舒一口,压抑住了情绪,然后指了指脚下“出去的办法我有,就在这里的地下室。”
从翔又说道:“地下?储油站的地下那不全是钻油机吗,你以为那是一只油耗子啊?油有什么用?”
“你以为这真的是油站?如果这里真的有油,那么我进来的时候怎么可能会那么放心大胆的开枪?还有,油站门口就写着禁止烟火,可是你们看见这里摆了什么消防器材吗?”
薛涛这一席话把所有人都说蒙了,秦越也是听得一头雾水,薛涛环顾他们一圈继续说道:“这个油站只是个幌子,除了堆角落里的桶装油以外就没有石油,而这油站就是为了隐藏地下的东西,而这地下的东西能帮咱们干掉外面那家伙。你们跟我来就是了。”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腾,几人都已经不那么信任秦越,更别提他这个刚见面不久的哥们,但毕竟情况特殊,他们还是跟着他一起吓到地下去了。
走下一个黝黑深长的楼梯,穿过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最终几人停在了一扇保存尚新的密码门前,薛涛在门上输入了一串秦越从不知道的密码,随后大门打开,里面的场景映入众人眼帘。
门里面是一个一百平米的小实验室,里面的部分仪器还在闪烁着信号灯,实验室的正中心是三个巨大的培养罐,其中两个已经完全破损,罐内的液体洒了一地,旁边的墙上破了一个大洞,很明显先前的那只蚂蚱,和那只土拨鼠就是从这里逃走的。而另一只培养罐还保存完好,里面的生物还在沉睡着。
几人跟着薛涛走进实验室,来到培养罐前,秦越注意到破损的那两只培养罐下分别刻着“A-36”“A-37”,而尚且完整的培养罐下则刻着“A-38”。
对着培养罐,薛涛解释道:“早些年,军方首次进行计划的时候,有34个实验体在实验的初始阶段里就失去了生命,而后来的实验体虽然成功存活,但都不怎么听话,都和磕了药一样逮什么咬什么,这一点,估计你们也知道了。但是,这个A-38号,是目前适应性比较好的,用它对付外面的那只老鼠再合适不过。”
“等一下”从翔再次插话“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是要再放一只出来,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五级感染者的领地意识很强,37号和38号都是地下生物,一旦接触必定会互相攻击,等它们互斗耗尽力气,咱们就可以把它们处决,然后离开这里。”
“可是”从翔还要说什么,却被下来以后一直沉默的秦越打断了,他续着说:“行了行了。都别吵了,这样吧,我,和我妹妹还有涛哥一起待在下面释放A-38,你们两个躲到地上去,找个高点的地方躲起来,到时候等我们上去就是了,这样就算是有危险。”秦越加重了接下来几个字的语气:“那也和你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