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为什么不试!逆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你疯了?”
“我没疯。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己所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不是和我心意想通吗?怎么会察觉不到?”
“心意相通?哈哈哈!”逆鳞笑声逐渐转冷:“心灵之壁超越一切!高于一切!是世间最坚固的壁垒,是生命最本源的意义,是神灵都无法涉足的绝对禁区!等你到达三阶,你就会清晰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更何况,我们身处不同纬度,不同时间,我所能做的只是与你交流,却远远无法干涉。”
“难道你不是存在于我的身体里面吗?”陵兆心中一惊。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你是我精神存在的凭依,一个叫做【我】的【概念】的物理支撑。如果有一天你彻底忘记了我,那么我就会失去【我】这个概念的支持,一切有关我存在的痕迹,包括记忆,都会被这个世界抹去,就像那个叫做逆鳞的生命从来没有存在过。当然,这句话逻辑反了,是个伪命题,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你存在的因,才有我存在的果。”
“那就是【我在故我思】喽!对了,你不是说过心灵之壁不可干涉吗,一个人的记忆怎么会被抹去?”
“你刚才那句话倒是切中肯絮,一针见血。心灵之壁和大脑记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就像计算机和其上搭载的程序,这条程序如果足够智慧,固然可以在这个二维世界中生杀予夺,甚至是创造完整的位面。但哪怕这条程序拥有这个二维世界的最高权限,也依然永远无法触及到自己存在的根本之因——硬盘。你也可以想象世界就是一本书,这本书上写下了你的名字后,它就会被动的为你提供独一无二的存在依据,你可以了解它,可以触及它,甚至可以使用它,但你永远无法干涉它的根源——那个被写下的名字,这就是心灵之壁的由来。”
逆鳞的神色越发复杂难明:“这确实是神灵之上的力量,这种力量叫做至高法,亦被称作规则。”
“我知道,这个叫盒子理论。”陵兆并没有因此而丧气,反而跃跃欲试:“那我更要大干一场,我要让陵兆这个名字被更多人记住!这样你的存在也会稳固许多吧,或许我该去做个电影明星什么的!”
逆鳞沉默了。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陵兆没心没肺的笑着,他轻轻旋开底部有一圈橙色亮纹的试管塞,轻轻晃动着里面占据了试管容量一半的魔兽血液,点点银斑摇曳,散发醉人的腥甜气息。
陵兆心中警觉,连二级魔兽的血液都反应剧烈,而这管高达四阶的血液居然如此平静,令人生疑。他集中精神,心中再无杂念,将整只试管沉入温泉池中。
轰隆隆!水池中不断传来雷鸣般的闷响,陵兆心神激荡,水中炸起一蓬水花!池液混合着鲜血,在空中不断翻滚,几个瞬间后变化成一只光华流溢的青色巨鸟,凶焰冲天而起!
“这是焰纹孔雀,而且是青色焰纹孔雀!按理说拥有纯青火焰的焰纹孔雀最低也有六级,还是六级魔兽中最顶尖的上位者!可是这个残留精神体的强度确实只有四阶,难道是一只还没成年的幼生体?虽然本体已经被杀死,但残留的精神力量凝而不散,甚至会无意识的保护自己。陵兆,你还赌吗?现在呼救的话还来得及!”
“不试试看的话,怎么知道我有多强!熔岩巨龙可是七级魔兽,相信不会输的太难看!”
陵兆站起身,他脸色肃穆,伸出双手,缓慢而坚定地插入巨鸟的躯体,像是迎接庄严而盛大的神罚。
陵兆感觉自己的双手仿佛伸进了一炉滚沸的钢汁中!饶是陵兆身体细胞的高温抗性提升了数倍,也被灼烧得皮肤剥落,露出里面通红的血肉。再不决断的话,这双手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而焰纹孔雀的精神体似乎也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入侵者激怒,双翼一展,发出穿金裂石的唳声!
狂风呼啸,陵兆陡然出现在了一片郁郁苍苍的陌生林莽之中。群峰崖岸陡峭,充满肃杀之意,树木则出奇地高大魁伟,参天蔽日!陵兆的身下是一只翼展足有六米的美丽巨鸟,它覆盖身体表面的五色羽毛鲜亮夺目,流光溢彩,又以青色居多,羽纹绚丽繁复,犹如层叠青焰,徐徐升腾;又似大海风平,幽蓝水波荡漾。而自己双手则紧紧陷入了燃烧着纯青光焰的孔雀翎中,惊人热力扑面而来。
“你已经进入了焰纹孔雀的精神体中,这是它生前的记忆与本能,打败它,你才有资格获得它的力量!”
“哎呀下流!你在摸人家哪里?”
陵兆恍惚间听到了女孩清脆的声音。
“是你在说话吗,孔雀?”
“你你你你你你!你还不放手!”孔雀转过头,额间一缕纯青细羽如丝,轻轻颤动。那是陵兆见过的最美丽也最张扬的青色。
孔雀的眼睛是黑色的,却闪亮的像是星辰。这双眼睛中有好奇、纯真、骄傲,一样的毫无防备,一样的充满着生命最本真的欢喜,像极了某个女孩,陵兆心中一颤,泪水淌下。
“你的记忆好奇怪哦,我都看不懂,哎呀你放开我,我该回家了!”孔雀振翅而起,这个瞬间,陵兆的身体和孔雀同化,再也不分彼此!
他心中的异样的情感高涨到难以抑制,发出一声激越的清鸣!我是焰纹孔雀!我是这片天空最壮丽的风景!我要让大山臣服在我的双翼之下!我自由翱翔于群峰之巅!那里有一棵耸入云霄的沙罗铁树,扎根于下方的火山熔岩之中,整棵树散发着高温金属独有的耀目炽光,犹如通天之柱,这是我的家!
我停了下来,俯瞰下方金赤浩荡奔腾不息的熔岩河流,身形如箭,穿行其中,我浴岩浆起舞,天地黯然失色!
生命的长河是多么曲折,希望又是多么雄壮!
“哐!”像是玻璃打碎的清脆声音,整个世界忽然崩塌,变得支离破碎。
“它已经到极限了。”他的耳边清晰的响起了逆鳞的声音。
陵兆的思感逐渐退出这片模糊破碎的世界,池水上方翩翩起舞的焰纹孔雀也袅袅消散,水簌簌拍落,泻在池中,溅起细碎水花,回声犹如天籁,空灵悠长。陵兆松开双手,怅然若失,他的双手已经重新生长出了婴儿般柔嫩细腻的肌肤,左手背上则亮起一朵清澈美丽的青色火焰。
“是生命回廊!允许被使用的起源之力!远超魔纹的存在!它认可你了,你继承了它的意志和生命之痕!”
逆鳞的声音逐渐低沉:“它也成功的留下了存活于世的唯一证明,另一个我,你做的很好。”
“她是个相当可爱的孩子。”陵兆答非所问。
“陵兆,现在还不是软弱的时候!”
“我知道,我不可以软弱,活下去,才能看到更多的希望!才能够拥有更多的可能!才可以去……喜欢和保护我所在乎的人。”
陵兆打开房间,大步走到第二名所在的药液池中,他看到过这个人领取了余下的另一支四级试管。池水边上有些许血迹,看来那个第二名已经受了不小的伤,被送去医治了。陵兆心中掠过淡淡的哀伤,将双手伸入池水之中,熟悉的痛苦不甘寂寞的灼烧着他的神经,是孤独的味道。
军官深深的看了陵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