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出来,显现在淡淡月光之下,一脸的贼头贼脸的样子,面带讥笑,看亚弋如同看小孩儿一般,正是殷贤。
“殷贤……”亚弋微微眯了眯眼,但口气上却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意味。
“哼哼,正是本少爷。”殷贤轻松得双手抱在胸前,仰起头来,一副鼻孔看人看不起人的模样,他又哂笑道:“亏你还记得本少爷,也算难得。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本少爷特地来找你吗,小子?”
亚弋闭了闭眼,打了个哈欠,随即转了个身,竟是丢下殷贤一个人在后面自己上自己的茅坑去了,简直是置殷贤的话如同狗屁!
殷贤见亚弋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恼羞成怒,大吼一声:“出来!”
伴随着话落,只见亚弋前头的黑暗角落蓦地又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黑影,却同样是两人,殷贤的帮凶。
“臭小子,你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小爷我冷酷无情。我已经查过了,你来方寸山时一穷二白,就牵了匹黑马,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哦,还有一把破剑,我一看就知道你无非就是那种流浪江湖的小混混,竟然也敢来勾搭我的小兰妹妹,本来我还打算放你一马,可是谁知你……你禽兽不如,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啊。”说完,举起拳头就朝亚弋冲了过去。
亚弋眉毛一挑,对冲来的殷贤不屑一顾。当殷贤有点微胖的肉拳击打过来时,右手迅疾一挡,竟是精准地一把握住了殷贤的肉拳,殷贤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亚弋又有所动作,只是将手一扭,立刻殷贤的拳头化成了熊掌,手臂快要扭成了麻花。
“哎哟,疼,疼,疼,你快松手!”殷贤脸部表情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副十分痛苦的神色。
而还在亚弋身后的那两个人见到亚弋一招就把殷贤办了,顿时发觉遇到了高手,想要溜之大吉,但这结好的朋友在这,一走了之也不算回事,便怔在了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叫谁呢?嗯?”亚弋笑着这么地问殷贤,不好好教训一下他还当真要骑到自己头上了。
“亚戈,啊不,亚哥——哎?“殷贤突然发觉到了不对,手上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许多。哪知亚弋岂会让他好过,稍一使力,殷贤立马又痛得直呼饶命,叫哥不止。
“我看你倒是胆子不小啊,动土都动到我的头上来了。”亚弋冷笑道。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哥你就放过我罢,我只是想吓一吓你的,没什么别的想法的。”殷贤央求道,不知是不是太过于痛了,声音也有些变了,变得有些娘声娘气的,配上他此刻的表情一看真是笑死个人。
亚弋冷哼一声,警告殷贤道:“以后记住,别再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有,别再去打我家兰儿的主意,如若不然,哪天我听到了什么风声,那你就让你家里人来把你抬回去罢,听见了吗?”
“啊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殷贤苦苦哀求道,或许手上的疼痛真不是一般的痛罢。
亚弋哼了一声,这才一把丢开殷贤的手,冷眼瞄了殷贤一下,喝道:“还不快给我滚!”
殷贤顿时觉得手上一松,仿佛刚从地狱上来一般了,背上衣襟里全是汗水,晚风一吹,凉飕飕的。亚弋这一声厉喝来得突然,将他吓了个激灵,诚惶诚恐之下,他带起那两个弟子仓皇而逃,最终消失在了这黑暗中,再没声响。
“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副什么德行,还敢打兰儿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诶,看来得多多注意一下兰儿了,她这么漂亮肯定会有许多色狼去勾引,万一碰上了比她道行高的那岂不……不行,我得时刻保护她,一刻也不能离开,绝不能让一个有非分之想的色狼靠近我的兰儿。”亚弋心中愤慨地想道,仿佛林小兰已经是自己的了,别的男人再也不能接近甚至触碰。
有了这样一个计划之后,他心情大好地撒完了尿,抖了抖裤裆,一摇一摆地走回院子。
走进房间,亚弋却见张丰那小子背朝着自己伏在桌上捣鼓什么,而且貌似还十分投入,自己进屋他都没发觉,于是走上前一瞧,顿时一阵愣眼,随即忍不住“噗”地一下笑了出来。
桌子上居然是一本书!他翻开的这页上面正赫然是“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这大老粗的黑脸大男人居然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诗集在这研磨,看得亚弋乐了。
笑声惊醒了张丰,那厮憨然一笑,道:“哎,戈哥你回来了。”
亚弋收起笑意,一屁股往桌上一坐,大为好奇地问道:“我说三丰,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张丰笑道:“也没啥,就是刚才俺回来时候忽然想起了明天还要上课,可俺从小就没读过啥书,字也不识几个嘞,所以就想先自己捣鼓捣鼓,就去徐师兄那儿借了一本,嘿嘿,不过,这书还真好玩嘞,读起来还顺耳。戈哥,你听俺给你读一段罢。”
亚弋“哦”的一声,兴趣大来,便说道:“那你读罢,我听听。”
张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一来就是一句:“幺去两三里,那啥四五家,又那啥七八个,八九十朵花。哥哥,怎么样?还顺耳罢?嘿嘿。”
张丰一脸满意的笑容,再度露出两排白蹭蹭的牙来,乐呵呵地看着亚弋,等待他的点评。而亚弋那边,表情仿佛冻结了,然后紧接着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亚弋笑得受不了,从桌子上掉下来,蹲在地上。张丰愣眼看着,喃喃道:“戈哥你笑啥哩?”
亚弋抬起头来,没好气道:“你这是念的诗?靠,真是服了。”然后站起来,一把夺过张丰手中的书,瞄了一眼,对张丰说:“三丰啊,诗不是那么读的,喏,听着,是……”亚弋给张丰读了一遍正宗原味的诗,韵味十足,立马把张丰给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点跪下拜为师父了。
这夜,又不知道话到了几时,也聊到了许多,但当张丰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问亚弋今日下午去了哪儿时,亚弋硬是牙关紧闭,敷衍了一句:去自己家里逛了一圈。
……
或许是由于昨夜聊得太过火的缘故罢,二人都以为时间还早,然而结果就是,二人睡了一个大好觉,直到第二天早晨亚弋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只觉一阵阳光刺眼,阳光早已经晒得轰轰烈烈,日上怕早已经超过了三竿!
亚弋大叫一声不好,随即叫起鼾声连天的张丰,连衣带裤地冲了出门,直奔广场而去,今天早上可是公孙羽,也就是昨日那个凶巴巴的中年人的早修课——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