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徐徐,四面飘着落叶,山里的夜总是来的早,吃过晚饭收拾完,就回帐篷了。我拿着盒子想了半天,而他却拿着书看了半天,谁也没说话。
我倒是感觉遇到对手了,既然还有比我话少的人。但说实话,大山里有个活物在眼前,还是挺安心的。
也都怪大哥他们闹得,静的时候总想说话。我摆弄了一会儿盒子,想说不说了半天,还是问他道:“你那天是怎么消失的?”
“消失?”他问道。
我继续道:“你送秦盒后怎么突然不见了?”
他继续看着书,说道:“我见师傅将盒打开,就离开了。”
“那你往盒子里放了什么,才会着火?”我咬着牙,再一次揭开了心里的伤疤。
他突然看了我一眼,又看着书道:“我说过,盒子在我手里了十年。”
“里面为什么会有我妈的头发和篦子?带她走的人又是谁?”我尽量控制着情绪问道。
他叹了一口气,慢慢钻进睡袋道:“陪我睡,我就告诉你。”
睡觉?难道他是?我赶紧钻进自己的睡袋,说道:“我又不是女人!”
他笑了笑,关了灯,说道:“那算了。”
看他样子,明摆着就是不想告诉我,我便说道:“等回去,我给你找十个陪你。”
“我可以自己找。”他道。
我转过身想了想,比啥不好,非得比钱。但谜底就在眼前,我该怎么办?陪睡?看他一点也不像有怪癖的人,但如果他真有?
我挣扎了好久,坐起身,硬着头皮说道:“你得说话算话!”
他淡淡地问道:“想好了,把灯开了。”
“不开行不?”我又慌又急道。
见他许久没说话,我还是犹犹豫豫开了灯。这开了灯,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我掐了下胳膊,闭眼脱掉了上衣,又咬牙脱了裤子,可接下来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我见他,一直闭着眼睛,便说道:“我脱完了。”
他看了我一眼,把胳膊压在了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我想,难道他的意思是……。这平时脱光到也没什么,可这时候还真是死活下不去手。
又犹豫了一会儿,我心一横,直接扯下了最后一道防线。我捂着前面,克制颤抖的腿,不好意思道:“好了。”
他坐起身,看着我全身打量了一遍,又伸出手,将我手移开,正要往那地方抓,眼见就要碰到时,我本能的向后弓起了身,他立马拍了一下我的肩,道:“我只想叫你陪我睡。”
听他这么说,我彻底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鬓角处的细汗,蹲在了地上。这时,他拍了下我的屁股道:“把衣服穿上。”
我赶紧穿好衣服,躺进了睡袋,把自己包严实了,看着他道:“那你让我开灯。”
他抓着地上的药盒,贴在了我的脸上。
等我把药吃完,他关了灯,我也按着约定,往他那靠了一大步,贴在他旁边道:“这样行不?”
这时,他把胳膊伸了过来,道:“你得躺我胳膊上。”
反正只要除了……,怎么都行!我直接枕着他胳膊,答应道:“你讲吧。”
“明天。”他道。
为了防止他明天反悔,也借这机会,我试图问了些别的事。
“你能不能给我讲易村当年的事?”
过了几秒钟,他轻吸了一口长气,说道:“我去易村时,你已经两岁了。”又补充道:“当时你也没穿衣服。”
我有些尴尬,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继续问道:“那他没给你讲过?”
“谁?”他问道。
我想了想,易父现在还不算父亲,便说道:“易……,我大哥的老爹。”
听他气息,感觉他像是在笑。
“他的事,你该问他。”他说道。
我回过头,想了想,他没理由不知的,可既然他不愿说,我就问外公的事。
“你为什么拿走外公的图纸?”
“我不想说。”他道。
我又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那你和我妈……”
他突然转过头,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我没偷图纸,你和阿震都是我的孩子!还想问什么?”
别的可以回去问大舅,可我还是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好人,便问道:“你敢不敢和我回去见外公?”
“那,我就当,你下回陪睡的要求。”说完,他摸了摸我的头。
我没有说话,得等明天知道全部的缘由后,再决定。
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直到早上,发现头下有东西,我还使劲压了两下,才想起头下有个胳膊。
睁眼发现他在看着我,我问道:“现在能讲了吗?”
“你母亲,已经不在了。她的头发和篦子是我放进去的,带他走的是我的朋友。”他说道。
“那她是怎么……?”我问道。
“为了给你找还阳芝。”他说完,紧紧搂住了我,继续道:“她把你托付给了我,可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有勇气去找师父和你,但我始终不敢面对你们。”又哽咽道:“是我一直在逃避。”
我抬头,见他没有睁眼,但眉头紧锁,看上去很伤心。他又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在老房,南天竹是我下的。”
他慢慢放开我,抽出胳膊,坐起道:“回去好好解锁。”又抓着我的肩,看着我的眼睛,继续道:“如果你等不到易宁天当你父亲,可以来找我。”
他说完,出了睡袋,穿上鞋,慢慢向外走去。
他还和昨天一样,煮好了东西,我也和以前一样,吃完收拾了残局,但我突然发现想和他说话却说不出口了。
一上午,他都在看着书,而我坐在墓道口,一直等他们出来。想着今天已经是他们下墓的第四天了。
我走到他面前,问道:“你会不会做生煎?”
他看着书道:“吃我做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我问道。
“收拾碗筷。”他道。
明明是玩笑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好笑。我又说道:“你可以忘了她,找个好女人生几个孩子。”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你……要是叫我父亲,我可以考虑你说的话。”
“我在调查一段时间,如果真是我误会你,我一定当你几天孩子当是赔罪,但我不会叫你……,只会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我道。
他看着我道:“我相信你做得出来。”
我挠了挠头,又想着大哥他们,便问道:“他们已经下墓四天了,水和食物能不能够?”
“十天半月没问题。”他合起了书。
食物和水,够就行。相信刘哥的实力,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又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没和他们下墓?”
“我不能出意外。”他道。
“哦。”不管什么原因,我先应了一声。
他把书垫在旁边的石头上,让我坐下后,递给我刻刀,问道:“九张图纸研究过?”
我点了点头,道:“解那种大锁就是九死一生,还好现在科技发达,只要想好对策,也不是难事。”
他问道:“你解过?”
我发现泄密了,便说道:“我不想说。”
他慢慢举起手,突然在我头上停了下来,像是在考虑什么。我抬头看着他的手说道:“摸吧。”
他笑了笑,抚了抚我的头,道:“那你不能抓乱。”
“好。”我答应道。
我只是觉得,一个能一直用着外公的锁具,还守着母亲东西十年的人,再坏还能坏到哪去?反正打过他,就当欠他的。如果他真是坏人,大不了……把头发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