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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后来下定了什么决心

“早!”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每天一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洛飒头也不抬,径直走到空着的那个角落里,倚在墙上,淡淡地回了一声:“早。”

被冷落的男子探究地看着洛飒的侧脸,仅仅犹豫了一瞬,景洋还是装成无意的样子,问:“你准备考出去吗?”

洛飒抬头幽幽地打量了他一眼,像以往应付那些提问的大人一样从容地回答:“是啊……最好能走远一点吧……”

本以为,你只是应付而已的,你……景洋很吃惊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却压抑着没有表露出来,可惜,洛飒瞥见了他不自觉握拳的手。他是因为希望还是失望?景洋的样子似乎答案很明显,但是洛飒懒得去想,想了又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就像之前那样,开始想一个问题,也就开始失去对他单纯的认识了,比如,为什么总要在电梯里等他呢?

洛飒不自觉地想起那件现在还让自己颇为尴尬的事来……

刚刚认识的时候,洛飒总是会每天早早起来站在电梯间,一看见电梯上到顶楼就摁下,直到看见景洋站在里面,才高高兴兴地进去跟他打招呼,然后一起上学。

直到……

景妈妈有一天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每天都能遇见洛飒呢?洛飒在等我们景洋吗?以后洛飒就跟我们景洋做伴两个人自己去上学好啦!

景洋瞪大眼睛,气呼呼地拒绝:我才不要跟她一起上学!”

洛飒脸红红的,只好无力的小声地辩解道:“我自己上学。”但是内心原本喜悦的心情消散得一干二净,只是在心里不停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总是等他呢?洛飒心底隐隐觉得这是一个让人害羞又不该做的事情。

于是,洛飒开始刻意避开他,看着电梯上来,就开始碎碎念:停!停!停,不要上顶楼!或者是看着从顶楼下来的电梯不住祈祷:他不在里面,不在里面……可是,总有几次,忘记了躲开,于是,那样偶然的邂逅了……洛飒呆呆地站在电梯外面,吃惊地看着,不敢相信怎么又遇见了他……

洛飒开始害怕遇见他,害怕他“哼”一声的轻哼,害怕那种让人脸红的误解。

然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吧,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只是洛飒从没有想过要记住,也回忆不起来了……

回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叮”,电梯门又打开了,洛飒没有等景洋出来,只是一个人自如地穿梭在出门的人群中。走到了该分别的地方,洛飒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回头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踏着阳光走远。

洛飒很自觉地避开不该碰的东西,尽管不久前,她还以为他们距离很近……近到可以交心,可以做朋友,但原来并不可以……他表现出来那个样子,原来并不是他真正的生活里的模样……她认识的那个景洋只是生活在她的世界里的一个影子,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影子的存在在她的世界里,为什么他要创造出那样一个影子,为什么自己发现那是一个影子的时候是那么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为什么又感觉到那种熟悉的陌生的让人脸红的羞耻的感觉……洛飒控制着、命令着自己不许去想、不要去想,她不想知道答案、不要知道答案!!!她情愿被人嘲弄地奚落一句,笨蛋。

怔的一下,一个画面毫无征兆地闯进洛飒的脑海里,伴随着脑门上“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脑门上微微的痛,伴随着那声揶揄的“笨蛋”……洛飒用力地摇了摇脑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东想西想……想到接下来一天忙碌的生活,洛飒不自觉地伸手紧了紧书包的背带,鼓起腮帮子,抿着嘴巴,一副撒娇卖萌的表情。洛飒固执地抬头望着太阳,迎着太阳的光芒蹦跳着地向前走着,一颠儿一颠儿地往前蹦跶,像是孩子在追逐着太阳。很简单的生活,有很简单的过法,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阳光大道也会有人走得那么艰难……

景洋一直努力地跟上她,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看着她逆光的背影。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傻,那么幼稚,可是,看着这样的洛飒,他只觉得她很辛苦,她很不快乐……她真的很笨!无论怎样受委屈,都不曾有过反戈一击报复回去的心思;无论怎么被骗,都不曾花过一点力气怀疑别人的说法。那得多懒才能懒成这个样子……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当真什么都不懂,还是当真什么都不在乎,还是不在乎这些呢,洛?

景洋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远远看去,似乎没有什么能撼动那宽厚的肩膀,可他的手掌却不停地张开又再攥紧……他不确定,那个决定到底是荒唐还是勇敢。但是,他不想像现在这样,越走越远,仿佛眼见着时间在眼前加速的流逝,磐石一点点在他眼前被风侵蚀,一切都在加速,只有他自己,静止着,旁观着,这一切……他憎恶这种流水从指缝流逝的感觉,憎恶这样无力的自己,然而,他很确定,洛飒不会因为他而改变主意,她有她的骄傲。她的固执,更胜于她的忍耐力。她可以向所有人妥协,唯独不会对自己宽容,即使他再怎么让洛飒不要勉强自己去做做不到的事情,她还是会去做,她是那么想飞,却不是用他想借给她的那双翅膀。洛飒宁愿选择用自己半侧的残翼,她说那才是她自己的,她说得很简单,她也拒绝得很干脆,可是,在她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景洋仿佛看见她将背转向了自己,他伸出手,却已经不能够到她的肩膀……仿佛在告诉他,或许再难看见她的眼睛,那双常常呆呆的望着流云的眼睛……

景洋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攥紧的拳头,心想,不能便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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