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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守护

新学期开始了。

学习继续,生活继续,直到珊珊的座位被搬走,才发现,对其他人,她一点痕迹都不再留下。

开学快两个月时,小雅收到了珊珊的来信。那边校园环境让她大开眼界,她吐槽谁说更轻松了,她感觉要付出两倍甚至更多的努力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傻和土。不过,所幸,她天生乐观,慢慢也适应了。

张毅问过几次珊珊的情况,小雅把信给他看了,也给了他寄信地址。后来珊珊每次来信,如果内容ok,小雅就直接托苏离把信给张毅看,免得他再来问,当然,他看完马上又会还给苏离。后来几次信件小雅忘记给张毅,他也没再来问,也就慢慢不接触了。

吴磊和小乔相处起来越来越放松了,默契地你说几句,我回几句,也不再扭扭捏捏,旁人看来,彼此的喜欢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顺其自然吧。

不管课程怎么忙,大家还是会在晚饭后那一个小时放松自己。。

苏离通常先打半个小时球,然后跟小雅在球场边说半个小时话,肖骁和小乔都在旁边打掩护。

当然,他俩偶尔这个时间也会单独约着去校外走走,或去江边,或去公园。江边小道处处都印着两人足迹,公园的花草树木陪着两颗少年心愈来愈近。四月樱花短暂的娇艳是二人对浪漫的诠释,六月栀子花的清香是他们淡淡纯纯的心境,八月的桂花十里飘香,让二人陶醉其中.......

那个时候,小雅最喜欢坐在操场边,手里捧着苏离的外套,感受淡淡的男子气息从衣服上慢慢飘上来。

如果青春没有苏离,小雅永远就不会知道原来男生的衣服可以那么宽大,不会知道原来有人喝水时,指骨形状可以那么分明,更不会知道原来两个人只是并排走着,什么都不说,时间也能过得那么快。

这天下午,张老师正在热血沸腾地讲课,徐老师忽然站在门口招手示意,张老师停下来走到门口和他沟通了一下,两人脸色都逐渐凝重。

“关小雅,你出来下。”张老师继续上课之前把小雅叫了出去。

小雅看着两个老师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紧张得直打鼓。

“小雅啊,你要冷静一下,一切都很稳定。”徐老师一上来的安慰让小雅更加有不好的预感:“那个,刚刚你妈妈电话过来,说爸爸出了点事情,现在正在医院呢。你现在过去看看吧。”

“人民医院~~~”

徐老师的声音甩在身后,小雅心急火燎赶过去,心脏跳动得从来没有如此的厉害,周身是冷战是害怕是惊恐。她一边跑一边想,妈妈既然打电话来,那表示爸爸应该还算安全,否则,否则,不会只是让老师转达,可万一,万一,不,一定不会这样的,小雅,坚强,冷静。

小雅赶到医院的时候,爸爸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妈妈和叔叔婶婶们都陪在旁边。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还有几天才能清醒,在那之前都不能放松,家人要在旁边多多陪伴,多跟病人说说话。

叔叔告诉小雅,一辆货车闯红灯,司机疲劳驾驶,把正在过马路的爸爸给撞了。还好,肇事司机没有逃跑,立马叫救护车来抢救,否则,再晚一点,事情不敢想象。

爸爸此时浑身插满管子,头上、额头上、脖子上都是伤口,一道道触目惊心,小雅不敢想象,那藏在衣服下面的伤口是什么样,不敢想,更不敢看。

此时,妈妈已经哭的跟个泪人儿,妈妈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小雅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坚强,妈妈这时候最需要的是鼓励,不能大哭添乱一定不能。小雅已经感觉不到眼泪,因为一直在流。她努力地抱住妈妈,拼命地咬住小嘴唇,直到嘴里有丝丝血腥味,仍然无法停止。

等稍稍平静下来,小雅走到爸爸床边想和他说说话。看着那张祥和却苍白沉睡的脸,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开口尽是呜呜声,浑身又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抽搐。

许久许久,她才能让自己声音能听得清楚:“老爸,你不要再睡咯。你看,你老婆和你姑娘都这么难过,你肯定舍不得对不对?你不醒来妈妈都不肯给我做红烧肉了,因为就没有人帮我消灭肥肉了。还有,你要快醒来,妈妈做饭不好吃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我瘦了你到时候又要心疼......呜呜呜.......”妈妈听到后面就已经走出到门口去了,小雅此时也说不下去,附在爸爸身边闷头抽泣起来。

病房里心电图滴滴滴地响着,点滴一滴一滴地走着,小雅有些饿了。刚刚叔叔婶婶送饭的时候她一点都吃不下,看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她还是决定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吃。

病房里只剩小雅和妈妈两个人,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小雅看看手表,11点。

小雅走在长长的幽暗的过道里,清凉的空气中偶尔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在这深夜里显得更加凄惨。

走过转角,小雅怔住了,一位少年微仰着头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脸色微微发白。他胸口一起一伏均匀地呼吸着,那件深色薄外套正随意地搭在身上,衣角沾的那点灰尘正是昨天自己抱着他衣服,和肖骁嬉闹时不小心掉在地上蹭到的。他右手边放了满满一包零食,透过袋子,能看到有自己最喜欢喝的橙汁、饼干和话梅。

苏离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小雅,苍白的脸让眼睛更加显得红肿,嘴唇干干的,还有些咬伤的痕迹,下午到现在不过短短五六个小时,小雅好像已经瘦了一圈。苏离看着她,心跟着一起疼起来。他拉小雅坐在身边,打开那包零食一个一个拿出去递给她吃。

小雅不说话,苏离也不说话,空气中只有小雅细细碎碎咀嚼食物的声音。

隔了很久,小雅开口了。

“你怎么来了?”

“我让小乔帮问徐老师的,他先不肯说什么事情,只说你家里出了点情况,这几天可能都不会来上课。还好小乔一直死缠烂打,还是问到了。他们本来也要过来的,但是太晚了,我让他们明天再来。”

“那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我担心你,下自习就过来了。”9点下自习,学校过来就十几分钟,那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来了怎么不来找我呢?”

“怕你尴尬”苏离抿抿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没事的,从这里也能看到你那边的。看到你没事就好。小雅,你不要太担心了,叔叔一定能扛过去的,你自己要有足够的信心,才能让他感受到。”

他坚定的眼神给了小雅莫大的勇气。

此刻,有你陪着,一切都好。

接下来的三天,苏离每天只要下课就会过来。期间肖骁、小乔、吴磊来过一次后,苏离也不再一直遥远地看着,有时候会上前帮帮忙,有时会送点东西,但是在医院,任何时候他都静静的。

小雅晚上不守医院的话,晚上就负责把她送回去。

爸爸三天后醒了过来,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要静养,就会慢慢好起来。紧绷的神经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小雅和妈妈都露出久违的笑容。

远处的苏离终于又看到了她那熟悉的笑,不,这个笑更灿烂更舒心更美好,就像生命旅途得到一次新的起航。

她心里悬着的一根弦也终于放松,她好,就好。

妈妈看出一些端倪,在她回校时说:“小雅,那个男孩子不错。可是你们现在毕竟还小,你们要长大,长大后就会面临很多诱惑和考验。不要太早过于投入,以后的路还长。妈妈也只能跟你说,你们都要努力,争取一起考个好大学。”

苏离之前说会把这几天的笔记都做好了。当小雅看到他的笔记时就知道,对比之前零星只在他不明白的地方做记号,这几天的笔记可谓密密麻麻,似乎生怕错过一个文字。看着那一个个文字,听着他一点点讲解,小雅的心被幸福充得满满的,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所有的空气都是甜蜜的。

那时候一次次的心动,终将变成记忆里一颗颗甜蜜酸涩的柠檬糖。把它藏在小匣子深处,珍藏着,偶尔轻轻拿出来看一看,就觉得它像蜂蜜一样占据你所有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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