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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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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华进入天地阵心的那一刻,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被他带在身边,之后又置于玄界入口的那株青莲,悄然绽开,盛放间吸取了周围无数的天地之力,之后突然凋零,幻化出一名青衣女子。

玲珑焦急的望向天地阵心,她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之前为了能在开天大祭中为盘古保存一丝生机,她耗尽修为将一丝心念附于盘古身上,在大祭开始时就已经融入天地阵心,只为能在最后一刻找机会留下盘古一丝魂念,让他有机会重生于新天地。想不到这样完美的计划,竟会有人在最后时刻出来搅局,让盘古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流水……也令她不得不从沉睡中醒来,甚至不得已燃烧了自身依凭之莲身,来换取一时的巅峰状态,此回过后,世间将再无青莲玲珑……

她凝目望向令她不得不孤注一掷的罪魁祸首,那个似曾相识的紫色背影……“鸿钧?”

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到了已经近在咫尺的少女,眼中惊闪过一抹奇色,“大人!您……”忽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竟是这样,怪不得……”

“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那种痛苦,知道……”玲珑在看到他的一瞬,记忆中突然多出了些什么,当下便明了了前因后果,但语气中仍不由的带上一丝怒意。

而鸿钧却只是摇摇头,依旧神色恭敬:“大人,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明白,他最不愿的是什么,你们这样处心积虑的安排,他就一定会喜欢么?”说着,语气中不自觉蒙上了一层灰,那是任时光无尽也化不去的悲哀……

听到这里,玲珑沉默了,“这样的你,叫他如何心安。”

“哼,他本就不该心安,自己走的干脆,却徒留我在世间受尽折磨,他怎么忍心……”鸿钧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但玲珑却知道他的心苦……

“我承认他的做法欠妥,可你也不明白,有我在,怎么可能放任相似的悲剧重演……若祭天的是盘古,他本是有机会活的……”

“大人……您是说……”

“你以为三清天无数的战士都去做什么了……”看到鸿钧脸上的错愕懊恼精彩变幻,玲珑心中忧伤,“罢了,也是我欠你的……”她忽而神色庄重肃穆,令鸿钧一阵错觉,仿佛身在无数年前,那时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身边还有为他遮风挡雨的那个人……

“鸿钧,希望你今后不要再折磨自己,白白辜负了他的牺牲……”

鸿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面前,忽然觉得很不真实,想不到,为什么,大人她会舍身去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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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感到意识消散之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青影,虽然他已经无法思考,但是心中还是浮出一丝欣喜,突然便心安了……

“怎么回事?”女娲望着灵阵中心不断闪烁的魂火,心中焦急,“为什么还没有圣君的消息?”

一边的孑鱼掐指算了又算,果然还是没有结果,自从圣君临行前将这套法诀传授与他,数千年来一直没出过差错,却偏偏在一个时辰前什么都算不出来了。那时他感到圣君已经只剩了一半魂魄,只要再等片刻,便可以引动灵阵,自天地阵心中偷出圣君一丝本命意识,从此圣君便可超脱大道宿命的约束……但是,怎么会出错呢?明明演练了无数遍,为什么现在什么都算不到了?不知道圣君的消息,连他计算时机发动的大阵,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孑鱼望着身前的灵阵,这耗费三清天无数生灵意念为基石所布的大阵,每一刻都消耗巨大,他已经感到其中有些意念要支撑不住了,却从来不曾这样束手无策过……

“不行,我要去混沌海……”相比女娲,孑鱼觉得自己算是很能沉得住气了,但听到这句时,他也没有打算反驳,即便圣君曾吩咐过不允许他们出现在混沌海……

看到孑鱼点头,女娲迫不及待的飞出了灵阵,直往混沌海中心而去……

这里,是远离混沌中心的一个小玄界,他的名字叫做阡陌……

24

眼看着盘古的意识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盘华终于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虽然,终是逃不出命运的安排……

其实他是可以不站出来的,在得知一切后选择承受,承受盘古为他牺牲的结局,承受他选择的逆劫之路。这样,大家并不会有责难,反而可以成全盘古的心愿,可以摆脱既定的宿命,甚至可以说是双赢的结局,必定比现在这样要好。但是他就是做不到,就向鸿钧说得那样,他不能接受这样不知情的安排,如果他知道一切,说不定也会选择让盘古牺牲,为了逆劫,为了挣脱,他并不是那么无私的人,拥有劫灭之魂的他,能为玲珑牺牲一次,已经是不可能的意外了,又怎么可能会太在意盘古为逆劫而选择的牺牲,他只是不能接受被当作孩子般欺骗……

“你相信么?”他的思绪被打断,眼前清丽的女子,虽是单衣,却比盛装更动人,她的眼睛仿佛能够穿透一切,洞察一切。

“你……”不是应该在玄界里……盘华面露异色,似乎只要遇到她,自己的思维就会出问题……

“大哥说你是个混蛋,真是一点都没错。”玲珑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紧要关头竟然还有心思说笑,不由轻笑出声,“尽会给我找麻烦……”

“你……走……”盘华想到她的打算,焦急的嘶吼出声。

“你信么?”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人,肉身灵魂一点点被造化之力腐蚀,没有一丝担忧,只是接着问到:“你刚刚心念所及的那些,你自己相信么?”

盘华无语……他已经无力再回答什么,回绝什么……

感到盘华的心伤和抗拒,她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他面前,等待着开天辟地的伟业,已悄然接近尾声……

25

道韵牵引着混沌海的流向,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吸引力,这是新天地就要成型了。

三千玄界都被新的天地所包围,吞噬,形成新世界中得天独厚的一个个秘境,或是洞天福地,所有修者都被迫或落向大地海洋,或遁入秘境云海,或被牵引分散到混沌海周围的星河里,在天地造化之力中陷入沉睡,还能站着的,不过十指之数。

他们或是如鸿钧般不曾吸收过开天道韵的例外,或是修为已然超越道境的大能,甚至还有那应该消失在时间中的存在。

他们可能经过不止一次的开天大劫,也可能是在上一劫方才超脱的存在;可能专程为开天辟地而来,也可能只是无意中降临……混沌海里有无数隐秘,那是自鸿蒙伊始就存在的秘密,如当初那海眼里的顽石,这方混沌天地,谁也不可能全部明了通透。

只是没有人再去关注阵心的情况,开天祭道,必身死道消,这是不能违背的古律。而即便是他们,已经不为天道所辖,但也无法长时间抵挡开天造化之力的侵蚀,在天地初成之时,只能选择离开新天地,或是自我封印休眠。当然这份选择较之他人毕竟多了主动,多了时间去考虑,足够他们在离开前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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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赶到新天地中时,盘古的元神已然消散,没有吸取道韵灵力的她,所受的束缚要小的多,当她看到天地阵心中相对无言的二人,震惊中却多了一丝迷茫,“圣君呢?……”她找遍天地,直至最后倒下,也没能得道一丝蛛丝马迹……

阡陌被封印在新天地最边缘的海里,盘古没能依计回归到灵阵中,这另三清天无数的将士在沉睡前都不能安心……

盘华渐渐感到意识的模糊,此刻他的脑海中满是大道天音的回旋,感受着天地成型最后的过程,心中已无喜无悲……

玲珑艰难的在天地阵心中维持着身形,她感到造化之力对盘华意识的抽离,静静等待着时机……

众人都被迫陷入休眠,玲珑知道,这是大道给予开天遗族的礼物……在天道未成,众生不出的日子里,静谧的天地间开始多了些生机……

不知等了多久,她终于感到一阵道韵躁动,这座被命名为蛮荒的大陆上,渐渐出现了生命,那是由盘古圣君开天之神身所化的遗族,蛮族懵懂,存于大地,三清升天,还未能孕化意识,她知道,时机到了……

当盘华黑色的魂印失去最后一丝魂力保护,玲珑燃起青莲魂火,包裹住那某抹黑色,迅速脱离了将要崩塌的天地阵心……

新世界忽然一阵震颤,仿佛是失去了支柱般开始崩塌,惊醒了几位刚刚陷入休眠的大能,一道青色烟火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里划过天际……

良久,震动的天地又恢复了平静,而被惊醒的人们心中俱是了然,从此,这一劫的天道不再完整……感慨间又再次陷入沉睡……

终于,又是一阵大道道韵躁动,大陆的另一方,神族化身而出,同样是懵懂无知的生灵,秉承了开天气运的遗族,因为被大道眷顾,得以清气傍身……在往后无数年的蛮荒古岁月中,在蛮荒众族从沉睡中回归天地之后,他们,将成为天地的主角,一显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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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众人怎样的挣扎,怎样的不甘,大道依然按照它自身设定的轨迹,有条不紊的推进着时间,也许这一劫会有不同的变化,但强如无形无质的道,总会让故事在它的掌控中发展下去…不变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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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正记得的并没有很多,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的存在,这并不是那个玲珑会有的状态,所以我曾以为我的存在是大道为磨灭玲珑意识所造的心劫……直到鸿钧出现,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是玲珑的全部心念,而你们,也不是大道算计我的筹码,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自己是从何处而来,又将去往何处。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消失了,希望泯灭意识的代价能够真正助你脱劫……”

阡陌是混沌海里为数不多可以偶尔规避道则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盘古会将灵阵列于此。

只是他自己并没有用到,也幸好他没有用到……

众人都已沉睡,玲珑看着阵心的魂火渐渐熄灭,黑色光华消失于天际,她也终于真正感到了意识的消散……

29

不知相隔了多少时空,一个青衣女子独坐在莲池边,身旁是一副刚刚下完的棋局,棋盘边两杯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热气,而另一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明明是刹那的光景,她眼中却像过了亘古之久,抬眼望向寰宇深处,喃喃道:“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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