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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故地重游(4)

光阴如箭而逝,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嘴里越来越多地出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知道她后悔了,后悔随他来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风舞烟,你真狠心。闭着双眼任由如海的记忆涌入心间,暗影终于释然了。他和她和他,都不该活。

白冰鸾搀着红莲,愕然询问,“风无痕呢?”

红莲沉着脸,不置一词。

她突然明白了,可望着地上躺着的人她却只觉得悲哀。

感觉到白冰一的一阵怨愤,她心中一愣,旋即转身却见一黑衣锦袍的男子,搭着肩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她一愣,径直出声,“我认识你么?”

君墨阎一颤,血眸之中闪过深深的愠怒,“你忘记我了,你居然敢忘了我!”凤眸轻眯,毫不掩饰眼中的占有。

红莲不动声色地将她揽至身后,她心下一暖,却缓步上前,“冰鸾真不认识公子,公子恐认错人了。”

她连他何时出现过都不曾知晓,怎会知晓他耐何方神圣,简直是莫名其妙。

“记住,我叫君墨阎。君墨阎的君,君墨阎的墨,君墨阎的阎。下次若你再不记得,我自有办法。”很是不悦,言语亦带着七分冷冽。

“恩。”她闷闷地应着,心中担忧着失踪的风无痕。

目光落至暗影身上,君墨阎怒吼一声,纯黑蔓延,宛若漆黑的夜,“暗影你这个王八蛋,快给老子站起来!”

随着君墨阎的一声怒吼,天边乌云突然压境,笼罩着整个天空。分明是白日,却较之午夜更是暗沉。

原本闭了双眼的暗影一个轻颤,恼怒地自地上爬起,狼狈地望着君墨阎,“真是,没被打死也被你吓死。”

毫不客气地搭上君墨阎的肩,面目惨白。

轻笑一声,君墨阎狠狠拍上暗影的胸口,引得暗影一阵咒骂,“君墨阎你这个混蛋,老子跟你没完!”

只听得一声冷哼,君墨阎拖着暗影身影一闪,转眼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临行之前长袖一挥,一道黑气冲向红莲。白冰鸾兀地望向两人的方向,却只见到君墨阎得意的邪笑。

红莲轻颤一下,堪堪稳住身形。

“并无大碍,别担心。”沉稳的男声带着三分的虚弱,面目较之暗影亦好不到哪里去。

白冰鸾勾着他的臂弯,借力拖着他,瞧见红莲的目光,只轻轻一叹,“许久不曾这般亲近了。”

他并未多言,率先向着风无痕消失之处而去。暗自苦笑,方才君墨阎那一手震碎了他的仙魄,如今怕真是药石无医了。

白冰鸾紧跟着,几次欲言又止。

方才踏出几步,只见一戏谑男声传来,“小冰鸾可真是狼狈啊。”

她银牙一咬,一道湛蓝冰棱袭向来人。来人有了准备,迅速躲过,更是笑闹起来,“小冰鸾还当我是三岁娃娃呐。”

“不要脸的老头!”愤愤回击,她实无打趣的心情。

离得近了,她才瞧见林远怀中那雪山白狐。此刻正沉睡着窝在林远的怀中,她一愣,竟觉心疼,不知不觉已瞧了许久。

跟随在林远之后赶到的稼轩佑若有所思地望着白冰鸾,而柳寒芳的眼神不无讥讽。

“小冰鸾竟盯着小无痕看了那么久,恐怕某人会不高兴呐。”正是唯恐天下不乱,林远止不住打趣。

白冰鸾下意识地往红莲那处一看,却见红莲亦是难奈揶揄。她方意识到自己的作为,面上红霞翩飞,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引得林远哈哈大笑。

怀中的白狐被吵醒,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淡漠疏离。

她虽惊诧,却更是放下了心,至少还活着。

林间一阵窸窣之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白毛狐子,咕噜着一双红眸望着几人。竖直的双耳几个颤抖,飞快地扑入白冰鸾的怀中。

她下意识地接了个正着,却被那白狐撞着踉跄几下,撞入了红莲怀中。感觉到身后坚硬的胸膛,她竟僵直着身子动弹不得。

肌肤相贴之处传来红莲的温热,叫她更是羞赧。

“我的小冰鸾,长大了。”轻轻地推开白冰鸾的身子,扣着她的长发,语气却更是宠溺起来。

闻此,更是气闷,拥着小狐的手紧了一紧。见那小狐一个挣扎,楚楚可怜地望着红莲,更是出手无情。

一阵咿咿呀呀地叫声传来,伴着剧烈的挣扎,小狐轻巧地落在地上。

她不慌不忙地拍了怕手掌,掸去身上的尘埃,轻言道,“小白,你去哪儿?”

正向红莲跑去的小狐一冷,红眸咕噜一转。复又闷闷地回至她的身边,垂着头不动了。

她轻轻一笑,满意的很。真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几人心知白冰鸾不过是为缓和气氛,几人都低低地笑着。

唯有小白耷拉着脑袋,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此时的她并未察觉,那红眸小狐并不畏惧她周身的寒气,但都被红莲纳入眼中。

她弯腰将它抱于怀中,却在弯腰的一瞬自觉有什么东西自身体之中消失。久思未得,只得放弃。适逢乌云散去,清风拂过,更吹散了她心中的莫名念头。

恍然间似听闻白冰一的声音,“那些不该记得的,我便助你忘却。”只一瞬,白冰鸾抚弄着小白的毛发,更是恍惚起来。

丛林的幽深挡不住阳光,日光直直照来,身前不远处的林远的影子挡住了白冰鸾的视线,仿佛是不祥之兆。

盯着林远的影子瞧上好一会儿,白冰鸾的眉间亦多生出几道皱纹。

“小冰鸾啊,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林远缩了缩脖子,转过头试探着望向白冰鸾。

白冰鸾一顿,蓦然迎上林远的目光,冷光泠泠,“臭老道,那件事情你给我摆平。”

扯着红莲快走几步,红莲隐忍着轻咳几声,无奈地跟上。

三年之前,因那白胡子老道一言,她竟成了学院竞相嫉妒的对象。很快便有人来找她决斗,被她一番激将法推至三年之后,如今怕是要提上台面了。

心脏多跳动一番,若是她未记错,今日便是满三年之日。

见她似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红莲不由回握着那双葱白的手,带去不少的温暖。

白冰鸾轻勾着嘴角,满眼自信。方才她的思来想去,不过是在替那些个痴男怨女担心,更是替林远担心。

“牛鼻子老道,休怪我拆了你的学院。”灿然回头,红唇轻够,目光却似若冷月。截然相悖,却又显出惊人的和谐。

林远听言,顿时吹胡子瞪眼,连连谄媚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还是饶了我那些猴子猴孙吧。”

“晚了。”黑发轻扬,透出说不出的轻狂。

红莲剑眉微蹙,不为体内翻涌的气血,而为今日来学院中时隐时现的那股危险的气息。目光落向她冷然闪亮的眸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良久,终只叹了口气。拖着自己的这副病体,保她安全总没有问题。

林远悄悄撤去嬉笑的表情,面露凝重。目光凝视着孤冷的红莲,望着白冰鸾的眼中却始终透出一股子柔情。红莲的身体出了状况,体内的仙气正在游散,白冰鸾不曾看出,他这个老狐狸怎么看不出。

望着并肩齐驱的两人,终抱紧了怀中的白狐,掩去眼中的凝重。校园里那股黑暗的气息,是红莲么?他曾替小冰鸾和红莲算过,在森罗,她们注定有一场生死劫。

不过顷刻,众人已落至森罗门前。

一层半透明的半圆形屏障将森罗学院整个笼罩在内,那是一道无形的保护膜,能够掩去所有的气息。在森罗除非是别人想让你知道,否则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个是妖,哪个是人,但唯有魔被排除在外。

门前黑压压地拥着一群人,眼中闪着激动的光。一个大红的平台矗立在人群之后,安静的很,同那喧嚣区分开来。

白冰鸾凤眸轻眯,加大脚步却反被红莲扯回。两人慢吞吞地入了学院,红莲的手轻轻一颤,脸色愈发苍白。

那屏障有着过滤的作用,体内的魔魄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只好压制。

还不是时候。

红莲的目光又有望向那些不知所谓的愚人,冷冷睥睨,高贵胜过九天之神。黑衣黑发纠缠轻扬,显出莫名的肃杀。

牵着白冰鸾的手往人群中而去,众人竟双双噤声,大气亦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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