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依然没完没了的干嚎着。
许大郎从没觉得他·娘如此蛮缠过。
往常未娶妻的时候,二郎只有在吃饭的时辰才会出现在家里,一撂下筷子立马就跑的无影无踪,整天吊儿郎当的无所事事,三郎吃住在学堂,只有到月底休学的时候才会回来拿钱粮,他爹腿不好,家里就他一个能下地干活的,几口人一年到头的口粮就靠他一个人扒拉,忙过春种又要忙秋收,整日忙的脚不停蹄。
白日里放下饭碗,就得扛锄把出门,落日回来,吃罢晚饭,累的倒头就睡。
从小辛苦到大,一直没有想过自己值不值得的他,现在有点心凉了。
“我赞同荷花的话,要是娘要求荷花在家做饭,那就免了我和荷花的吃喝银吧,反正我现在下不了炕,赚不来银子,荷花做饭也做不出银子。”许大郎坚定的说道。
“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你和爹把我生下来,可是到底养过我几日,我就不说了,娘自己心里明白,过去是我觉得既然都是一家人,无须分的这么清楚,可是现在我因伤休养几个时日,娘就跟我分的这么清楚,实实在在伤到我的心了。”
许大郎心里有些迷茫,如今眼前的家人或许已不是他心里一心情愿认可对待的家人了。
“娘若是在这样不依不饶的纠缠下去,就别怪儿子不孝,大不了我和荷花分出这个家,我有的是力气,到那里都不会缺了一口吃的,何必再受那个气。”
林氏傻眼了,不敢再干嚎,只是停的太突然,张开的嘴巴还来不及合上,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她现在敢跟叶荷花摆脸色,仗的就是许大郎这么些年来只会不声不响的老实做事,她把许大郎拿捏这么多年,如今叶荷花又进了门,心想着再把叶氏拿捏住,往后她何须还要辛苦做事,只等着有人给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过上有人伺候的舒服日子。
现在许大郎一发话,她不敢再耍泼,只怕把许大郎逼急,真的带叶荷花离开这个家,到时候这个家就要散了。
自从许大郎开始下地干活之后,她自己就再也没有踏过地头一步,农忙时节顶多在家里做做饭,等李根仲和大郎爷俩回来吃。
李根仲年岁渐长,腿越来越不经用,二郎这几年又被养的四肢不勤,到时靠谁扛回吃食,只怕一家人要被活活饿死。
在心里一番轻重比较过后,林氏灰溜溜的捧着手里的碗出门去。
“说的这么狠,你真的愿意搬出去?”这个时代重孝道,荷花穿过来之后虽然和林氏处处看不对眼,却从不敢想过要和许大郎一起搬出去,也不敢跟他提这个话题,就怕引起许大郎的不理解。
方才听到他竟然对林氏说出来,荷花心里的就像下过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那些被她压埋的念头蹭蹭的就像发芽的小草冒了出来。
“我就是舍不得你被娘这般为难才说来吓吓她的,要想分家,哪有这般容易,不说爹娘阻拦,族里的长辈也是不许的。圣上重孝,爹娘在,不分家,分家了会被人看不起。”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往后的事情也说不准,如今我只想好好护住你。”许大郎现在有些明白荷花的心思,家里的情况他也知道,奈何身不由己,不忍心看她失望的笑脸,把她拉入怀中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