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冥域之主,上届冥王的独子,原本是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毫无异议的。
可是,就在他出生的那一刻,那个不平凡的子夜,死亡风暴从深渊袭来。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只有在后来族中祭司们,翻看典籍才了解了一些。
传说,死亡风暴是魔鬼的入侵,可谁也不知道魔鬼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冥王带着侍卫团前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而他,则是在死亡来临之时诞生的,族人们明面上不敢多说什么,却在暗地里称他为“魔鬼使徒”。
他也没有辱没这个称号,在他诞生之际,天降神雷直接向王宫劈去,仿佛要将这魔鬼的使徒消灭。
幸亏王后拼死抵抗,宫中侍卫全力守卫,才保得一命,但其母亲却被天雷击成重伤,最终身亡。
没有了父母的依靠,王位被无数野心家,也就是他的叔伯兄弟们盯着。
而他自己,则是受制于人,竟连自由都要受到约束。
但他还是顽强的成长了起来,初生几日就显示出了与常人的不同,一岁学会冥语,三岁学会奔跑,十岁就能提起兵甲。
这时他遇到了那个家伙,那家伙是个游侠,并自称是他父亲的故人。
其行踪颇为神秘,虽没有宫内的身份,却可以出入宫中未曾被他人发觉。
那家伙性情粗犷,实力非凡,亲自教他戈技,助他炼体。同时,也是那家伙提议,让他去深渊历练,提前完成族中的祭典。
这祭典本是族中王室成员,二十岁加冠礼时才会举行的,但他却在十岁的时候就要去。
他的这次决定,让他的叔伯们无比兴奋,一个十岁大的娃娃能有多么厉害,孤身一人前往深渊,岂会有生还的道理。
但在兴奋之余,又令他们心惊,他的天赋竟如此惊人!
他们不认为他有生还的可能,却相信他的天赋,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魔鬼的使徒自是不凡。
于是,他这在子夜出生,风暴来临之际诞生的魔鬼使徒。披上荊甲,提起一杆长戈,走入这深渊,踏上征途。
带着旁人“赐予”的称号,魔鬼使徒,走上一条死亡的道路。
他虽被人“赐予”这个称号,但也有自己的名字。
因为他是子夜出生的族姓为“冥”,所以在他一岁学会冥语之时,他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子夜”。
当他有了自己的名字之时,便也意味着冥子夜将成为传奇。
冥子夜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他的叔伯兄弟们,此刻或许正坐在冥王大殿中饮酒狂欢,庆祝自己这绊脚石终于滚开。他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抢夺,不!“继承”,这冥王的位子。”
至于是谁继承,就算冥子夜不去想也能猜到,必定是他的王叔,父亲的嫡系兄弟“冥叔权”。
他父亲有嫡系兄弟三人,按伯、仲、叔排名为:冥伯达、冥仲谋、冥叔权。而他的父亲,这一届的冥王,正是排行第二的冥仲谋。
至于,为什么是他父亲冥仲谋继任冥王,而不是他伯父冥伯达继承,这明显是于礼不合,违背了嫡长子继承制。
那是因为,冥伯达生性柔懦,即不通武略也不善文韬。
所以,为上届冥王,也就是他爷爷所不喜。
最终,冥王的位置落到了武艺杰出的冥仲谋身上,而冥叔权却是年纪尚小无力争夺。
但现在,由于深渊风暴的袭击,冥子夜的父亲冥仲谋失踪,王位又空置了下来。再加上冥子夜年幼,自是让冥叔权那蛰伏的野心,又再一次的燃起。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在冥仲谋失踪之后,到冥子夜十岁之间,冥域内的大小事物被冥叔权所把持,自封为摄政王。
其权力一时间可谓滔天,如日中天一般无人可撼动。如若,能长久这般也到罢了,待到冥叔权即位,将自己这侄子打发到边疆当一个闲散王爷便是。
可谁想,自己这侄子的天赋是如此惊人,一岁识字,三岁行走,十岁便可披甲上阵。这就不由得令冥叔权担忧,所以在冥子夜出生之后,便一直散播谣言,说他这侄子是魔鬼使徒,长此以往民心皆失,岂不为千夫所指。
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将这侄子搞的民心尽失,那天下岂不是自己唾手可得。
可就算如此,冥子夜的天赋却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正在他思考着该如何才能让自己的侄子有个合理的死法之时。
他这侄子竟然提出要提前进行加冠礼,在这初岁的祭典上前往深渊捕杀奴。
虽不知自己这侄子有何自信,但也足以令他兴奋的,正愁没有一个理由,他自己就送上门来,如不好加利用,岂不可惜。
于是,冥子夜在众人或是嘲笑,或是憎恨的目光之下,踏上了自己的征途,来到这深渊之下,猎奴来证明自己。
为的不仅仅是王位,更有那个家伙对自己的教导。
冥子夜想到此处,微闭的双眼骤然睁开,暗能量涌动游走在全身的经脉,将身体上的伤势暗暗压下。
纵然,没能痊愈可这也足够了,这半个时辰的修养也减缓了一些伤痛。将消耗殆尽的能量,也重新补充了一些,体力恢复三成,便也有了一战之力。
冥子夜看着洞口不断减少的石块,他知道这是因为外面奴的不断搬运。
“坚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半个时辰这些奴就会冲进来,然后不是他死就是奴亡。当然,九成九的可能都是自己被奴撕成碎片,因为奴的数量实在太多。”
冥子夜下定决心,不再迟疑,起身拔下插在石缝中的战戈。
双手抚摸着纹路分明的战戈,看着乌黑中透着的猩红,双眼散出浓浓战意。
“戈即生命,不死不休!”
“嘭!”
一声暗响,一阵沙石滚动,洞口被奴扒开一道空隙,几只奴趁机冲了进来。
“都得死!”
冥子夜暗喝一声,双手握紧战戈,暗能量涌动。战戈发出阵阵黑芒与嗡鸣的声响,一戈击出如疾风骤雨,又如电闪般收回。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一戈击出时戈是乌金色,当戈收回时却变的血红,上面还淌着猩红的血液。
同时,有一只如猴一般的身影,被倒插在战戈之上,被戈刺的通透。
“一击!”
冥子夜瘦弱的身体,双手挥舞着两米多长的战戈抖出一阵枪花,戈上插着的奴便从头裂开,内脏花花绿绿的洒了一地。
“再刺!”
手抓战戈,或是冲刺,或是横斩,一只又一只的奴尸首倒地。然后,又有一只又一只的奴,冲了进来接替前者,踏入死亡的山涧。
“戈击惊虹!”
乌黑的戈击出一条黑龙,向着奴们袭去,,奴挥舞着锋利的双爪想要抵抗飞奔而来的黑龙。却只能是,爪掌断裂,双臂纷飞,鲜血染红了这座山洞,血水从洞口向外流淌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都杀了数百只奴了,可还是不能战退他们,该死的!”
冥子夜心中暗恨,这些奴的死脑筋,拼着死上数百,数千只,也要将他留在这里。
“看来只能拼了!”
冥子夜下定决心鱼死网破,或者说是同归于尽吧!
冥子夜一声大吼,战戈锋刃之上积聚着黑色光芒。
“钩月斩!”
又一次使出“钩月斩”,可这次不是向着奴群击去,而是化作一道黑色钩月向着山洞的顶部击去。
随着这道百道长的钩月,击在这山洞的顶部,只是一瞬间山石飞散摩擦的火光不停闪烁。
大块的石头从山顶坠落,山洞瞬间崩塌。冥子夜则是狂笑:“哈!哈!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牲都死吧!一起随我陪葬!”
一块山石砸下,冥子夜双眼一黑,就再无知觉。
从外面望去,山洞这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彻底的坍塌。冲进去的数百只奴,毫无例外的被压在山石底下。
在外面围观的奴,也是被这地动山摇惊的四散逃离,避免自己也同那只奇怪的生物与倒霉的同类一样,被压成肉饼。
深渊依旧寂静,一切又都沉寂下来,重归于死亡一般,留下的只是一堆石块,埋藏的则是欲望的原罪。
在这石堆旁,尚有几只奴在徘徊着,细嗅着石块下的血腥味,准备将底下的那些尸体拖出来,充作晚餐。
正在这几只奴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惊的这几只奴瞬间面目狰狞,捍卫自己的领地不受侵犯,眦着双目,发出阵阵吼声,威胁来者。
那身影却不停下,依旧迈着稳健的脚步,向着那石堆走去,完全无视那几只奴的存在。
奴看自己的威胁不去作用,便立刻紧张起来,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耻辱,挥动双爪,怪叫着向那身影攻去,一双锋利的爪子泛着猩红的光芒,将要抓到那身影之上。
可容不得奴高兴,就在爪子抓上之际,却离奇的断裂,就像是被人用利刃从中间划开一般光滑。
鲜血不住的涌出,奴口中嘶吼着,像是在发泄这断爪的痛苦。
黑影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向前走着,只是随着他每走一步,就有一只奴的身上显出一道划伤。
当那黑影走到石堆旁边的时候,周围已不见那几只奴的影子,有的只是一堆细碎的肉块,还有一地的鲜血。
“唉!”
一声叹息,却是那道身影到来时发出的第一声,随后双手张开,一阵阵无形的气流从手中涌出,向着那堆石块涌去。
那些石块碰触到这些气流的时候,像是遭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切割一般,化作粒粒细小的粉末。
随着气流越来越多,这些石块也越来越少,增多的只是一堆堆的石粉末。
这些看似柔弱的气流,却将坚硬的石头打磨成了粉末,并且所用的时间不长,只是在瞬间。
只要有石块碰触到这气流,便立刻化为细小的粉末,好像在这气流之下的石块,都是和豆腐一样脆弱。
当所有石块变成石末时,那人大手一挥,一阵狂风挂起,这一堆石末便随风飘散,消逝在这深渊之中。
露出了压在下面一堆又一堆的尸体,而冥子夜的身影就在这一堆奴尸之中,一杆长戈也穿插在尸体之上。
“还是不够,终究是太小了,有了一点力量便自以为是,完全不动脑子思考问题!”
那人像是在批评冥子夜,又似是在叹息,又或许是有一丝赞叹。
总之,冥子夜那全无生机的身体与沾染鲜血的尸体混在一起,仿佛也如同死尸。
不!
或许现在的冥子夜就是一条死尸,那山洞塌下的石块早已将能量消耗完全的冥子夜砸死,死的很彻底。
但那人却依旧平静,语气平缓的好像在说着一些家长里短:“你还不能死,因为这世界还未曾改变,你还有自己的使命!”
随着那人话音刚落,一块黑色的泛着奇幻色彩的珠子从手中飞出,飞临到冥子夜身边。
一团黑芒从珠子上扩散,将冥子夜完全笼罩其中,同时冥子夜的伤口神奇的结起了血痂,那珠子也在不经意间,慢慢融入冥子夜的眉心,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