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汐沉默不语，她不知该如何安慰顾笃儿。
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没有任何资格说劝解的话语，不管说了什么都似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至少夏芷汐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
让她看开一点？
你试试自己的父母妹妹以及全府上下所有的人口都被杀了看看你能不能看得开！
劝她终究会大仇得报？可是她一介弱女子，想要报仇得等到何年何月呢？
但劝她不报仇？开什么玩笑，这等不共戴天的仇恨如何化解得了？
“那……你知道仇人如今逃去了哪里？”
顾笃儿黯然地摇头：“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距离我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想来他的面目早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我也只能根据他脸上的疤痕进行辨认了……这几年来我一直巡游各国，就是想要将他找出来，却仍旧一无所获。郡主……您不会怪我一开始对您撒谎吧？”
看着顾笃儿似乎有些忐忑的表情，夏芷汐便安慰她道：“我知道一个姑娘只身在外需要多加个心眼，所以我不怪你。那你今后准备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顾笃儿轻轻笑了笑：“毕竟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就算要报仇也并不急于一时，我之所以告诉郡主您只是觉得您的善恶观念实在是太过简单。世界上并非除了白就是黑。每个人都有善恶的两面，若是一个富豪通过侵占他人家产得到了大笔的财富，但后来却又乐善好施，帮助了许多穷人，那么这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夏芷汐心中明白顾笃儿话中的深意，不禁觉得十分感动。
“你是想告诉我或许傲流云做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算得上是好事，但对别人来说或者算得上是大善事。”
“不只……我还想让你明白，从古至今都有侠以武犯禁一说，当律法无法进行制衡时，以暴制暴便是唯一的手段。就像如果刘婆婆的儿子没有被杀，顶多也就是道德上有所谴责，却没有实际的惩罚。”
夏芷汐了解她的意思，却没有办法完全赞同她的说法。或许她并没有像顾笃儿一般的遭遇，也不知自己遇到相同事情的话她会变得与现在有何不同。
毕竟她从小便生活在一个安定的法制社会，或者偶尔会有些小邪恶，但总体来说仍旧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她也并非是不知道人性没有那么简单，只是相信人的心中总会怀有善念，也不愿总以人性的黑暗面去看待一切。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好好想想你说过的话。”
顾笃儿看出她并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说辞，但也不强求：“其实，我也希望郡主您能保住现在所拥有的善良，只是您的善良有时也有可能会害了您。这个世界上，狼心狗肺的人并非是没有，希望您永远不要遇见，永远保持您现在一般的初心。”
“芷汐！芷汐你在哪儿啊？芷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