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之前有过如此担忧,但万没料到这事情居然这快就发生在婵儿身上!我本以为再有一会儿,就能带她离开这个地方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而已了?但那是太师,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三天了,可我的心中仍然作着挣扎,却不明白在挣扎什么,我本就没有办法,不是吗?什么古书,什么门风,什么道义,我现在才明白为何婵儿对我念叨的东西不以为意;这些,在这种年代,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啊。
不管如何,我好歹要再见她一面。也许,那府邸的守卫真的松散;也许,真就见到了,带走了~是的,我必须去试一试!
“你要往那去?”坊主突然出现在身后。
我不说话,我向来也不同他多讲,虽然我只是一个乞食者,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尊严。
他也并未多说,走开了,临了不忘嘱一句:“你自己怎样,不干我事,但莫把祸水惹到我坊里来。”
第五天,傍晚,太师府旁,我已经准备好了。通过昨日的观察,我有了一些自信,若一切顺利的话,真的可以带婵儿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府邸的后院园林很大,自董卓进驻以来,尚无多少人住。虽然偶尔会有卫队巡逻,但大多只围绕董卓一人出行。只要趁点空隙,偷爬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夜色已临,是时候了。
我并不是什么沙场将士,挪了好久的石块垫脚,终于爬上墙头。还好,卫队该是和昨日一样,去城西买醉去了。并州铁骑向来闻得战力彪悍但军纪不足,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平安下地,我轻点着脚,尽量在竹林穿行;前方不远处,已经稍微可见阁楼的模样。虽然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许这样会惊动卫兵,我可能陨命于此;但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袭来,情势不好,我赶忙往后退,但不料一个趔趄倒地。正在我爬起身时,一柄剑已架上了我的脖颈,冰冷的剑锋瞬间让我呆住了。
“何人在此!”
我已经吓得浑身颤栗,不能自已,哪能回得半句话出。来之前已经准备一死,但亲身处在如此地步,是半点英勇就义的感觉都拿不出来。这剑太冷,我已经能够感觉到划破了皮肤;些许血已经淌下来。
这人凑近了些,像只野兽一般审视着我:“我认得你,上次宴会的琴师。”他嘴角露出不屑的笑,但幸好收回了剑,问道:“你是来见那个被太师带来的女子吗?”
“是,是……”我说不出整话,喉咙的声音颤抖得控制不住。不自觉用手摸下脖子,全是血,但我还能说话,他并没有杀我。那么,他应该不会为难我,应该不会,到如今,我没有其他念想,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人。
“她已是太师的人。”他单手一把拎起我,我在他手中就如同只待宰的乳猪,再审视了我几回,将我扔在一旁的地上:“先前,你同她交好?”
“是,我们,我们,本定了终身,劳烦将军,将军就放过我们吧。”我扑地跪下,拜求着,也许他会网开一面。
这人只在拾些草来,擦拭了一番那把剑;随即走开了。
这是放我走了,这应该是放我走了,我要不要继续找一下,兴许能带婵儿离开这个地方。我站起身来,腿还在哆嗦着,手也不怎么灵便了,解下腰带忙缠住还在渗血的脖子。
可这次,他是带着两个卫兵来了,我吓得退了两步,很明显,事情并不会如我所愿。
“流民入府盗窃,扰府宅安宁,拖开,扔出城外。”他冷冷说说道,而我已经被两个卫兵架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他走开,只留下这句话。
确实,我是个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