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一让好吗?有个小孩受重伤了!”叶醉荷看着义诊桌前还有一条蜿蜒的长龙,心中稍稍一凉,人这么多,真的会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等了这么久的位置去给一个陌生人吗?但叶醉荷只能是祈祷,这个时代的人会有良心,不会和后世一样冷情冷漠。
好在大部分人见到了浑身是血的小男孩后都是避让到了两侧,只是到了队伍的前半部分时,有些就快要接受诊断的人对这样突然插队的两人表露出不满而已。
终是挤到了人前,塔娜为叶醉荷梳的男童发型已经乱糟糟的了,簪子微松,几缕发丝随着流淌的汗水贴在了她的脸庞上。
叶醉荷现在是感觉自己后背的一片衣裳已经湿了个透彻,狼狈二字是躲不过的。
但更令她焦心的是,她的手上沾满了男孩的鲜血,湿漉漉的,带着些许温热,却也表示着生命的流逝。
皆空大师仍旧是泰然自若的模样,似乎这样令人揪心的事情对他来说激不起他心中的波澜。
他安静的看着叶醉荷把男孩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诊断桌上,又似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叶醉荷。
这是六月末,太阳炙烤着地面,人站在外边久了都会觉得自己脱了一层皮,体质弱的人还会不断冒汗,但是叶醉荷一个胖呼呼的小娃子,竟然是一个人抱着伤者来了。
她不是不累,是觉得这样做能挽救一条生命。
可见她是个珍惜生命的人。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他心里看得透彻。
“大师,我乱了秩序实是不该,到这个孩子受了鞭伤,能否请您先行医治他?”叶醉荷此刻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但她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和最清晰的吐字向皆空大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以及希望他出手的诚恳。
这样的动作放在成人身上或许会赢得很多人的赞赏,可是由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娃娃来说就令人忍俊不禁许多。
可现在是无暇去顾及这些玩笑事,皆空大师不会轻贱人命,而叶醉荷又是态度实诚,他没道理拖着不动手端架子。
在探了探脉象以后,皆空大师眉梢微展,令身旁待令的小和尚说了几句,小和尚立马就找出了皆空大师想要的东西。
皆空大师打开瓷瓶口堵着的红塞子,轻轻抖了抖手,药粉便均匀的洒在了男孩身上。
只见男孩略一蹬脚,眉头紧紧皱起,但血倒是不流了。
叶醉荷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救完人以后,叶醉荷思量着还是要找借口离开。
她和这个男孩非亲非故的,出手也是看不过去,但既然男孩控制住了伤势,她也就没理由再呆下去了,只盼这个孩子的亲人早日来接他。
叶醉荷正打算开口告辞,也不知道皆空大师是不是看透了,他竟是出声止了叶醉荷的念头。
“这位小姑娘,可否留在庙里,陪老衲用顿晚膳?”皆空大师眯着眼睛,将眼里的灵光尽数掩盖,声音平和有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