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东方祁连慵懒的躺在德妃的床榻,目光落在右侧的木雕花窗上,似在欣赏窗外一派明媚生机的春景。神情淡雅的德妃坐在床畔,而她身后立着的是几名贴身的宫女太监。
突然皇帝转过头来,对上对方波澜不惊的双眸,幽幽的问:“爱妃,朕最近是不是老了许多?”德妃心下暗暗一惊,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轻笑一声,佯装不解的反问道:“皇上何出此言?”
“不知为何,自从靖王走后,朕的身体总觉无力,头发也好似白了不少。”他的年纪,白发意味着苍老,衰弱,甚至是死亡。从古到今,帝王对死亡的恐惧都远超常人,东方祁连自然也不例外。
德妃默然,挥手秉退众人,这才若有所思的站起。
“靖王是皇族长子,皇上恩宠本是应当。可他非但不知报恩,还欲刺杀生父。”她顿了顿,满意的瞟了一下东方祁连已经阴沉到变色的脸庞,接着煽风道:“他那一剑虽没伤及经骨,但切实伤到了皇上的心。”
东方祁连走到窗边,“爱妃所言极是,这件事朕对他宽恕了些!”沉吟了一阵,叹息着继续说:“可他是淑妃为朕留下的唯一血脉,正因如此,朕不愿取他性命。”除了没有得到的李涟漪,淑妃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爱屋及乌,他如何下得了手?
“皇上,若是淑妃姐姐还在,最容不得靖王做这等糊涂事的人肯定是她!”说话时,德妃的嘴角闪过一抹狡诘,心里亦在冷哼,东方祁连,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自了断他的性命。
深吸一口气,德妃收敛了心神,笑着劝慰,“皇上,您的身体初愈,乏力不足为奇,至于多生白发,想来是因过度操劳国事!”身在君侧,必须懂得察言观色,而见好就收更是她的强项。
“启禀皇上,贤王求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宫内大总管张顺尖细绵长的嗓音。
片刻后,一身浅蓝衣衫,俊逸儒雅的东方贤出现在了殿中。他进来后,依次给二人施礼,德妃则是浅笑着命人上茶。
“贤王,你既然来凤仪宫,为何不带上王妃?母妃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
“你提她做什么?”脸色突地一沉,这时的贤王最听不得别人提季涵,于是不顾东方祁连在场,冷声打断了德妃的话。德妃一惊,她完全没料到贤王会这样和她说话,尴尬得呆立在了原地。
皇帝轻咳一声,打破室内的沉寂,用眼神示意德妃先退下,随后转身不悦的看向东方贤,低声喝道:“贤王,她是你的母妃,你不可对她无礼!”
“父皇,儿臣刚才并非有意,只是母妃提到了季......”话说到一半,东方贤索性就不说了,现在他连季涵的名字也懒得说出口。
东方祁连明白其中缘由,沉默地看了他一会,颇有些无力地说:“贤王,当你第一次将李芊芊带入宫中的时候,朕就知道她会成为你心里最完美的女人。同样,朕也清楚,你当时之所以答应娶季涵为妃,一是因为你母妃以死相逼,二是因为朕的要挟......”
“父皇,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听了他的话,东方贤内心无比凄凉。如果当初他娶到的是芊芊,她的结果一定会比现在好吧?只是事情已经发生,连如果的可能都没有了。
“这件事朕不得不提,在靖王回宫的那天晚上,因为李芊芊的死,朕差点就死在他的剑下。”除了德妃,东方祁连不曾对任何人说起靖王欲刺杀他的荒唐行为。“你同样深爱着这个女人,所以朕不希望你像靖王那样失去理智。”
对靖王刺杀皇帝的事,东方贤并不吃惊,只沉默了一会,遂用很平静的语气道:“皇兄驻守边关一年,李芊芊是他钦点的王妃,情绪失控也是情有可原。至于儿臣根本就没有任何怨恨的立场,所以请父皇不必多虑。”
话说出口,东方贤自己都大吃一惊,他是在为靖王求情吗?行刺皇帝可是谋反大罪,能说成是情有可原吗?
东方祁连倒没想那么多,他本就无意处置靖王,所以关注的只是贤王的后半句回答,“贤儿,朕向来疼爱于你,靖王虽是皇族长子,但他彻底让朕失望了。现在只要你做出一番功绩,向朝中百官证明了自己,朕会立即册封你为太子。”
他只有两个皇子,东方靖远刺杀过自己,朝中亦没强大势力支撑,太子之位不可能传给他,而东方贤天时地利人和,他无疑就是太子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