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提到公鸡这事儿,沈说说就比较亢奋,她麻溜儿的从江千优的怀抱里爬起来,愤愤而怒“又是那只鸡!这么能折腾,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真心觉得她没资格说那只鸡。
沈说说气愤的一撸袖子“看我能耐,今天非对她使出收鸡大法不可!”
说完,她就如同踩着车闸,码数却飙上120的货车,嗖的一声冲了出去,并且浑身冒着火。
沈说说向来方向不准,所以她冲出去的两秒就撞在了粗大银杏树上,真的,银杏树真的是大幅度的摇晃了一下,我记得上次刮6级大风的时候,人家还岿然不动来着。
沈说说走后,符百晓摇头暗叹“要么说没脑子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她。
符百晓惊诧“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发现沈说说冲错了方向,”她指着和沈说说背驰的方向“学校在这边,我们刚刚就是从那边走过来的!”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黑影从我和她之间刺啦一下子蹿了过去。
符百晓收起惊诧的表情:“嗯,很好,这次方向对了!”
我:“……”
杜利辛钻了沈说说的空子,她窝进江千优的怀抱里,把自己伪装成沈说说,继续跟江千优哭诉着。
“她们好过分……”
“她们欺负我……”
符百晓脸色铁青:“我要打人了我……”
江千优看着泪眼朦胧的杜利辛,面部表情纠结的跟针缝的似得,她真想告诉杜利辛,妹,姐不是穆生,眼神清楚着呢。
……
陈与陌看着沈穆生怀里已经舒服的快要睡着的公鸡,掉着的下巴被许息灯嫌弃的给合了上去。
“你居然养鸡?!还是当宠物?!”陈与陌小宇宙爆发了,对他来说鸡就等于肯德基,他无法容忍有人把吃的抱怀里不吃还养着的,这不开玩笑呢么。
但沈穆生的表情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舒有意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随口问了一句“它叫什么名字?”
此话一出口,陈与陌惊了,“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都能聊上!”
沈穆生大雾般的眼睛疑惑了下,脱口而出“说说。”
“……”
许息灯心惊胆战的问“她本人知道么?”
沈穆生顿了几秒,然后低下头问怀里的公鸡“你知道么?”
公鸡居然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直点头。
“……”
许息灯一拍脑门,反复对自己说:“……我才是地球人,我才是地球人……”
陈与陌担忧的看着许息灯,他真怕这人最后会被沈说说和沈穆生联手整成精神分裂,其实别说许息灯了,他自己都觉得快要万劫不复了。
倒是舒有意看着沈穆生,觉得很有意思的淡淡笑着。
柔和的夕阳光线下,舒有意的笑容和眼神总有一些多余的温柔感。
王七婻看了一眼舒有意,接着又瞄了一眼沈穆生,最后她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讽刺道“你和沈说说不是好姐妹么,这么费心机的养只鸡去讽刺她,至于么?像她那种人只会无底线的丑化自己去娱乐别人的好人,你可别这样子对她,毕竟人家也是功不可没,你看看我们班上哪一节课不是被她折腾成春晚小品会似得,哼,自己不学习,还一味的耽误别人,活脱脱的害人精!”
王七婻说完,陈与陌,舒有意,许息灯三人面面相觑着,老实说,三个人都觉得王七婻这话说的有点过了。
王七婻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在她一扭头斜睨着沈穆生的那一刻,她直直的呆愣住。
因为沈穆生收起眼眸里平日弥漫的大雾,目光清晰,尖锐而寒冷,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笔直的刺向王七婻的瞳孔。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巨大的黑色力量朝着王七婻铺天盖地的扑过来。
她眼中的天地顿时黑暗无比。
——她像是一个幽灵,浑身闪着湿淋淋仇恨的光芒,恨不得把每个人都逼近绝望的深渊里。
心跳加速,穆生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狰狞,这让王七婻措手不及,有些支撑不住的微微倒向一边,她身侧的舒有意下意识的扶住了她。
抬头,目光却被牵引进沈穆生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也许很多年以后他在萧瑟秋后的某条小道里,抬头看着那些漫天飞舞的枯叶银杏时,他还在疑惑,那时那个女生眼底里第一次流露出的清晰情感,是仇恨还是悲伤,是幽怨还是难过,又或者只是绝望时对这个世界无奈的心疼。
那么,当时他自己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舒有意眉宇间蹙起的心疼被许息灯看在眼里,于是他隐隐约约猜想出很久之后的开始。他默不作声,低头,头顶缓慢飞过一群白鸟。
尖锐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胸袭里拉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口子。
而如果陈与陌足够细心的话,他就不会只在意去看仿佛被阴暗包裹的沈穆生,而没有再意倒在舒有意怀里的王七婻,她在微微惊恐之后,把需要安抚的眼神投向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的自己
而当王七婻看着只注视着沈穆生的陈与陌,那一刻她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又是个夕阳西下的日子。
金色不刺眼的光线,像是柠檬汁里掺合进了蜂蜜,那些散发在空气里晶莹的橙色,你也分不清是悲伤还是谁对谁的心疼。
天空一片橙红色的云蔼,空气里缓慢飘腾起细小的浮尘,暮色越渐浓稠,从不远处吹过来断断续续的风声。
学生们渐渐离校,把孤单留给逐渐空旷下来的贺兰寺中。
沈说说横扫了整个贺兰寺中,最后在篮球场上找到了沈穆生。
她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嗓子“靠!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干嘛还费那个劲儿的瞎跑啊我,真的是……”
其实刚刚她血洗了女厕所之后,疑惑了一下,然后果断的冲进了男厕所。
然后——
她就在一片尖叫和怒骂以及惊慌和羞怯的声音里脸不红心不跳的走了出来。过后男厕里是尸横遍野,狼藉不堪……
沈穆生听到沈说说声音的那一刻,她安静的把自己锐利的目光慢慢柔化,眼睛里重新漫起大雾,像是没有调焦的镜头,瞬间模糊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息灯一看见沈说说扛着刀跑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面缩了缩。
沈说说走近一看,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她瞅了瞅其余几个人,小脑袋转成了一锅浆糊,立刻就怒了,点了点舒有意三个人的鼻子:“靠!你们三个不会联手欺负沈穆生吧,哎呦喂瞧瞧你们一个个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尽干这些缺心眼的事儿啊,哎哟喂,我真的是……”
“……”
王七婻一听这话怒了:“什么叫三个人啊!我不是人么?你不识数啊你!你什么意思?”
沈说说打量她一下:“……我就觉得你这小身板你也欺负不了沈穆生啊。”
王七婻“……”
王七婻突然有些尴尬起来,她一把推开舒有意,抱着书愤愤离去,低低的恼怒着:“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
沈说说看着王七婻的背影,一头雾水,“我说错什么了么?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
陈与陌想了想分析着“理论上来说你是没有做错什么,那就是语句有些让人误解,”陈与陌不知道哪里的胆子,尽敢把胳膊放在沈说说肉乎乎的肩膀上,他瑶瑶得意“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人的脑子转的是非常快的,我们都是聪明人,而偏偏你嘴又那么笨,”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以大哥哥的口味安慰她“你呀就别往心里去,想多了脑子会炸掉!”
沈说说整张脸就跟被技术差劲的匠师抹了水泥似得,难看的不行,丫瞄他一眼,沈说说不太喜欢异性跟自己这样套近乎,会让她觉得全身不舒服。所以她二话不说唰把刀对他砍了过去。
陈与陌吓得屁滚尿流的的滚到了舒有意后面。
许息灯看不过去,要来说道理“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
许息灯看着唰又横在自己眼前的刀尖,他(……)话锋一转,笔直的戳向陈与陌“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呢你……”
陈与陌满脸黑线:“……你个众叛亲离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沈穆生已然抱着二号说说自顾自的走了。
沈说说反应过来后,拔腿就追了过去,而且沿途挥舞着她的独家武器“小东西,快快交出那只鸡!”
“……”
陈与陌:“你们说小骆驼知道这家伙随时带着把刀么?”
许息灯“估计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说什么?”
舒有意疑惑了:“为什么?”
许息灯的脸上像是被人堆了一脸便便臭“就凭她叫沈说说。”
舒有意明白了点头,顿了顿补了许息灯一刀“好像你以后要对她负责吧,毕竟你手贱抽到了她这个玩意儿!”
许息灯:“……”
陈与陌想了想,也补了舒有意一刀“嗯,对,听说你和这个玩意儿也是一组的。”
舒有意:“……”
/////
晚上当沈说说在斗地主的地盘上,连续败给符百晓和杜利辛N次,她怒了“这不公平,凭什么总是你们赢?难道我的人品连让我赢一次都那么难么?”
符百晓优雅的笑了“朋友,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说人品?哦呵呵呵呵呵……”符百晓如铃兰般笑的一大串后认真的问“你是认真的吗?”
沈说说眼睛一眯,抱臂颠腿反问“难道你是来搞笑的吗?”
然后两个人就此进行三分钟激烈的对话。
杜利辛在这段时间里,悄无声息的偷溜进厨房里,企图从江千优那里化得一碗肉汤喝,但是——
江千优笑眯眯的说“现在不行哦,要等会大家一起吃才行。”
于是杜利辛碰了一鼻子灰委屈万分的扭哒回来。
她回来,沈说说和符百晓刚好讨论完认真搞笑的问题,两个人各持两方,用目光对峙着,直到两个人彼此把自己对峙成斗鸡眼才停下阵来。
沈说说因为对战,消耗了太多能量,她体力不足摇摇晃晃的走进厨房去补充能量。
杜利辛一见沈说说进了厨房,立马信誓旦旦的拍了拍符百晓的肩膀,幸灾乐祸“看着,我姐会替你报仇的。”
结果——
“千优,我饿了。”万般撒娇的嗲声。
江千优转身招招手“来,我盛碗给你喝!”
杜利辛看到沈说说捧着汤出来后,她剧烈喘息了两下,整个人如同单薄的床单般摊死在椅背上。
符百晓悠悠的说“你姐不仅没有替我报仇,反而还插了你一刀。”
杜利辛心如刀割的点了点头,然后歌声嘹亮起来“她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原本在浴室里安稳享受被沈穆生温柔抚摸(只是洗澡)的二号说说,一听这‘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的歌喉,吓得它立马扑扇着膀子从浴室里挣扎着飞了出来。
并且它是先跳上沈穆生的脑袋,然后把她的脑袋当成了起飞点,飞出去的。
被溅了一脸水的沈穆生,顶着一头炸毛,脸色黑的个包公似得。
人在倍受惊吓的时候都能做出令鬼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更别说一只鸡了,于是二号说说一飞出去就和沈说说的脸撞了个正着,于是两个小东西双双倒地,连同着那碗肉汤。
我浇完花回来,拎着喷洒站在门前,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说说狼狈不堪的追着沈穆生的鸡满客厅的跑,并且一路跑一路摔倒。
而符百晓和杜利辛则是把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站在边上,一边拍手一边笑眯眯的说“好好好好……”
沈穆生湿着身子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不爽的皱到了一起,她看起来极其愤怒,白内障的眼睛四处在寻找些什么,她左右看了看后,确认性的走了出去,结果没走两步就从沙发背上整个翻了过去,并啪的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
嗯,我想她今天是忘记了贿赂作者。
江千优哼着曲,心情超好的关了火,准备招呼大家吃饭,当她走出去的那一刻后,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歌声也消失了,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死的心都有了。
她大概看了五六秒,然后闭上眼睛直挺挺的往后仰,我唰的过去冲过去扶住她,结果——
“耶达,你放手让我晕。”
“????”
“我晕过去就不必收拾客厅了我。”
“……”
于是我放手了。
江千优应声倒地,三秒后,她痛苦不堪“在你放手之前,至少先把你的花洒挪开,哎哟我的腰嘞……”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