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秋日的骄阳,不温不燥。
暖暖的光影间穿梭在浓密的花枝青叶,斑驳的树影斜斜铺在地上。
清甜的气息从半掩的窗棂滑入,偌大的厢房环绕着淡凝清香。
莜儿推开房门,轻着步子往前走进内室,刚撩起那低垂的珠帘时,眼梢一瞥,倏地,微微往后退了几步。
那墙角处直直躺着一具衣衫不整的尸体,浑身是血。
从那雄壮宽大的背影来看,这无疑是一具男尸。
莜儿忙转身去把雕花木门关紧,而后,小步来到内室深处。
细微的声响虽教人刻意低压,但仍将睡不安稳的凝茱吵醒,眨了眨酸涩的眼眸。
浑身的酸麻痹痛如被车轮狠狠碾展过般难受。
莜儿探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四周散布凌乱撕破的衣裳,尽管做好准备,还是被眼前之境吓到。
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青淤紫红,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更严重的是,那纤细的白臂满布深深浅浅的刀痕,干枯的血块连成一大片,有些地方还泛着鲜红。
把脸微侧,凝茱虚弱地看了眼站在前方满脸伤神的人,“扶我起来……”
莜儿忙敛起神色,快步跨前,顺手捉起一侧的大红绣花枕,一手挽起她的臂,轻轻将女子的身子靠在枕头上方。
“去吩咐人打点水过来”
莜儿点了点头,迈开步伐,迅速离去。
凝茱靠上头枕,柔软舒适的触感令她紧绷的神经暂时松了下来,缓缓阖上眼眸,宿醉后的难受直袭而来,她洁白的指尖抚额头,揉了揉。
倏地,她神色微凝,记忆如水般侵入,锦被顺着她的肌肤滑落,青紫的吮痕遍布胸前,有几处还能看到隐隐的紫色指印。
昨夜她依稀记得,她趁着胸前的男人在意乱无意之时,用力将手中的小刀插在他后背。
后来的事,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在莜儿的小心挽扶下,凝茱缓缓跨入那飘着片片燕红花瓣的木桶中,微烫的水舒缓她身体的疲惫。
透过绕绕上升的水雾,周遭就如仙境般朦胧,莜儿微蹲身子,用棉球沾了些药膏,轻轻往细白的臂上涂抹。
由于经过一个晚上,很多伤口已经泛白,微微发红。
偷偷瞥了眼靠在桶沿的女子,发现她面容教纯净的水雾蕴出幽然沉静,美得令人心神向往。
女子因沐浴过后,并没有绾发,如墨的发丝全悉披散在背部,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的凝聚在发梢处。
她此时正不紧不慢地吃着早膳。
片刻,管家带着几名小厮匆忙走进,微微一行礼,得到女子的准许后,管家向他后侧之人瞥了眼。
小厮们手脚利索地把尸体抬至肩头,顺手将地上已干枯的血迹清理干净,继而安静离去。
管家离去后不久,一名女婢端着黑色的汤药,恭敬地挪至凝茱面前。
“王妃,请喝药”
凝茱眼梢微挑,看了眼黑不见底的汤药后,便毫不犹豫举起白玉小碗,仰头把药全悉吞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