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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无声的哭诉

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鞭炮烟花一散比一声响,一个比一个漂亮,可有时候,在一起并不代表就是团圆,客厅的沙发上,窗户下,一个少女静静的看着夜空中升起绽开的烟花消散在夜空,听着那一声声的其乐融融。

“爸爸,我要玩这个,给我点火!”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在缠着爸爸点火玩烟花。

“哇,妈你快来看,太漂亮了!”

这个家很普通,家里有五口人,有爸、妈妈、妹妹、奶奶……对了,还有一个姐姐。外面有爸爸说你会不会玩,不会玩就不要玩了。有妈妈说,小心点,把新衣服炸坏了你就再也不要让我给你买衣服。有奶奶说,站过来,你爸爸要放大礼花了。

一声声的炮响,一朵朵的烟花,三个热闹的声音,流进了角落里一双有些黯淡的黑色瞳孔里,那一声声欢快的笑声让易欣的胸口闷闷的,像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又感觉到了痛一样。

眼前的一切,易欣只能选择慢慢习惯,但奈何心还是会刺痛。奶奶从外面进来,并没有看到易欣眼角的泪滴“易欣,你知道吗,刚刚……”奶奶手舞足蹈的讲着外面发生的事,可是易欣却没兴趣听。

奶奶每说一句,易欣的心就更痛一分,眼又开始模糊,无奈冷漠的扭头看向窗外,淡淡的开口“奶奶,你出去玩吧,看着点妹妹,别被烟花烫到了,我在看会电视。”“就知道看电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看着奶奶出去的背影,易欣闭了闭眼睛,眼泪终于还是掉了,她并不是那么脆弱的,在这些年的生活里她已经习惯了,只是今时今日的落寞还是狠狠的撕扯了一下她的心。

“你看看小怡,看着就可爱,哈哈哈哈。”爸妈奶奶开始围着看小怡跳舞,全都被逗笑了。在窗前的易欣也跟着笑了,只是下一秒,易欣却再也忍不住回房间躲在了被子里双手捂住嘴,哭到全身颤抖。

第二天吃过早饭,妹妹让妈妈带着去玩,可是易欣去那个地方不方便,妈妈说要是你姐姐可以走路,你让我带你出省玩都可以,妹妹小声嘟囔着她不能去就不带我去,太不公平了。声音虽小,但那眼神表情易欣都看在眼里,眼泪又快忍不住了,连忙说不想去了,想在家看电视,说完就催奶奶送她回房间。

躲在被子里的易欣一遍遍在心里嘶吼,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样……忍着一切,却又听到外面的笑声,自己也突然笑了。为什么呢?到底在难过什么呢?可悲自己的命运?

钻出了被子,看着窗外那么自由那么蓝的天空,易欣知道那并不属于她,那么心痛可能只是因为在这冰冷的生活前,曾经享受过温暖吧。那么幸福的家,曾经也属于她啊,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看着天空,眼前慢慢恍惚起来。在记忆里,一个小孩子,笑容很甜很天真,身边有爸爸妈妈,很幸福的呢,爸爸拿着照相机在给她拍照,妈妈抱着她,一切那么温暖。

后来,小孩子的爸爸妈妈出去打工了,一年才回一次家,因为小孩子一出生就生病了,给她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也欠下了债。小孩子跟着爷爷奶奶,每天就坐在家门口晒太阳,发呆,她每天盼啊盼,盼爸爸妈妈快回来,但是她从没有表现出来。

在爷爷奶奶面前,她每天都在笑,都觉得她什么都不懂,所以不知道难过是什么。

第一次给爸爸打电话,小孩子很高兴,电话通了,小孩子说找妈妈,爸爸说你只知道找妈妈不要爸爸了啊,小孩子嘿嘿笑笑,可是眼泪却快掉下来了,她想爸爸妈妈了,非常想。

爸爸妈妈回来了,小孩子很高兴很高兴,后来的后来,小孩子有了一个妹妹,小孩子觉得她是最幸福的,爸爸妈妈妹妹爷爷奶奶,她好幸福哦。她从来都没有任性的要求,非常乖巧,她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

易欣闭上眼睛,她好累好累,爸爸、妈妈,那么幸福、那么快乐、却不再属于她,慢慢的她笑了,笑的那么灿烂,眼泪随着笑容缓缓滑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痛着、嘶吼着,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心好痛。

她的家人,她最爱最割舍不掉的家人,就这么一刀刀刺向她的心脏,不待她愈合,又刺了下一刀,这么冷酷,这么无情。她挣扎着,不停的在心里哀求,我好痛,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哭着,嘶吼着,但是她很清楚,没有人会听见,哭的再撕心裂肺,也不会有人来带她离开这个伤心的世界。

慢慢的,她停止了哭泣,活着,对她来说,其实已经变成了一种惩罚,她是真的想离开了。易欣开始回忆这短暂的一生。

记忆从哪里开始的呢?应该那个时候吧!根据各项检查来看,这个小姑娘是左脑毁灭性死亡,运动神经无修复性损伤,髋关节脱位,鉴定为脑瘫四肢瘫痪,犹豫左脑完全死亡,长大后会影响智商,可能是智障,我觉得你们可以趁现在丢了她,对大人小孩都好。医生当着小小易欣的面说了她的病情,那个时候的她,才两三岁。

呵呵……想到这里,易欣讽刺的笑了笑。

“校长,我们每天来接送,自己做课桌椅,只希望你们能让我女儿上学。”妈妈的恳求声让我心疼。“如果有老师收她,就上吧。”校长有些无奈的声音想起。“你去别的班问问,我不收。”“我不收”“我不收”……老师们无情的话语到现在还时不时的回荡在耳旁。妈妈抱着小小易欣哭了。心疼,看着不住在哭泣的妈妈,心,疼的厉害“妈,我不读书,我回去自己学。”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坚定。

易欣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这段记忆让她心酸,虽然还有好多好多,可她不想去想了,想想那一次次拍胸脯说能治好她,却在最后看了她检查的片子却让她去别家医生看看,大喜大悲的落差让她不敢再奢望其他。

为什么没有一点希望,那是因为失望太多,多到不敢奢望。易欣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那是她画画削笔用了,这还是以前没有妹妹的时候妈妈给买的呢。易欣突然柔柔的笑了,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中的小刀,手缓缓下降,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眼泪从眼角没入发丝。好痛……第二刀,伤口很深,却没有了任何感觉,鲜血顺着手腕流下,一滴滴滴在白色的被子上,像花一样绽放,脑海里,出现一些画面。

是一副结婚照,爸妈补拍的,上面的爸爸有点老了,妈妈被美化的比本人白很多,他们中间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上面没有她,上面是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的妹妹,好幸福啊,他们拿着照片在她面前欣赏,在她面前评论。一幕幕,像刀子一样插进心里,一刀一刀,在她心里再添伤痕。

闭上了眼睛,手腕的痛,已经没有了感觉,滴滴鲜血从半空落下,被子上绽放的朵朵妖艳血花一圈圈晕染开。

早上八点,空气清新,天气也格外的明媚,阳光从窗外照射在洁白的病床上,整个房间安静得连微弱的呼吸都很清晰。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闭着双眼,右手手腕上缠着一层白纱。

睫毛微动,少女慢慢睁开了眼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嘶……”翻动因为保持一个姿势睡到全身疼痛的身体,带动了手腕上的伤口,疼的易欣冷汗直冒。这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易欣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

看了看周围的布置,易欣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医院?那这个伤口是……自杀?轻抚着包了厚厚一层白纱布的手腕,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一个女孩哭到泪水干枯,眼神空洞,身体微微颤抖。看到那个女孩拿了一把小刀笑着向自己的左手腕割了过去。

易欣突然清醒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最后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刚刚那个是我?自杀了?对啊,我不是自杀了吗?怎么会没死呢?可能被发现了吧。

哈哈哈~老天爷,你这是眷顾我呢,还是逗我玩?我死了对人家对我都是好的不是嘛!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不让我痛痛快快的死呢?老天爷,你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啊!

清醒过来的易欣在次疯狂痛苦的笑了起来,痛苦的心情让那张消瘦蜡黄的脸更惨白,像顺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这时病房被人打开了,是妈妈,妈妈看她醒来,立刻哭了。“妈,你们不该送我来医院。”易欣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易欣妈妈一下子扑了过去,语无伦次的低吼“不该救你?我们养你那么大容易吗!?你有什么不满你说啊!”

看着哭的凌乱的妈妈,易欣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她闭了闭眼,轻轻开口“好,我不胡闹了,妈,我想回家。”妈妈愣了,哭红的脸看起来那么憔悴。易欣就这么看着妈妈,眼神坚定的不可反对。

“好,那你答应妈妈,回家好好的。”易欣妈妈妥协了。易欣点点头。

‘咳咳’刚刚醒过来的易欣身体虚弱,在经过这么一折腾,就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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