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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火器营往事-好大脸(9)

在正白旗营子里转了几个胡同和小街,最后来到了山脚下一个大院跟前。

这是一个倚山而建的院落,在苍茫的暮色中,可以看到院后山腰两峰的交会处有一座残败的古寺,和里面一座半近坍毁的佛塔*。

*该塔至今尚存,土人呼普安塔,七级密檐式,约辽金时建。又有人呼此山为“碧玐山”,释义殊不雅驯。

“这就是毓琨他们家……”桂兴小声对德寿说。

这个院子不同一般院子,篆达式门楼高大,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居用者属于官员里的较高品级,可眼下建筑的朱漆剥落,阶下杂草丛生,一派率败景象。

大门紧闭。

“怎么着大人,敲门?”桂兴小声问巴拉泰。

“等等儿,听听里边儿有人没有。”

……

“……我好比……笼中鸟……”院子里忽然传出一阵唱京剧的声音,居然字正腔圆,很够味儿。

“我说——福晋哪——今天晚上享用得是何等膳食呀——”

“听见没有,小子管他媳妇儿还叫福晋哪,你说该不该抓丫挺的?哼!”图鲁柯凑过来低声说。

“别出声儿……”巴拉泰四顾小声说。

过了一会儿,刚才唱戏的声音停了,换上了京戏的道白。

“别贫了!跟你说几回了?炸酱面!听见没有?——我说,别净跟那儿弄那大破洋喇叭了行不行?干点儿正经的!去,赶紧往锅台里添点儿柴火去……那火都快灭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

“好好好——大爷我——最爱吃炸酱面了——速速将大蒜剥来呈上——借问福晋一声,可有黄瓜、青豆和香椿芽儿等诸般面码儿吗——?”还是那拿腔拿调的京戏嗓。

“有他妈屁!这数九寒天儿的哪弄青豆跟香椿芽儿去呀?要吃蒜己个儿剥去!我这忙着呢,没功夫跟你瞎贫……”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

“没错儿,是这小子,大人……”桂兴贴近巴拉泰耳朵说。

“敲门!”巴拉泰一挥手。

“咚咚!咚!咚!开门!”桂兴用力用拳头砸门。

“谁呀?敢他妈这么敲大爷的门?吃了豹子胆还是他妈喝了老虎尿啦?找他妈练哪?”里面的男人话语声有点发怒。

“开门!巡捕房查夜!”

“查他妈哪门子夜啊?不知道这是觉罗宅第吗?!”

“查的就是你个觉罗,快开门!要不呣可就连门撞开了呵……”

“嘿小兔崽子嗨!,我他妈还就不信了,反了你们了!……老爷我堂堂的贵胄子弟还怕你们这帮下三赖不成——”里面传出踢翻凳子的声音。

“轰隆……”门开处,一个干瘦且矮小的三十多岁男子挺胸叠肚的站了出来,他黄白面皮,长着一对大扇风耳,身里面是一件滚貂皮边儿的羊羔皮袄,外罩一件镶明黄沿边儿的丝棉小马甲,手里“哗哗”的揉着一对油光四溢的大虎头核桃。

不用说——这就是毓琨了。

“哟嗬!疤……瘌泰,土……垃坷,少见哪!我说,恁们这俩——找本大爷——有事呵?”他两手一别,斜乜眼嘲讽的说。

“嘿你个小丫头养的,我他妈劁了你小狗儿的……”图鲁柯抽出腰刀——

“嗨!你他妈不就是一个倒腾酸枣面儿的么?上大爷我这儿撒野来了是不是?本大爷什么鸟儿没见过……还有你,小桂兴,往大了说你也就是个看门儿的碎催,看家狗!也跟这儿人五人六儿……”毓琨抹头就往院里躲,掩在门后一手指着图鲁柯和桂兴大骂不止。

“嘿!骂骂,骂呀,痛痛快快儿的骂,你丫的一进大牢就没功夫骂了。”桂兴倒不生气。

……

巴拉泰急忙拉住图鲁柯。

“别拦着我!!我他妈非得让他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不可……”图鲁柯拼命挣扎,想要用刀教训毓琨。

“别介,大哥,不能误了大事……”德寿也帮着拉图鲁柯。

“毓琨,你听着,呣是没事儿不来找你,还告诉你,你不单有事儿,这事儿还闹大发了,知道不知道?你眼下是朝廷的重犯!前后左右!把他给我拿了!”巴拉泰厉声喝道。

几个兵丁“噌”的冲上去……

“嗨嗨嗨!怎么着?动真格的呀?别介呀嗨……咱谁跟谁呀是不是……”毓琨拼命摆手,抹头往院里躲。

“老实点儿!”那几个兵丁上前执住他的两只手膀子。

“哎哟——别使这么大劲儿成不成嗨……巴拉泰,你小子相煎何太急呀,哥哥我又没抱恁家孩子跳井……”毓琨俩眼瞪的像牛眼,拼命争扎。

“少他妈费话!带走!”一个兵丁用刀背拍了他后脊梁一下。

“得得得得,你们都是我大爷,我是你们孙子行不行?有事好说,好说,咱谁跟谁呀,是不是……咱有什么话就跟这儿说,成不成……?”毓琨慌了神儿,急忙作揖不止。

“……哟!是巴参领啊,您瞧瞧,营子里头都知道,呣这毓琨就是这张臭嘴说话不受听,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几位大爷多包涵……来来,进屋喝口热茶……毓琨!快点儿啊!你怎么跟木头是的?赶紧让几位哥哥进去啊……”

毓琨的媳妇跑了出来,连连说好话,还用手直戳毓琨的脑门儿:

“逞能!我让你逞他妈能!!除了能骂我打我,谁他妈都能捏你!你个面瓜怂蛋包……”

她刚才好像是在和面,一手的白面渣子真往下掉。

“嗨嗨嗨嗨嗨!——有他妈你什么事呵?一边呆着去!!瞎起哄……”毓琨黑着脸小声嗔她。

“来来!我这刚擀的面条儿,豆腐末儿小碗儿干炸儿——咱吃不起肉不是!列位赏脸——热呼呼的锅儿挑,都来一碗儿……“毓琨的媳妇并不搭理毓琨,依然满面春风来回奔走。

“行了行了!你也先别来回出溜了,老老实实呆着。”桂兴一指她。

……

“进去说去。”巴拉泰推了毓琨一把。

“桂兴,把大门、院子四周围都给我守住喽!一个人不许出去!”巴拉泰回头喝道。

“喳!”桂兴答道。

……

巴拉泰德寿和图鲁柯一行人进了大门,拐过一道写着“祺祥”的红绿漆木影壁来到了正屋前。

“您几位请——刚才小的不懂事儿,冲撞了各位大爷,您几位就大人有大量吧……”毓琨一改刚才的骄横,涎着脸把几人让上正屋。

这是一个很宽大的庭院,但由于没人洒扫,显得很零乱,廊下一只巨大的鱼缸落满了灰尘,德寿朝里扫了一眼,里面是一层污浊的冰。

屋内是满堂硬木家俱,一条大“连三”*上摆设着祖先牌位、帽筒,大胆瓶和料花盆景之类。

屋顶上吊着一盏新式的东洋火油灯,亮堂堂的很是诈眼,另一个新奇物件是墙角的花几上一架留声匣子,上面有一个大黄铜喇叭。

“来,几位哥哥,暖暖身子,喝茶喝茶!”毓琨媳妇端着一盘茶水殷勤的说。

……

“行啊毓琨,抖起来了,连西洋戏匣子都置办上了。”巴拉泰往一只太师椅上一歪,搭上一只二郎腿。

“哪儿啊,瞧您说的,这几个月都没关钱粮了,抖什么呀……这这……都是我表舅巴鲁特郡王爷借我玩儿两天的……”毓琨双手垂立,可怜巴巴的说。

“巴鲁特郡王——?可我怎么听说,这巴鲁特郡王上天桥教人摔跤混饭去了?”巴拉泰挪喻着说。

“上天桥教人摔跤混饭?这这……哪儿能够啊——您这个也忒——逗咱玩了!”毓琨赔着笑。

“嘻嘻嘻……”图鲁柯捂嘴笑。

……

“哥儿几个不逼你,你先在这儿琢磨琢磨,这大晚不晌的为什么来找你?听见没有?”巴拉泰拿起一盏盖碗茶,很有派头的呷了一口。

“得嘞……”毓琨嗫嚅着,偷眼瞥了一下巴拉泰。

屋内一片沉寂,只听见轻轻的啜茶声。

德寿往屋顶一瞧,见正中悬着一块雕琢华美的大匾,上面镌着“忠勇绵世”几个大字,下面挂着一张影,上面一位老人像,官袍顶戴、双眼花翎,表情十分肃穆。

“那匾是乾隆爷御赐的,下边儿这是呣那位老祖先,地根儿是正白旗昂邦章京,随傅恒征金川那当儿,一刀一枪儿,死在那儿了……”毓琨一翘大拇哥,指着那张影有些得意的小声说。

“毓琨,瞧恁家这底儿也不软呢,干嘛净弄这鸡鸣狗盗的事呢?”巴拉泰皱着眉说。

“我我……”毓琨低下头。

“你认得松禄吗?小名虎子。”德寿厉声道。

“松禄……虎子……虎子……嘿,你瞧,还真不记得有这么个……”毓琨装糊涂。

就在这时,毓琨媳妇费力的挎着几个大包袱走了进来。

毓琨见状,脸色大变。

“各位大人,我知道,您几位来呣这儿,就是为了这些个东西,现如今呣把这些个惹火上身的倒霉玩意儿,瞧见没有,都交给恁了。呣家喽这个毓琨是个人家偷驴他拔撅儿的主儿,明说了罢,就是上了松禄这小兔崽子的当了!从今个起,呣是老老实过穷日子,您瞧……咱就一句话:能不能别把呣家毓琨带走哇?”她含着泪说。

“……实话说吧巴拉泰,我是上了松禄这小兔崽子的当喽!其实我什么都没干,就是这兔崽子连东西暂存我这儿,我别的什么都没干哪!!我因为好听戏,就忍不住从东西里头拿了一对蜜蜡镯子在宣武门小市换了一破留声机,还净掉转儿……您要要的话,您拿走,别的没了……”毓琨伏地咷踊不止。

“别他妈嚎丧了!出他妈殡哪?!……给我连那些个包袱解开!”巴拉泰喝道。

几个包袱都被打开了,一堆手饰珠宝在灯下烁烁闪光。

“你认得英儿格格么?”德寿问。

“——那小丫头片子啊?她说她是蕃王爷的闺女那个?来了一回,说是虎子让她来拿东西,我因为没见着虎子的亲笔信,没给她!”毓琨讨好的说。

“桂兴,你跟笔帖式连这些脏物清点造单,交给人外火器营的人带过去审案。”巴拉泰说。

……

一会儿工夫,那些珠宝首饰全部清点完毕,毓琨及其妻都签了字画了押。

“您就连这些东西弄走吧。”巴拉泰对德寿说。

“那……我再给您打一个收条儿?”德寿说。

“嗨!有一搭无一搭的事儿,反正呣这儿也没闹这‘好大脸’,事主儿都是恁那边的,应该交恁拿走,是不是。”巴拉泰一拍德寿。

“我瞧这么办也好。”德寿说。

……

“先把毓琨绑了,把他们公母俩带到院里去。”巴拉泰吩咐。

“嗨……怎么着……还不算完哪?”毓琨一脸惊愕。

几个兵丁走上前,将毓琨夫妇扭到院中。

“嗨嗨嗨——干嘛这是,呣可是连事儿都说明白了嗨……”毓琨不服,大叫。

“参领大人!这可就是您不讲义气了,呣这不是直说己个儿的不是吗……再说下回呣至死不干这种事儿了还不成吗?”毓琨媳妇一下跪在地上。

“玉芬!!不给他们这些个臭土蕃勒赫下跪!咱们是有头有脸儿的人……”毓琨挺着脖子狂叫。

“老实点儿!”一个兵丁轻轻踢了毓琨一脚。

“咳小兔崽子——敢踢大爷我?!大爷我我征南那前儿你他妈还穿开裆裤哪……”毓琨跳脚骂。

“哎哟!——这还有没有王法喽……东西东西呣都交出来了,这还不算完?呣这红带子觉罗怎么就这么招人恨哪哦……”毓琨媳妇拍着地泪涕交流。

“行行行了!这会儿难受了是不是?当初别让你爷们儿干这些营生啊?该!”图鲁柯指着毓琨说。

“嗨,图鲁柯!你个卖酸枣面儿的嗨!你别他妈跟这儿人五人六儿!大爷我不——怵!我他妈没什么大事儿!再说了,咱上头有人!到哪儿咱也是皇亲国戚!咱身上走的是太罕佛爷的血脉,你们丫挺的趁时局混乱找碴儿谋反,羞辱贵胄,咱他妈走着瞧!!我还跟你们丫挺的说——狼行千里吃的是肉!狗行千里吃的是他妈屎!!你们丫挺的想翻天?没门儿!!!”毓琨脖子绽起青筋,眼瞪得象铜铃。

“呸!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你!你甭老是拿你这个红带子说事,还‘太罕老佛爷的血脉’呢,都他妈出了八服九服了,你算他妈什么玩意儿你……”图鲁柯也来了气,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你等着,等大爷缓过来嗨——没他妈你好果子吃!”毓琨狂跳着。

“甭搭理他,咱跟人火器营的合计合计,看这事怎办好。”巴拉泰小声对图鲁柯说。

“人家的意思是得把他弄走,弄火器营那儿对案子去……”图鲁柯悄声说。

“那怎走啊?让他地上腿儿着?那到那儿得什么时候啊?”

……

这时,大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在抻头看热闹。

旗民甲:瞧见了吧,碰到点上了吧?我瞧哇,这回事儿小不了。

旗民乙:我早就瞧出来了,这小子有一天得他妈倒霉。

旗民丙:瞧瞧那些日子这丫挺的狂的!都不知道自己个姓什么了。

旗民丁:弄他妈一个大洋戏喇叭,没日没夜的放,哼,这回还放呵,放他妈屁吧……

德寿把巴拉泰拉到一边,小声说:“兄弟,先别让这孙子这么大喊大叫的,咱换个地界儿说话怎么样?”

“那您看……怎么办好?”巴拉泰说。

“要我说啊,先把这小子弄呣火器营去,到了呣那儿,让他跟主谋虎子三曹对案,到了那当儿他能不滖*吗?”

*滖:(sui)老北京土话,原意是吓得尿裤子了,在这里是形容被镇住了。

“巴子,怎么一回子事儿啊?”一个老旗人,留着一把花白胡子,一瘸一拐的走进院子里。

“哟,是文大爷啊,这不是,人家外火器营上咱这有点公事儿办,咱也得搭把手不是,怎么,吃了嘛您?”巴拉泰冲他作了个揖。

这位老者名叫文玉,是正白旗原来的“巴林达”*,后来因为出征外省受了腿伤,就退下来了,近几年这健锐营发不下饷来,文老头没儿没女,实在没辙了,弄了辆小驴车,从万寿山到香山这段路上拉拉人五的,勉强混口嚼谷。

可这旗人素来是不准做买卖的,这毓琨一听说此事之后想抖机灵儿,把这事给捅到上头去了。

翼长阿尔素纳听说以后,什么都没说,睁只眼闭只眼,把毓琨弄得臊不搭眼*。

*巴林达:满族政体中的一种官职,接近总管。

*臊不搭眼:老北京土话,作了坏事,被人发觉后的羞窘态。

“呦,我说,毓琨,咱怎混的这份儿上了?啊?”老者走到毓琨旁边,不无讥讽的问道。

“……二大爷,我跟您无冤无仇,您可别弄那落井下石的事儿,再说了,您那跑驴车的事根本就不是您大侄子我捅的……想当年那阵儿,我阿玛可对您不薄……您别忘喽,去年格我大婶儿在的那前儿,想吃芥末墩儿*,那还不是我让我媳妇麻利儿送去的么……”毓琨连珠炮似的说着,一脸祈求的神情。

*芥末墩儿:满人一种传统腌制蔬菜,法以白菜心削成约寸高的小段,以水,盐,糖,芥末等调料在坛中浸泡,一周后可取食,其味酸甜上鼻,冷冽清口,有开胃下饭之功效,一般是在春节前制作,过年食用,以解荤腻。

“小子,我不傻,我腿瘸了不假,可眼睛里头没揉沙子,咱这这营子里的事儿瞒不了我,就这么屁大点地儿,东头放个屁西头都听得真真儿酌,你就什么都甭说了啊,干紧,跟人家去,连事儿说明白喽,完事弄点儿正经差事,好好跟媳妇过日子,啊。那,巴子,恁忙吧,我回去歇着了。”说完,他一瘸一拐的要走。

看来老头是个好人。

“二大爷!您先等等儿,我有话跟您说……”巴拉泰追出去。

“……我想用用您那小驴儿车行么?该怎算钱您给个价儿。”巴拉泰往外掏钱。

“巴子,你要这样儿,就甭叫我一声二大爷了,这点儿事算什么呀?走!拉过来用不结了?嘁——”

“得嘞!”

……

不一会儿,巴拉泰拉来了文大爷的小驴车。

“上去吧毓琨大人,里头暖和,比呣舒坦多了。”小立巴儿一推毓琨。

“兄弟轻点儿嗨!哎哟!我这俩膀子哟,我说,能不能给我把绳解开会儿啊?”毓琨哼哼叽叽的说。

“这可不成,毕竟您让人给扯到这么大的事儿里头去了不是,那呣也得例行公事儿,您就先委曲会儿吧,再说没多大功夫也就到了。”德寿说。

天色已是完全黑了,巴拉泰和德寿商议后决定还是得去一趟健锐营官衙,面见阿大人一下再走。

路很差,到处都是碎石碴子,马蹄走在上面经常会走蹄。

“这家伙!恁这的路也忒差了点儿了我说,”德寿最后只能牵着马走。

“咳!一代不如一代呵!听我太老爷说,当年乾隆爷那当儿,这健锐营两翼就跟那花园儿是的,家家儿那出门儿进门儿的甬路都是用那顶平的虎皮石铺的,下雨天儿走在上面连鞋底儿都不湿,那像这当儿呵,您瞧瞧,这哪还是当年那健锐营呵?整个一荒郊野地……”巴拉泰在马上颠簸着说。

“咳!哪儿都一样,呒外火也强不到哪儿去,当年那泉宗庙,那多漂亮呵!前出廊后出刹,红漆大柱,雕梁画栋,庙前庙后那十几眼清泉悠悠的冒着清水儿,再瞧那旁边的东山子,满是桃树杏树李子树,说句什么话,咱那会儿跟那儿护驾,当兵的吃果子都不用伸手,一张嘴就得合,这会儿您再去瞧瞧——整个一片破瓦寒窑!”德寿说。

“参领大人,咱那箭亭子大教场也快完了,那杂草都快一人多高了,里头都有兔子窝了。”大个子兵说。

“是吗?那好,那天我进去逮兔子去喽!”小立巴高兴的说。

“逮他妈六猴!你给我好好抓好大脸吧你。”德寿斥道。

“喳!”小立巴挠挠头。

“咳!咱方子门儿的,没什么蹦头儿喽……完啦……”巴拉泰小声说。

……

“哎哟!阿大人哪,我可受了冤曲了!这里头可没我什么事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毓琨跪着求阿大人。

“起来!瞧你那点儿起子,大老爷们敢做敢当,是杀是剐腿不软,那才是咱方字门儿的爷们儿哪,听见没有?”阿大人一拂袍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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