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世界
神州大陆。黄昏,落日,群峰,孤城。
城叫守望城,已是人类最后的守望,外面的世界已是妖兽的乐园。广袤大地上,妖兽横行,到处是荒村败城。人类昔日的辉煌只存于一代又一代执着的老人的口中。人老了,就变得喜欢怀旧。他们记得还是孩子的时候,扎着羊角辫,在斑驳的城墙上,听爷爷说英雄保卫城池故事,听爷爷说外面的世界。那时只会嬉闹的他们都能感觉到爷爷们的伤感。而如今,他们成了讲故事的人,城墙上的老人已成了守望城里一道悲凉的风景。人类已没落得如一个年迈的老人,再也无力反击妖兽。
城主府。
“恨儿该上学了”
“我去安排”
“让恨儿进初级剑士班”
“是”一人拱手退下。
“你要送他去学校?”一人凭空出现。
“我们需要恨儿的能力,等待我们的是灭绝。我们只有相信恨儿。我是相信他的。”
“我也相信他,只不过你我就这样决定了人类的命运是不是有些冒失?”
“你还老样子,遇事犹豫不决”府主笑了。
另一和城主年纪相仿的男子也笑了:“不然府主怎么会是你。”
次日,红太阳偷偷探出了山头。殷无恨和福伯已在血剑学院安顿好。殷无恨心情很好,他终于可以学剑了。殷无恨很想学剑,每次和父亲去城楼他都忘不了父亲脸上的悲凉。父亲从来不和他说起过去,但他早已知道一个个血与泪的故事。
城主蓝剑九阶,天下能和他一战的人不会超过五个,胜得过他的妖也不会太多。可城主却一直不让殷无恨学剑,几乎整个守望城的人都不想不通。在人们眼里,无恨公子理应天赋过人,修得一身绝世神功,庇护一方子民。令人大为惊奇的是无恨公子居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无恨一直不理解为何父亲让他读些经书道书,闹过几次无济于事的脾气,后来习惯了与书打交道的日子,心性也变得温和,年纪轻轻竟一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如果让你学剑,你愿意吗?”城主问
“愿意”无恨毫不犹豫。
“原来你一直没忘剑”
“我没忘的不是剑”
“哦?”城主让无恨继续说。
“是你无数次远眺的故土。我不想和他们一样老泪纵横,也不想和你一样无能为力徒感伤”
“你怎么看待杀戮?”
“我不愿意”
“如果你必须呢?”
无恨低头不语,脸上净是悲伤和挣扎。
“明天去血剑学院学剑吧”
殷无恨惊奇地抬起头,发现父亲已走了。
院落转角处,一人忽地出现在城主身旁。“无恨本性是善良的,唉,上天可正是弄人啊,要让他来承受那股可怕的力量”秦旧尘叹道。秦旧尘第一次见到那可怕的力量是十三年前。无恨今年刚好十三岁。
殷无恨常年在家读书,认识他的人并不多。福伯也是个不起眼的人。所以血剑学院认识他们的人并不多。课堂上并没有人特别注意无恨。
除了陆红舞。陆红舞第一眼看见身着蓝衣的无恨就感觉很亲近。无恨秀气的长相,斯斯文文的样子,在这妖兽横行的时代确实少见,让红舞特别想靠近他。无恨到教室时座位已不多,红舞莞尔一笑,招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空位。不得不说红舞是个动人的女孩,凸凹有致的苗条身段,红色短裙映着的白皙皮肤,披肩黑发半掩精致颜容,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让无恨没有拒绝的理由。
此时的无恨并没意识到一段悲伤爱情已经降临,多年以后,无恨回想起这一幕不禁想道,如果可以重来,他是否还会选择坐在她的身边?
答案是,会。
无恨低着头有些害羞,白净的脸蛋愈来愈红,红成一颗红透的苹果。红舞看在眼里笑意更盛了:他是我的菜了。红舞瞬间看到了爱神的降临,想想以后和这么一个可爱的人相依相偎的日子,脸上娇羞浮现,也赶紧低下了头。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一个少年指着红舞旁的另一个位置,一双眼睛豪不客气地在无恨身上扫来扫去。“可以”无恨脱口而出。少年白了无恨一眼:“我没问你。”语气里有一丝挑衅的味道。红舞也白了无恨一眼,然后淡淡对少年说道:“随你。”无恨一向气定神闲,现在却左右尴尬。
还好,老师的到来让无恨暗暗舒了口气。
“欢迎你们加入剑士的行列,守望之城需要你们,我叫逆战,黄剑三阶”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干男子说道。
黄剑三阶,这四个字令一众学员发出阵阵惊叹之声。红橙黄绿蓝紫,能修到黄剑的人,一百个人中才有一个,黄剑级剑士根本不会来教他们的。看见学员们面带不解,逆战解释道:“我本是红衣卫,一次在城外执行任务时被绿阶地灵鼠袭击,本来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队友拼命把我救下。”说到这,逆战老师眼微微一红,顿了顿,接着说道:“但经脉损伤,实力大减,再也不能和队友肩并肩作战,只好来这出分力气。”逆战有些失落,守望城需要他,他却无能为力了。执行任务的日子虽然危险,却能活得像个爷们。剑士就要走在最危险的地方,这是所有剑士的愿望。
“我们步入正题吧,剑士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并不只因为剑士的强大,更因为剑士的使命:保护弱者。你们愿意为亲人,为弱者而战吗?”逆战老师提高了音量,有点亢奋。
“能。”稚嫩的声音,坚定的回答。
“剑士等级之分,天赋有强弱之别。等级就无需多言,天赋的话是无奇不有的,我的天赋是岩化,你们看”逆战老师周身气息一动,马上变成了一尊黑色的石像,一把黄得发亮的光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学员们看得惊奇,不敢大声出气。无恨虽是府主之子,但却从未见过光剑,因为府主不准他习武,把他和剑士有关的一切隔绝了。无恨有一种给他一把剑他能战胜一切的感觉。
逆战老师轻轻抚着剑,感觉好踏实,久违的感觉,他受伤后一直不敢召出它的剑,怕想起了战斗的日子,怕想起了昔日的队友。那感觉,美丽而伤感。
“本命剑一成,便可称为剑士在这之前,你们要先学会引导天地灵气来舒经活络,我们称之为炼气,适才发给你们的是炼气基础篇,上有炼气之法,要靠你们自己参悟,今天就到这儿吧”逆战老师一脸疲态,可能是刚才费了灵气。
终于可以学剑了,殷无恨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仍改变不了剑士的心。
下课后,殷无恨一溜烟跑了,忽略了背后陆红舞隐隐的呼声。陆红舞很动人,可是他注定要走强者之路的,又怎么能有牵挂。
陆红舞望着无恨远去的背影嘟起了嘴,可样子还是那么动人。“你的小白兔跑了哦。”背后一人揶揄道。陆红舞,回头一瞥,原来是上课坐她旁边的人。“他才不是小白兔,他是小白龙,迟早会长大的,他走这么急只是为了修炼。”红舞说完就甩头走了,留下一个不幸的少年在风中品尝这将伴随他的苦恋的滋味。少年的脸不再显得咄咄逼人,多了几分伤感的温柔,望着红舞的背影,呢喃道:“其实我只是想说,我叫墨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