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只欠顾总这股东风了。”秦少羽故意用轻松的口吻回答，希望顾瑾寒收敛一点儿他周身的冰寒气息。
再这样下去，办公室就要成大冰柜了，冷气飕飕的冒。
“我知道了。”顾瑾寒突然感觉中指传来一股灼热的疼痛，他看了一眼，发现香烟不知不觉已经燃到了尾巴，他皱了皱眉，摁灭烟头。
“走吧。”他随时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冷凝的眉眼透着一丝心不在焉，很明显就不在状态。
秦少羽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看着顾总那样沉稳，不动如山的人险些撞上了门框，走出办公室时又差点儿踢翻垃圾桶，他真的是开始深深的忧虑了。
在东京顾总和庄茵冷战都没有让顾瑾寒变成这副状态，这次是怎么了？庄茵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才使得老大如此的魂不守舍？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是他心目里那个无所不能的顾总。
“老大，如果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说一说的。”这一个问题，秦少羽是以哥们的身份问的，作为特助，他关心Boss的工作，但私底下他们是十年如一日的好朋友，好兄弟，看到他这个样子，实在不能不担心。
顾瑾寒定了定神，又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贯冷静的眼眸竟然露出一丝疲惫，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倦态。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他抽了太多的烟，嗓音都是微微的沙哑着。
“怎么说？”
“套用我们工作上的专业术语，你努力的争取一个合作，付出了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心血，对方似乎也满看好你的，可是却像欲擒故纵一样的，在你觉得没希望的时候给你希望，又在你稳操胜算的时候给你狠狠的一击，最后好不容易你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以为这个合同是你的了，可是你突然发现，合作方早就有了内定的合作对象，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顾瑾寒的声音充满了疲倦和怅然，这一刻的他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好友分享一下自己的挫败，或者说，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出现了一点迷茫，需要身边的好友给他一点点建议。
秦少羽下意识的回答，“我会觉得是合作方在耍着我玩儿，一开始，他就没想和我们合作。”
顾瑾寒轻轻的点头，“没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解决？”
秦少羽一时片刻有些没转过弯来，懵里懵懂的反问，“老大，你问我这个是不是有点儿多余了？按照你的手段，不管合作方是几个意思，但只要你出手了，这个合作就一定会是你的。”
“前提是我不想动用任何手段逼迫他，而是想让他心甘情愿的把合作给我。”
“那你就展现你的优点，把合作方比较倾向的那个人打压下去，让那个瞎了眼的合作方认清楚谁才是最有资格和他合作的人。”
秦少羽不笨，或者说是相当的聪明，一开始觉得他问的没头没脑的，稍稍一沉吟，就恍然大悟。
合作方是庄茵，而合同指的是他和庄茵之间的这段感情。
秦少羽真的想骂人了，诚然他感激庄茵在东京被Boss挡了子弹，可是Boss后来对她的无微不至和嘘寒问暖难道她都看不见吗？
如果只是因为她不喜欢Boss也就算了，可是那个靠女人吃饭的董华勇到底有哪点比Boss强？她为什么对那样一个人渣念念不忘，反而忽略了一直在意她的人？
秦少羽就是眼再瞎，经过这段日子老大的种种动作也看出了一点端倪，老大是深陷情网了！
只是郎有情，妾无意，偏偏两个人还一根筋，死活不肯说个清楚，硬生生的把关系维持到一个不远不近的尴尬地步。
往前进一步也许就是两情相悦，最不济的也能打开天窗说亮话，给彼此一个交代。
可是...他真的是无法吐槽了。
顾瑾寒深吸一口气，“就如你所说，我一向都喜欢快刀斩乱麻，可是为了这个合作，我忍着性子和她兜兜转转，我感觉有点儿累了，开始怀疑这个合作就算拿下了，也没什么用处。”
这是要真的抛弃庄茵的节奏？
秦少羽心里一跳，有那么一瞬间他因为心疼老大想顺着他的话点头‘没错，老大，以你的资本，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既然庄茵不识好歹，你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这句话卡在嗓子眼里，久久的没有说出，他分明看到了老大眼角眉梢流露出的一丝痛苦和不舍。
如果他说了，老大会不会真的就彻底的离开庄茵？可一旦离开，他很多年后会后悔么？
秦少羽脑子这会儿转的飞快，决定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上发表自己的观点，“老大，我觉得你应该先了解事情的真相，从当事人嘴里问出一个缘由，知道一切来龙去脉后，到时候是要还是不要，我相信答案呼之欲出了。”
能让老大说出‘累’这个字，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么的不平静。
顾瑾寒轻吐出一口气，“我再想想吧。”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已经迟到一分三十秒了，走吧。”
到了会议室，股东们开始有条不紊的说着各自的问题，集团高层也报告着各部门的情况，顾瑾寒面无表情的坐着，看上去和平常开会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但站在他身后的秦少羽却能觉察老大的漫不经心。
妈蛋，老大根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啊，走神都走的这么理所当然。
马上就要到总裁统一意见的时候了，秦少羽见他仍在走神，悄悄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不动声色的提醒。
顾瑾寒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件上，慢慢的翻开，会议室的众人已经停止发言，不约而同的看着他，等待他给这个会议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是等了十几秒钟，依然没有等到总裁的开口，众人一怔，发现顾瑾寒的眼神定格在他面前的文件上，良久都没有移开。
莫非是文件里的数据出了什么问题？众人纷纷如此想，脸上带了一丝忐忑。
秦少羽上前一步，在看到文件里的内容时，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压根就不是会议需要的文件，而是关于庄茵的资料，而顾瑾寒目光落下的地上，就是庄茵言笑晏晏的照片。
老大，这太草率了，就算你今天不在状态，也不至于拿个文件都能拿错吧。
顾瑾寒目光复杂凝视着照片上的女人，笑颜如花，眼神干净纯粹，一如他初见的模样，也是最吸引他的样子。
他发现，放弃她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不可能的事情。
仅仅是望着她的照片，思念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带着一切吞没其他情绪的趋势，将他的整个心都淹没了。
以前，在他还只是对她有兴趣有好感的时候，遇到之前那种事，他的做法只有两个，要么好聚好散，要么等他腻味了，他抽身离开。
可这两个做法都不适合他对庄茵的感情抉择。
人都是贪心的动物，在他察觉到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他的要求就变得越来越多。
甚至，在他的心底，不知不觉间，庄茵不止是他的女人，更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就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还想过把她带回家去见父母，公开两人的关系。
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就像一个笑话。
庄茵的行为在他的眼里，不蒂于一次情感的背叛。
每个男人都原谅不了自己女人的背叛，而他也不例外。
“老大...”秦少羽弱弱的在他耳畔出口，提醒着现在还在开会呢。
因为坐在最高位的男人长时间的沉默，一直安静的氛围也有些骚动了，人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份文件出了什么大问题，要不然总裁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秦少羽对众人投去一个鄙视的目光，什么苦大仇深，分明是虐恋情深好吗？
顾瑾寒也意识到了今天的频频走神，他按了一下额头的几个穴位，突然把文件合上了，声音清冽的开口，“会议到此为止！”
说完，他拿起文件，毫不犹豫的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秦少羽：“...”
集团股东和高层：“...”
老大，你要不要这么任性啊，你这么任性的离开，最起码也该把我捎上啊，秦少羽风中凌乱，好半响都回不过神。
就在他知道大事不妙准备开溜的实话，那些从石化的状态里解除的股东和各高层们已经拉住了他，东一嘴西一句的打探情况。
“秦特助，这是怎么回事？总裁从来不会出现半途溜走的状况啊，那份文件可是我和老李他们整理的，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那份文件我们核实了好几遍，绝对的精益求精，不该有问题才对啊，秦特助能说明一下吗”
“秦特助...”
秦少羽被颤的脱不开身，欲哭无泪，“这个，我可以保证文件没有问题，估计是Boss...他...”绞尽脑汁的想，“Boss他估计是想上厕所了！”
众人呃了一声，半信半疑。
秦少羽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虽然这么说有点儿掉老大形象的问题，但老大的形象跟自己的小命相比，还是小命重要一点。
何况，他这话也说的没错不是，即便是老大，也是要解决生理问题的吧？
顾瑾寒的状况百出庄茵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此刻她正挖着季芸儿的哈根达斯，躺在沙发上看重播的御女计。
女神演的可真好，只是看着杨紫研的这张脸，她脑海里总飘着顾瑾寒的样子，想起他对自己说，‘杨紫研只是我的学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