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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邋遢道人

许枫越想越是伤心,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到,一道红色真气不知不觉间已注入自己的丹田。

难道出身贫贱就注定要甘于平凡?难道没有名师就不能修仙成功?难道自己一生都要被别人踩在脚下?

不!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许枫才是这里的第一号人物!狗屁的游龙仙府,老子迟早要将你踩在脚下!想到这里,许枫不禁豪气迸发,浑身充满了力量,竟忽地站了起来,发出一声低吼,吓的吴小胖儿“哎呀妈呀”一声大喊,以为他诈尸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想逃跑但却是两腿发软,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而此时,在那棵状若神龙的千年古松上,一人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刚才打中黄六郎的那道白光和注入许枫丹田的那股红色真气,都是他所发出的。当他看到许枫脸上决绝的神态时,如一道白虹般飞至许枫身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许枫听到这声咳嗽,刚刚燃起的豪情顿时就消失了一大半,心中不禁暗暗咒骂了一句:这老不死的东西,半年都没有露面了,怎么偏偏在这时出现。

许枫没有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自己的师傅,不光因为他那熟悉的咳嗽声,还有顺风而来的呛鼻的臭味,这味道在游龙村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四岁入仙府,许枫本来是人见人羡的天之骄子,只可惜从他记事起,这个师傅就像个噩梦一样,别人的师傅不说仙风道骨,至少也是衣衫整洁,而自己的师傅说的好听点叫“放浪形骸”,说的难听点,也是一位黄姓仙师说过的话:他怎么就成了仙师?莫不是屎克郎爬门板――愣装大铆钉!

游龙村进出村落的是一条可容四辆马车同行的官道,村落中千百座房屋井然有序,隐隐按天干地支的顺序排列,大气且不失古朴之美,段、黄、苏、吴四大仙师家族的宅邸俱都是雕梁画栋、宏伟气派,各牢牢地霸据村落一角,其余仙师的府邸则散落四处。

而位于羽登山仙临峰的游龙仙府则更是超然,建筑宏伟气派不说,光是那可以容纳千人的“修仙庭院”便令人折服,再加上那仙府终年处于烟雾缭绕之中,雾隐楼阁、紫气氤氲的美景如家常便饭,众仙师忽隐忽现,说不定就能碰上段机缘,真是修仙的洞天福地。在千余年间,这游龙仙府都稳稳地列于中州八大仙府之首,实在是实至名归。在许枫眼中,在这样的地方,师傅的存在不得不说是一朵大奇葩,就像是遍地凤凰的仙山中突然飞进一只大乌鸦,千百条锦鲤的池塘里忽地跃出一只癞蛤蟆。

但他还是极不情愿地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又暗骂了一声“老不死的”。多希望自己是判断有误,可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既熟悉而又有些厌恶的面孔。这人一顶黑色瓜皮帽,五官还算端正,但嘴角却有一颗黑痣,一把山羊胡打着卷,一身青布粗衣脏兮兮、油乎乎的已看不出来本色,尤其是脚上的一双靴子,总是在散发着阵阵恶臭。这样的师傅,哪有半点的仙风道骨?还不如那仙府中的杂役看着清爽干净,许枫一直在想,要是给他一根打狗棒,就可以直接到街上去行乞了。

对自己的师傅,许枫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当初收留自己并把自己带进了仙府,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恨的是摊上这么个本领微末的师傅,事实上十余年来,他从来没教过自己任何的修仙法门,偶尔教自己些入门功夫,往往还不得其法,自己何谈进境?十余年来,自己无数次受人冷落,遭人欺负,他也一次不曾替自己出头,只顾自己到处烂醉如泥,哪里醉倒哪里就是家,倒是逍遥快活,自己如今沦落到这步田地,都要怪这老匹夫无能。

凡人修仙者,总要经过十层的考验,每一层难度各有不同,但往往更高一层,就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当然,每高一层仙力也比下一层厉害百倍。对于凡人而言,大体来说,仙道一层至少需要一年,突破仙道二层则至少需要两年,依此类推,突破十层当然至少就要十年,这还是对于天资颖悟,修行刻苦者而言,但事实上,修仙之路远比想象中的艰辛,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不过徘徊在仙道三层上下。

修仙之下三层主要练气,谓之修者,经过前人千百次的累积,早已有完备的方法,如果运气好能够得遇明师指点,进境会非常之快,有七八年的时间足够,如段三虎不过二十岁出头就已达到仙道三层;中四层则主要是气与武技的结合,也就是以气御技之术,谓之修士,主要靠悟,这个除了天资以外,如果能够有奇药玄石相助,也能够事半功倍,但往往凡人达到这个阶段便是一大桎梏,因此修仙者人到中年之后,往往多是中四层,仙府大部分仙师也是处于中四层;而上三层主要靠机缘,能够修到上三层的被称为仙师,常人如果不借助外力,只是勤修一生,最多也就是个仙师,但即使如此,也实属难得;而真正能够羽化登仙者,在上三层必要得遇奇缘,但奇缘往往可遇而不可求,因此,凡人修仙者多在仙师之位终此一生。

因此,修仙之路最重要的是就是拜师,进境快慢,最终取得的成就也和师傅有直接的关系。眼前这位邋遢道人是仙师中排名末位的师傅,但似乎从来没有显露过一二,而且仅有许枫这么一个不成气候的徒弟,于是师徒二人一齐沦为了仙府的笑柄,许多弟子对邋遢道人都不以“仙师”相称,“邋遢道人”的称呼也就由此而来。

许枫很自然地联想到被众人嘲讽的画面。

一段时间,许枫曾以自己是仙府的修者而有些许自豪,而在仙府十余年的蹂躏,反倒让他对那里充满了愤恨,这愤恨也就很自然地转移到这个空有其名而无其实的师傅身上。

邋遢道人似乎看出了许枫心中的不满与愤懑,但还是嘻皮笑脸,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可惜两颗门牙早就没了踪迹,说话已经是跑气漏风了。

“嘿嘿,乖徒儿,鼻青脸肿的,怎么,又被人欺负了?”边说还边摇动着手里的破蒲扇,生怕身上的臭气散不出去。

许枫转过身去,看到地上壮壮的尸体,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昂起了头,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关你屁事。”许枫傲然说道。

邋遢道人果真放了个大臭屁,声音响亮不说,而且恶臭味顺风飘出三丈远,吴小胖鼻子稍微捏得晚了些,差点背过气去,一张胖脸被憋得通红。

邋遢道人不以为然:“半年未见,怎么恁地没有长进,如此下去,岂不要被别人欺负一辈子?”

“还不是因为没遇到个好师傅。”

邋遢道人不怒反喜,一阵嘻嘻哈哈猥琐的笑声。

“遇到好师傅又能如何?修成神仙又能如何?岂不知天外有天,仙外有仙,人在世间,谁能没有不如意之事,谁能没有烦恼,哪如我这天天喝酒吃肉快活!”

许枫恨恨地说:“酒囊饭袋有什么好!”

邋遢道人又是一阵大笑,“管它好不好,徒儿,为师带你去开开眼界,如何?”

“哼哼,见到你比见到什么东西都开眼界。”

许枫站着不动,邋遢道人笑着问:“怎么?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

“我去把壮壮埋了。”

邋遢道人一阵摇头,似乎是盯着壮壮咽口水。

许枫恼怒地问:“你不会是连壮壮也要吃了吧?”

“这么一只肥肥的土狗,埋了实在可惜。”

许枫不再理他,看到他那副卧在地上用手抠着脚趾的猥琐模样,心中对他已是厌恶之极,大步地走远了,吴小胖则赶紧跟了上去。

“枫哥,每次他们打你你都不躲,你怎么这么傻?”

“哼,我在数着每个人打了我几下,迟早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

吴小胖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许枫。

许枫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埋完了壮壮,吴小胖问道:“枫哥儿,还在生你师傅的气?”

许枫淡淡地道:“他早已经不是我师傅了。”

“为什么?”

“我要重新拜师,我要成为最强者!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废物,我只是没有好的机缘!”

“哈哈哈哈”浑厚的笑声像耳边响起了轰轰的雷鸣声,许枫瞬时就陷入了眩晕状态,吴小胖则痛苦地双手捂住耳朵,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随后,许枫感觉有人在拉着自己的手驭风而行,山川河流都被踩到了脚底,地上的行人走兽小得就像是蝼蚁,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转。

迷迷糊糊之中,一阵极其浓郁的肉香钻进了鼻中,许枫揉了揉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这地方一片昏暗,看样子似乎是某处洞穴,在他的不远处,邋遢道人正在火堆前烤着一只肥鸡一只野兔,他自顾自地烤肉喝酒,过得好不快活,香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许枫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疼痛好像已经减轻了大半。

“徒儿,怎么还不过来?”

“谁是你徒儿!”

许枫慢慢地走到邋遢道人对面,在火堆旁边坐定。他低着头,根本懒得搭理师傅。

“有什么话先吃了这只烤鸡再说!”,邋遢道人边说边把那只烤得冒油的肥鸡递了过来,许枫看了看洞穴的四壁,没见到出口,估计一时半会也走不出去,索性接过了烤鸡,撕下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回事,这鸡肉肥美鲜香,入口即化,几口肉下肚,浑身便充满了力量,甚至精神都有些亢奋起来。

邋遢道人看着许枫,不住地吸吮着刚才还在抠脚趾头的手指,眼里却是充满了慈爱,“吃慢些,别噎着,再来口酒!”

许枫接过酒壶,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臭小子,你怎么把酒都喝光了!你小子不是从来不喝酒吗?”

“我就是想知道这马尿到底是什么滋味,你这么整天喝来喝去,我看也不过如此。”

许枫边说边打了个酒嗝,一股异香直冲脑门,整个人浑身说不出的舒泰,疼痛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顿时大为惊讶,低声感慨道:“这酒可真是好东西啊。”

邋遢道人微笑不语,转眼间,一只肥鸡钻进了许枫的肚子里。

许枫酒足饭饱,静静地坐在师傅对面,一言不发,冷冷的目光又把师傅上下打量了一遍,依然是说不出的厌恶。

“徒儿啊,这肥鸡美酒可香?”

许枫最受不了的就是师傅明明一副猥琐的叫花子模样,偏偏却爱咬文嚼字,说话文绉绉的,有时听着都想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比臭狗屁强些。”

“这山洞之中可是灰暗?”

“你自己又不是没长眼睛!”

“你是否心中厌恶为师?”

“知道你还问!”

“你心中是否憎恶现在的自己?”

许枫咬紧牙关,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从嘴里迸出一个字:“是!”。

邋遢道人又用油乎乎的手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忽然正色道:

“许枫,难道你真想重新拜师?”

“是!”许枫回答得异常坚定。

“为何?”

“要修成最强者,要把欺负我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邋遢道人一阵大笑,问道:“怎么,难道就这么点鸡毛之志?”

许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明白师傅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知不知道,再有三日,就是游龙仙府百年一次的竞技盛会,到时整个中州的强者都会慕名而来,按惯例还要为竞技前三甲准备三件大礼!”

凡人所谓修仙,实则是仙武同修,这其中就包含了武技,因此,修仙的进境都是以武技实力来验证。仙府每年进行一次进境考核,每五年进行一次“斗气诀”大赛,每十年进行一次修士评定,每五十年则进行一次仙师的选拔,而最被看重的,还是百年一届的竞技盛会,在这竞技盛会上,中州八大仙府的修士几乎都会参加,仙师则作壁上观,竞技前三甲都会获得一份厚礼。这些许枫多少都了解一些,不过以他在仙府十余年的经历来看,他也只是参加过进境考核,别的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因为每次的进境考核他都是倒数第一。

“知道又有什么用”,许枫不由滚下了热泪,恨恨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两年前我就被驱逐出仙府了。”

“哈哈,谁说修仙就一定要在仙府之中?”

许枫哼了一声,懒得听师傅在这说风凉话,要不是吃了他一只肥鸡,早就不搭理他了。

“这么说,你是很想参加了?”

“怎么可能不想。”

“你不是要重新拜师吗?那就拜吧!”

“拜谁?”

“当然是为师我。”

转瞬之间,许枫眼前就像换了一个世界。所处之地立刻呈现出一派神妙氛围,小桥流水、五色瑶池如临仙境,奇花异草随手可拾,珍禽异兽阵列其间,他的正前方,譬如晚霞,但一片紫气氤氲,祥云缭绕,虽不见日光,但却神辉闪耀,再看这位仙师,一袭白衣,发髻高高挽起,一根金龙钗发出古朴的光芒,腰间一条蟠龙玉带,面如冠玉,一双丹凤眼隐含雷霆万钧之势,且两目之间隐隐有一天眼,但却是含而不露,衣摆随风而起,大袖飘飘,一杆拂尘搭于左肩,整个人飘浮于小桥之上,周身有五色神光散出,一副出尘逸世、仙风道骨的模样。

许枫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无论他怎么看,眼前的确是换了一幅景象,自己仿若置身仙境,浑身轻飘飘地不知所以,心中暗想,什么情况?酒喝多了开始做白日梦了吗?

“徒儿,还认得为师吗?”

听这声音实在是熟悉不过,许枫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问你,你刚才所吃的肥鸡美酒可香?””

“非常香”

“这山洞之中可是灰暗?”

许枫呆呆地说:“哪有什么灰暗,徒儿好像走入了仙境,心中一片光明。”

“你是否心中依然厌恶为师?”

许枫没有说话。

“你心中是否憎恶现在的自己?”

许枫想了想说道:“我只怕这是梦境,若是真正的能修成仙人,那才是好”。

“既然想修仙,那为什么还不跪下拜师?”

许枫心中已经是一片茫然,面前的这位神仙似乎只有梦中见过,仙府之中任何一位仙师都没有这般模样,他怎么可能不跪?于是,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邋遢道人”一声大笑,一切又回到了刚才的模样。

许枫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忽地感到一阵剧痛,才明白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顿时陷入了失落之中。眼前的一切与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个像叫花子一样的师傅正在朝着自己憨笑,还是那口熟悉的大黄牙,连那笑声都有点撒气漏风。

“刚才是不是看傻了眼?”邋遢道人笑嘻嘻地问道。

“说不出来,如临仙境,只可惜一切都是假的,师傅,你是不是用什么障眼法来骗我?”

“傻小子,如果为师告诉你刚才那里是你家,刚才你见到的神仙正是为师,你相不相信?”

许枫一时难以置信,但忽地想到了自己从没见过的生身父母,又是热泪盈眶,十多年来,他无日无夜不在思念心中的父母,尤其在受人欺凌时,多希望自己是哪个名门仙族的子弟,纵使不能修仙,但有了父母的庇护,哪怕做个整天醉生梦死、沉迷于旖旎温柔乡的纨绔子弟也是不错。

“那我的父母在哪里?他们是做什么的?是不是也是修士,或是仙师?”许枫试着问道。

“这些以后我会告诉你。”邋遢道人面沉如水,一脸严肃地说道:“但今天,是时候该让你步入仙门了,说实话,自今日起,他日你能取得何等的成就,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揣测的。”

“师傅,你不是说过弟子天生愚笨,不适合修仙吗?”

邋遢道人说:“傻小子,那是为师故意骗你,修仙对于你而言,就如探囊取物,之所以一直没有教你修仙的法门,是有意磨练你的心性,你天性善良,为人不忍执杀念,又因天赋过高,如果及早崭露头角,你必定心高气傲,不但于你无益,反而树大招风,容易招人嫉妒,甚至有可能遭人暗算,十余年间你受人欺凌,为的就是磨练心性,激发出你心头的怒火,只有这样,他日才能一飞冲天、有所大成,你受人欺凌时,如果不是我在暗中相助,恐怕早已经死伤数十次了。”

修仙之路充满了弱肉强食,一旦弄崭露头角而又没人庇护,很可能半路夭折,这些许枫是知道的。但他还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天赋过高”、“树大招风”,倒是回忆起十余年受人欺负的日子来,倒是感觉每次危急关头都有人相助。但对师傅的话还是难以置信。

“懒得听你胡扯,我要离开这里!”。

忽然,这破山洞再次呈现出了刚才的仙境,许枫看得呆了。

邋遢道人问道:“现在相信了吧?”

许枫呆呆地摇了摇头。

邋遢道人缓缓抬起右手,手心之中有光芒散出,慢慢地,那光芒越来越盛,终于光芒散去,一柄金色小戟浮在他的手心上。许枫看得呆了,他虽然修仙进境不大,但毕竟在仙府中呆过十余年,见识还是有的,厉害些的仙师手中都有些神兵利器,他也见识过一些,但像这么神妙的兵器,还是第一次见。

邋遢道人见许枫眼中还有些疑惑,忽地将那戟变得丈许长,随手挥了几下,霎时,整个山洞里一片赤色神辉闪耀,那戟如一条长龙,虽静寂无声,但却气象万千,撼人心魄。许枫不由得痴痴的看得呆了。

“嘿嘿,臭小子,真以为你师傅就是个酒囊饭袋?”

许枫点了点头,随即又赶紧摇了摇头。

“那就好好地听为师的教导,很快就有所小成。”

许枫暗想,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但还是有一丝忧虑。

苦着脸说道:“师傅,那现在再来学是不是有些晚了?这仙府之中,比我大上两三岁的,你看那段三虎,已经是仙道三层的高手啦,比我大上十余岁的,便是修至第五层的高手也有数人,我什么时候才能比得了他们?”

“三层算个屁,看你这点出息,眼光怎么跟井底的蛤蟆一样短浅!”邋遢道人摇头晃脑,把那把破蒲扇摇得呼呼响,一改平日里文绉绉的模样,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口水顺着两颗门牙的缝隙喷了许枫一脸。

许枫越来越琢磨不透师傅的意思。

“你一个时辰便能达到仙道第三层。”

“老匹夫,你开什么玩笑,一个时辰?”许枫不禁瞪大了眼睛,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师傅这句话刚说完,师徒间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一下就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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