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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火器营往事-好大脸(17)

因为美利坚合众国的那笔钱有信了,那可是忒大的一笔巨款哪!

她觉得她手里的大清就要重回到老一辈们津津乐道的康乾盛世了。

在她的两边站着大公主和元大奶奶。

“老祖宗,您瞧,今年格咱没回宫过这冬季天儿,这儿倒也不显很冷啊。”大公主说。

“是啊,要依我瞧呵,明年咱还是跟这儿过罢,紫禁城大殿里头太阴了,烧多少炭盆都不管用,这又豁亮,老阳儿又足。”慈禧太后将笔一捺,微微后退一步,饶有性味的玩赏着自己的书法。

李莲英小心的研着一块“老戴月轩”御用贡墨,一股古墨的幽香飘逸在清雅的厅堂里。

“嘿!老佛爷,您这毛笔字儿是越写越棒了,您瞧——精、气、神!那叫一个足!就算是翰林院那些老帮瘁*们也……”李莲英眯缝着眼,摇头晃脑的夸奖着。

*老帮瘁:满人对一些老人不尊敬的称呼

“莲英,不怪人家说你,你这个嘴啊,那可是……”慈禧太后笑着用毛笔在李莲英额头上点了一个墨点。

大公主和元大奶奶捂嘴大笑。

“嚯!老佛爷,您这是让我扮二郎神哪?”他对着眼说:“得,那您就恩准奴才伺候老佛爷您一个武生家伙十点儿罢——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亢啋啋啋啋……”他嘴里一边唱着家伙点儿,一边对眼矮身,黄瘦的脖子一探一探的,好像一只缩头王八巡行在地上。

“哈哈哈哈……”慈禧太后笑得前仰后合,毛笔也甩了。

那边些宫女也都捂着嘴笑个不停。

“你呀……哎呦……,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慈禧太后用手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一名宫女急忙跪着送上一方热毛巾。

“行了,不写了。”慈禧太后擦擦手,坐在靠窗的一铺大炕边上,一个立刻端上一杯盖碗茶,另一个递上一只已装满烟丝的,象牙镶满珠宝的水烟袋。

“老佛爷,奴才刚才……让您不高兴了吧?”李莲英擦着脑门上的汗,抬头小声说。

“没有!一瞧你那德性呵,我还真挺乐喝儿的……唉!可话说回来了,莲英啊,我知道你老是想让我高兴,可你也这把年岁了,六十大几的人了,跟小伙子没法儿比呀,今后哇,就不用这么做贱自己个儿了,听见没有?”慈禧太后徐徐向空中吐出一口烟说。

“喳……谢老佛爷体恤奴才,奴才可真是想让老佛爷您见天儿见的高兴啊,恳请老佛爷恩准奴才这点儿孝心吧……”李莲英跪在地上嗫嚅着。

“行啦行啦,我可不爱看人哭啊,莲英,起来,咱商量跟哪儿宴请这帮洋婆子吧。”

“哎哎……”李莲英慢慢的爬起身,用袍袖蘸了蘸眼角,吸了两下鼻子。

“你说咱是跟园子里呢,还是回宫里去呢?哎!我还真弄不清这帮黄毛鬼的脾气秉性。”慈禧太后刚要把水烟袋放下,李莲英立刻双手小心接过来,轻放在紫檀木炕桌上。

“禀老佛爷,要说这个事儿呢,奴才是这末看,这帮洋婆子是长在茹毛饮血的蛮夷之地,您要是拿她们当文明人看,给她们煎、炒、烹、炸、溜、扒、咕嘟、炖吧,哎!她们倒未准觉得多好,我遇见过这帮孙子吃饭的架势,他们吃饭前儿那叫一个简便!您猜怎么着,就弄个大发面团子,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李莲英一拍脑门。

“面包!”慈禧太后笑笑。

“对对对!面包!面包!您瞧我这狗记性!嘿,您猜怎么着?这帮猴儿崽子弄点子也不知道是猪油还是什么油,腚*的挺瓷实,黄不楞登,大坨子的往那面包上搞*,末了一人发半羼子不知道什么肉,黑不溜秋,那骨头还支楞着呢,这就拿着一只小刀儿跟一支小粪叉子儿招呼上了,最吓人的是这一刀子下去,好劲!“咕涌”那肉上就殷出一股子血来了——这要让咱中华人就没法儿吃了吧?可人这帮洋鬼子没油没盐的吃的那叫一个香!吭哧吭哧的一会儿功夫一大盘子就招呼下去了,紧接着就是“咕嘟咕嘟”一气儿凉水……您还甭说,咱有什么说什么啊,那小粪叉子儿造得倒还真是不赖,挺秀气,这末大点儿,要给小孩儿当玩意儿玩儿哇,薅薅花盆儿里的草哇还行。”李莲英连说带比划。

*腚:满语凝固

*搞:以去声读,疑为满语,其意与“抹“近。

“什么小粪叉子儿呀,不文明!我就奇了怪了,甭管是什么东西一到你们嘴里就变味儿了——人家那是跟咱们筷子一样吃饭的家伙事儿,你们看人家卡尔,康格,使那个的时侯多溜儿呀,楞管人叫小粪叉子儿……劣根性”慈禧太后把脸一偏说。

“是是是,老祖宗,您瞧我这张臭嘴!您说的对,呒这些人就是野调无腔惯了,您说的呒记住了,记住了,从今往后咳,奴才要是……”李莲英佯装狠抽自己嘴巴。

“行啦!别装样儿给我瞧了……话说回来了,其实我也吃不惯洋人那些个东西,特别是一人弄一罐子凉水就着下饭,这也就是他们,要是咱们中国人,那准得跑肚拉稀……对了,你还没说说咱怎么办呢?”慈禧太后含了一口茶,咕噜咕噜的漱了漱口,一名小宫女立刻用一个八宝开光的景泰蓝小唾盂接着。

“我跟您说,这帮洋婆子就喜欢跟外头晒着老阳儿吃饭,所以依奴才陋见呢,咱就找一漫野荒郊,连这帮金毛鬼子叫到那儿,弄点子生肉活鸡五的,弄几盆木炭让她们己个儿烤着吃,不是爱喝凉水吗?行啊,大桶的抬!管够!您猜怎么着,又对她们路子是又省钱!”李莲英得意的一翘大拇指。

“你说的这个也不全是这末回子事儿吧?人家洋人要都像你说这样儿,跟个兽类是的,怎么能造出那末厉害的枪炮来呢?我从人家的洋画儿上瞧人家那些个穿的、用的、楼房五的,那真是精妙绝伦,比咱们的一点儿也不差……哼!我算是瞧明白了,咱这国里的人哪,个个儿都是气人有,笑人无!我就奇怪了,怎么我们现今的中国人就那么没志气呢?!”慈禧太后站起来。

“是是是,恕奴才妄言……”李莲英垂首。

“行啦”慈禧太后缓缓坐下,抱起爱犬海龙放在膝上,怜爱的抚摸了几下它的后背。

“谢老佛爷不责之恩!”李莲英笑着擦了擦脑门。

“其实你说的也不全都是没道理,可咱也不能忒寒孱喽,丢了咱大清国的面子和礼数,再说了,人家洋人有许多的东西物件着实的不错,特别是军事,船坚炮利,枪猛弹锐。

那年格我听李鸿章说,人家洋人里有人称赖特的弟兄俩,平常也就干点儿铁匠活儿,赖特是什么意思不大清楚,我琢磨着大概齐也就是半傻不涅、既赖且特的意思了,好,别瞧就这既赖且特的哥儿俩,你猜怎么着,人家就楞是弄出一大发明来——抱着一堆大铁片子上天了,想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去,跟鸟儿是的,你们说说,这洋人笨吗?傻吗?啊?”慈禧太后暼了李莲英一眼。

“经老佛爷这么一点拨,我们做奴才的真如醍醐灌顶,真可谓是茅塞顿开呀!过去我等实在是孤陋寡闻、井蛙之见,惭愧!惭愧呀!”李莲英连点头带闭眼,激动万分的说。

“不用说那么多让我爱听的话,你们只要把眼界放开点儿,多学学人家的长处,让咱大清国强盛起来,别老是让人家欺负咱们,这才是第一重要的呢,是不是,宝贝儿”慈禧太后亲昵的用手捅捅爱犬“海龙”的小鼻尖。

“汪汪——汪”小狗很清脆的叫,两只小爪子挠来挠去。

“瞧瞧,连它都听明白了,是不是,我的小宝贝儿”慈禧太后亲了它一下:“去吧,玩儿去吧。”

小狗可笑的晃着头,放开四只小短腿,一路铃声的跑了。

这时小太监李三顺在殿外露个头,李莲英知道有事,立即溜着边快步走过去。

“啊——切!”殿外强烈的阳光让他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什么事儿啊?”他背着脸用一方白杭绸手绢蘸着鼻子。

“大总管,醇王爷……”李三顺凑过来小声说。

“嗯,知道了。”李莲英毫无表情的说。

……

“禀老佛爷,醇亲王求见,您是……见……还是不见?”李莲英小跑着溜进来垂手问。

“让他进来吧”慈禧太后惬意的吐出一口烟。

“喳,奴才这就去请——”李莲英一溜小跑的迈出高大的门槛……

“呦!奴才给王爷请安!可有程子没见着您了,嘿!近起来的您气色真不错呀!满面红光,印堂发亮,好兆头儿!好兆头儿……您请坐,请坐”一进朝房,李莲英就满面堆笑的打了大千。

“别别!李公公请起,请起……”醇亲王忙往起搀李莲英。

“老佛爷——”醇亲王轻声问。

“在哪!您今儿个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跟您说——且今儿一大早儿起,老佛爷有说有笑,哎哟!那份儿高兴劲儿啊,平常哪儿见的着哇!——这当儿正练着毛笔字儿呢,”李莲英轻轻一拍醇亲王的手背说。

“哦!那行”醇亲王载沣脸上似乎轻松了许多,一掀貂褂的前摆站起来。

“那……就请王爷进去罢?——正等着您哪!”李莲英谦恭的一伸手,小三角眼霎了一下小声说。

“得,李公公前边儿走——”醇亲王让李莲英。

“别别别,王爷您请——”李莲英弓腰一搀醇亲王。

……

“奴才载沣给皇太后请安!老祖宗您吉祥如意!”一进乐寿堂,载沣就趴在地上施礼。

“呦,小老五来了,快免了礼罢,莲英,赐座。”慈禧太后笑着说。

“喳!醇王爷——您请坐!”李莲英快步抬过一张椅子,拳起手拉袖子擦拭了几下椅面,笑着一伸手。

“载沣谢老祖宗赐座。”载沣小心的坐下。

“我说,你这大军机做的怎么样了啊?”慈禧太后拿起一面紫檀镶螺甸的手镜,一边照一边问。

载沣醇贤亲王奕譞之第五子,生于清光绪九年(1883年),二兄载湉。因同治病卒无嗣,由载湉入继咸丰帝为嗣入承大统,醇亲王奕譞病逝,奉旨由载沣袭醇亲王位。

光绪二十七年正月,授载沣为“阅兵大臣”。五月,授为头等专使,赴德国为庚子德国驻北京公使克林德被杀一事进行道歉。三十三年五月,命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三十四年正月,任为“军机大臣”。同年十月,因光绪帝病卒无嗣,以载沣长子溥仪入嗣继承皇位,年号“宣统”,同时授载沣为监国摄政理朝政,1951年逝于北京。

“回老祖宗的话,有老祖宗跟后边儿镇着,奴才这当儿心里有点儿眉目了。”载沣挨坐在椅子边上稍稍欠了欠屁股。

“那就好,就接着好好儿的干吧……今个你来,是找我有事儿吗?”慈禧太后用手摆弄着两把头上一支价值连城的翡翠扁方,朝镜子里欣赏着。

“禀老祖宗,是这么回事儿,前天格您不是让奴才办这个宴请各国公使夫人的事儿吗,洋人们都挺高兴,英美的洋人们说为了气氛,要带个歌舞班来助兴,这倒还说的过去,可这小日本儿又要出妖蛾子了,说什么要派几个神枪手做射击表演,这不是明摆着向咱大清国示威呢吗?!奴才心想这是非得您拿主意不可的事儿,您说……咱是准,还是不准呢?”载沣谦恭的问。

“准!干嘛不准呢,咱比着射!他不是用枪吗?咱把咱们八旗弓箭骑射的本事拿出来,咱绝不能让这些个小日本儿给比下去!”慈禧太后瞪着眼拍了一下大腿。

“可眼下咱……这弓箭骑射……早就——”载沣抚腮沉吟。

“嗯,我八成儿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不是咱一引进西式快枪,八旗军士的骑射之技就生疏了?我瞧这也不一定罢?说不定还是有不少高手就窝在咱们各个营盘里头呢,——莲英,你消息灵通,鬼主意也多,你说说,咱能不能找几个神射手,跟他们比试比试?”慈禧太后一指李莲英。

“奴才回老佛爷,您要说这种人吗……倒也不是没有……”李莲英脑子在飞快的转着……

忽然,他忆起了光绪二十四年那次皇上和慈禧太后阅外火器营和香山健锐营会操时,有个飞马连发九矢,箭箭中的,被慈禧太后连擢四级的那个外火器营鸟枪护军,但这人随即就又被他否定了,因为他又想起了前几天在外火器营遭受的冷遇和答应为升禄出气的事,倘此人由他嘴里推荐出来,那升禄给的银票和那枚价值连城的翠搬指……

“老佛爷最好可别想起这回事儿来呀……”李莲英心里默念着。

甲戌(光绪二十四年闰三月),上侍皇太后幸外外火器营教场,阅火器、健锐、神机三营及武胜新队操,凡三日。

——《清史稿》

“哎!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来,莲英,你还记得那是哪年格来了,咱跟皇上在外火器营阅操,有个……”,慈禧太后慢悠悠的说。

李莲英的心咚咚的跳着。

“哎呦!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暗暗叫苦。

“嗨!莲英,我这儿问你话呢,怎么啦?”慈禧太后很诧异。

“啊啊,回老佛爷的话,奴才大概昨儿个没睡好觉,刚刚有点儿犯晕……”李莲英嗫嚅着说。

“我说什么来了,这人岁数儿大了,就不能太累着,来人!叫太医院来给李大总管瞧瞧,再让御厨房弄碗好参汤来,你今儿个就先甭在值了,回你的永寿斋去歇会儿吧。”慈禧太后慈爱的说。

“谢老佛爷悯怜之恩!奴才感激涕零!那……奴才就先去歇会儿”李莲英如释重负,伏地叩头,佝僂着瘠瘦的后腰,溜着墙边迈过乐寿堂高大的门槛,溜回了永寿斋*。

*永寿斋:李莲英在颐和园的住处,距慈禧太后住的乐寿堂极近。予曾往观,其室不敞而穷陋,隐有阴晦之气,此因明矣。

……

“也难为这老头儿在我跟前儿伺候这么多年呀,咳!我瞧他这程子是越来越不行了”慈禧太后凝神的看着萧瑟的窗外。

“老祖宗说的也是,都多少年了,这老头儿哪天格不是三更五鼓就爬起来呀,连晌午都不歇着呀,您说说这宫里上上下下有多少多琐碎的事儿,咳!也就是他呀”大公主看着李莲英远去的背影说。

……

“可咱也没亏他!你们甭当我是二傻子,就他那点猫儿腻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这咱们都是家喽人,我跟你们说句透底儿的话罢——你们信不信,他眼下的家底儿,——你们这一帮子人加起来都未准……哼!”慈禧太后淡淡笑了一下。

*阔:满语(?)有钱富足

“老祖宗真是没亏待他,他要不忠心耿耿那可是亏了良心了。”元大奶奶说。

“你们给我听好喽,我最烦的是那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发财没够的人!”慈禧太后阴着脸说。

刚才还充满着平和气氛的大厅陡然寂静下来。

外面远远传来了风声,透过满堂明亮的西洋大玻璃窗向外望,天色阴霾。寒风袭过乐寿堂彩画陈旧斑驳的殿檐,带起飘落的枯叶,翻卷着拂过方砖漫地的大院,最后积聚在精美的深绿色的铜铸梅花鹿、铜仙鹤、大瓶、花坛边上,成为一堆堆飒飒作响的、被寒风不停扰动的黄叶小丘。

幽深的大院此时显得十分寂冷清凄。

载沣悄悄掏出一方手绢偏过头蘸额头的汗。

“怎么,都不言语了?想什么呢?——嚯,这是南边儿新贡的蜜桔吧,色儿还挺鲜灵的啊”

一个小宫女立即双手端过一果盘黄岩蜜桔,跪着献到慈禧太后面前。

慈禧太后剥开一个黄岩贡桔,把一瓣甘黄色的桔子送到嘴里:“来,小老五,这桔子挺甜,你也来个尝尝”慈禧太后给载沣递过一枚很大的蜜桔。

“谢老祖宗恩赏!”载沣跪地,双手接过来,哆里哆嗦的小心放进袖口里。

“哎——你怎么不吃啊?”慈禧太后很诧异。

“奴才是想将这个果子带回家去,俾使家人都能体会到老祖宗对咱家的恩泽,都能分享到老祖宗赏赐的美味。”载沣又使劲儿擦汗。

“咳!你说说你……傻小子”慈禧太后笑了。

“嗯……行了,我看呵,咱还是赶紧着商量这宴会的事儿吧,这也没几天了,咱赶早不赶晚儿,人家洋人办事儿可是可丁可卯儿的,一分钟都不讲究差的。”慈禧太后接过一方热毛巾擦擦手。

一个小宫女双手捧着一个金丝楠木托盘送上一个精致的日本七宝烧小牙籖筒,打开小盖子,呈到慈禧太后面前。

“奴才不知是否真正领会了老祖宗的宏旨,是……不是……咱总不能让洋人把我大清****给比下去……?”载沣低首道。

“你这孩子学机灵了,我跟你说,个人事小,国体事大,虽说我大清国近起来的是有些不利,但一牵涉外洋之事,切不可等闲视之!这回洋人欲与我比试枪法,我就与彼较射弓矢,这就明摆着告诉这些小日本儿,要想跟我们尥蹶子*也得惦量惦量!为什么呢?你想呵:我拿老弓老箭都射得准,假设用他们的洋枪射人不是更没跑了么!何况我们也渐渐添了西洋快枪了呢,这是其一,再一个,人家西洋人和小日本儿不一样,人家文明得很,他们这次要带歌舞班来,我想绝对是以出演文明剧类以佐宴,这咱说不出来什么,但是古人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来献泰西歌舞,咱也不能干巴巴的瞧着人家咋舌发楞,我潢潢****,礼乐著世,黄钟大吕,歌舞升平,难道咱就真没的可与洋人比了吗?”慈禧太后以手遮面剔着牙微微一笑。

*尥蹶子:老北京土话,原指骡马驴类向身后扬蹄以击人,在此处表示示威,威胁之意。

“是啊!”载沣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尽管没全明白他老姨的意思。

“我跟你说,你记住喽,第一,神箭手,有,我记得真真儿的,光绪二十四年,外火器营一个护军,如果我没记错,小伙子叫德寿,地根儿是汉军,老辈儿是前明山海关一名文牍,太罕老佛爷攻关那当儿,他们家老辈儿诚心归顺,被编入八旗汉军的。这小子箭艺很不错,连发九箭,箭箭中的,我给他连擢四级,做了委参领,还格外开恩赏他随母姓我满洲马佳氏,你可火速找到此人,赏他此次与小日本儿较射。”慈禧太后呷了口茶。

“喳!奴才记住了。”载沣埋首用一支日本自来水笔飞快的在一个小折子上记着。

“刚才李莲英说是头晕,哼!只有我明白他的小加九儿,唉!这人哪,一裹进螺螺缸*的破事儿啊,就不能硬着腰板儿说话办事儿喽……”慈禧太后瞧着窗外出神儿的说。

*螺螺缸:老北京话麻烦事意即欲从一大摞大瓦缸中拿出一口缸来,既费力又易碎,非常烦人。

“是是,老祖宗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载沣拍着膝上的折本赞许的说。

“那——是!甭当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有些个事儿我就是装傻充楞,冷眼儿瞧着,可要是实在闹得太欢了没王法了,哼!”慈禧太后把水烟袋往桌上一墩,震得那只康熙三彩大果盘里的果子滚落好几个。

宫女们“唰“的一声都跪在地上,看得出都在发抖。

合室寂无一声,只听见窗外凛冽的风声。

“咳!你们干嘛这是?又没说你们,都起来!”慈禧太后走到一个小宫女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可那小宫女抖得更厉害了。

“你瞧见没有,就好像我是个大马虎子是的,没辙……”慈禧太后一摊手。

*马虎子:(虎字读上声)满族心目中一种可怕的怪物,譬如:大人哄小孩子入睡,常以“赶紧睡啊,要不马虎子来了专咬不睡觉的小孩儿!”。

关于“马虎子”的解释很多,有的认为是一种残食马的猛兽,其状如虎貔,食马先自马腿起,使马不能逃遁而食之。又有一说此兽为一种状若大蝎虎的怪兽以及为一种古代儺舞面具等诸般说法。

“老祖宗您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没这个怎么能让我大清国四万万民众衷心崇敬颂扬您,一心拥戴我大清国亿万斯年呢!”载沣俯身感动的说。

“是么?你小子可别学别人那样,就会说好听的话儿”慈禧太后笑着看他一眼。

这时,大公主从后腰捅了领班女官小荣子一下,使了个眼色。

“圣母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女全体曼声道。

“嚯嚯!瞧瞧,都来了,你们说的是心里话吗?”慈禧太后嘴合不拢的笑。

“禀老祖宗,这是我们奴才们可心里诚心诚意的说出来的话”领班荣女官跪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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