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夏宇轩一直重复着同一个梦:她被困火海,生死关头之迹,一抹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可每当她快看清男子的脸庞时,就会莫名其妙地醒来。
她不清楚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但梦境里的白衣男子却时常让她想起萧弘。皇帝赐婚后,萧弘总是和靖王一起来潇湘阁,他只字不提过去,似乎有意要回避自己。
“该死,练字,练字!”夏宇轩拿起毛笔,近来她一想到萧弘,总会感觉莫名的心慌。深呼吸了一阵,她挥笔泼墨,转眼李煜的词跃然纸上。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
词的韵味,人的境况,如今她就是那个梦里不知身是客,却一晌贪欢的人吧?而她与贤王之间,恰巧应了最后两句,流水落花春去也,****......
“姐姐,有客人找你!”
在她陷入沉思时,婵娟来到花园,夏宇轩转目回神,打趣道:“哪位贵客临门,值得我家小妹亲自来通报啊?”
“芊芊小姐,范某冒昧了!”不等婵娟说出,来人已经出现。
夏宇轩一愣,来人容貌傲逸,一身灰衣翩然俊挺,大有英武之风,竟是萧弘的副将范子键。她确未料到他会光临,于是大方一笑,示意他入亭细谈,“范副将可是稀客,找芊芊有何贵干?”
“范某不来自来,只想告诉小姐一件事。”顿了顿,望着她的眼,认真的道:“几个月前在青定城,救你于火海的人是我家少主。”
“什么?”笑容顿住,夏宇轩大惊,不确定地问:“你,你凭什么说是他救了我?”
......
“芊芊,上次你写的那诗......”柔婉的声音突然插入,中断了两人的对话,闻言,范子键转身望去,剑眉惊起一抹讶异。
款款立于亭外的女子,黑眸灵动,巧鼻尖挺,肤色粉白,一身鹅黄儒裙,勾勒出窈窕身姿,当真是个诗意盎然,端庄娴雅的深闺小姐。
“欣然,亭外炎热,快进来吧!”
见她站着,夏宇轩忙邀她入亭,简单寒暄后,她看向范子键,若有所思的道:“欣然不是外人,范副将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范子键眸光微颤,迟疑片刻道:“后天是小姐与靖王大喜的日子,少主人在涂中,怕是赶不回来,所以特派范某提前告知。”
无端的,心口咯噔一下,莫名涌出一丝苦涩,时间过得真快,后天已是六月初六,她和夏宇昂大婚的日子。
须臾,恢复神采,故作轻松的道:“萧将军身为重臣,理应以国事为重。”
“小姐实乃明理之人,那么范某先告辞了!”说话时,目光轻轻扫过赵欣然,随后不等主人回应,转身离去。
书房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吟诵完书案上的诗词,赵欣然赞道:“芊芊,你作的诗,气概不输男儿,实在让我钦佩。”
闻言,夏宇轩摇了摇头,“这诗不是我作的,作它的人名叫李白,是个有名的大才子。”
“你认识他吗?”赵欣然忍不住皱眉,心里暗想,这诗倒是真不错,可李白是个有名的大才子吗?
“认识。”心不在焉地回道,等她发现错误时,不得不苦笑着,用无数个谎来圆。
定安国有名的才子多数是爹的门生,为何她从没听说过有李白这个人呢?诗如其人,这般才气应该值得相交,于是十分开心的说:“芊芊,李白人在何方,可否让我与他结识?”
“真的吗?”
听她说完,夏宇轩差点没晕过去,这事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办,想那诗仙早已作古,她要到哪里去找啊?
其实,她也很想说出李白的真实身份,奈何她怕如实回答后,换来更多难以招架的问题,所以她只能坚持,将撒谎进行到底。
“欣然,李白虚长几岁,我和他本是青梅竹马,他聪慧过人,才华出众,只可惜弱冠之年突生重病,后来......”说到此,夏宇轩停了下来,象征性地抹了抹眼角。
见状,欣然不知是诈,慌忙上前,一边拿锦帕,一边低声安抚道:“芊芊,怨我,你别难过,我...我们不说李白了。”
心下猛松一口气,夏宇轩配合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