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你杵在那儿,谁在树后面为你散着热吗?”林静看着寒风中她落寞的背影问道。
若在前些天,这儿还是各路情侣们寻求浪漫的桃花源,而此时,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她没回话,愣愣地对着枫树,在倾听着什么,枫叶落了一阵,就重归沉寂。
他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试图靠得更近一些,就看到她从包里拿出一片纸巾,擦拭着脸。
“难倒是,哭了?”他暗自思忖,然后就快步走了上去。
“你怎么了?”说着,他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转过来,两两相对。
她的眼眶已经泛滥了泪水,眼角黏着几片纸巾的碎屑。
他的心顿时发了软,本身就比较瘦,瘦人怕冷,风里的他,已经哆哆嗦嗦了,抱住她,说不清谁在给谁取暖。
“你喜欢这个地方?”他问,“大晚上跑这里,我要不来,是不是他就过来了?”
“他一直都在,无论你来不来”,这是她在树下的第一句话,简单直接,不知道是冷是热。
“会陪你跳舞,是吧?”他想起那位不羁的浪子,尽量用和缓的口吻,“他的音乐,你的舞蹈。”
本来就没被抱得很紧,她稍一挣脱,就让两人隔开一段距离,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貌似知道很多?”
她的眼神越无辜,他就越感觉到怒火在燃烧,林静虽然懦弱,但喜欢带着面具,装出清高淡然的样子,他知道,没必要吵,必要时,不过是分手。
“我们上辈子一定是情人,这辈子才会这么默契”,她声音虽低,但因为包含深情,却力道十足,字字镌刻在他的心里,刻出血来。
“嗯,看得出来”,林静说。
“你还看得出来,你看见过?”她问。
“是啊,”他说,“就是感觉你俩挺合拍,与我是培养不出那种感觉的,因为,他多才多艺,而我只有一张嘴”。
“你在说什么呢?怎么这么酸?”她微微蹙眉,很疑惑的样子,“你在吃他的醋?”
“我不喜欢吃醋,只是渴望真诚罢了”,他说完,就深呼吸一下,应该是在叹气,“你本可以像今天一样坦然的”。
“坦然?”她问道,声音比刚刚硬了一些。
“嗯啊,这样我们两个都轻松”,他像英雄一样悲壮,“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湖边,你说要我谨守秘密吗?”
“怎么了?”
“完全没必要”。
“林静,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教训我的?!”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就又决了堤。
“太冷了,我们回去吧”,林静觉得自己也实在“装”不下去了,不想被逼成一个“怨妇”,被人说心胸狭窄。
“你回去吧,我现在去见一个朋友”。
静雪说完,就往G大东门方向走去。宿舍在西门,她的“背道而驰”,让林静的心里像有两个人在拔河比赛,“去追?还是放手?”一方面,看到她伤心,他知道被她在乎,因而很幸福,另一方面,看到她受伤,正好和自己的悲伤相抵,有复仇的快感。
静雪越走越远,马上走出G大东门,黝黑的城墙像一条乌龙,露着微光的大门,像是一张神秘的嘴,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他终究没能忍心。
赶在“龙嘴”里,截住了她,而她尝试着硬闯,无果之后,转而上了旁边的城墙。
灯光昏暗,杂草丛生,人迹罕至。
林静心里有些发慌,让他想起来前几日麻辣涮菜的味道。
“大晚上你也敢来这里?我真是服你啦”,没办法,林静只能随她一前一后走上去。
走到墙上,能看到流动的霓虹,但是,眼里是绚丽的,心里却并没有减轻落寞。
“哎,你谁呀?”突然,静雪一声喊叫,一个黑影从她身边掠过,拽过包就跑,林静一看,看清是个小窃贼,拔腿就追。
俩人便迅速没了踪影,不料,静雪身边又悄无声息地冒出一胖一瘦两个人,透着猥琐的笑,“把钱和手机拿出来,不然,城墙下就会出现你的尸体。”
“你们胆子好大,不怕我报警?”静雪的声音有些发抖。
“别跟她废话,速战速决!”
说着,两个人便上前拉扯着静雪,“四手”齐下,在她每个衣兜里狂摸,林静被“调虎离山”,静雪只能绝望地挣扎,发疯似地和他们推搡在一起,飘洒的长发梳着凉水般的秋风。
经过一阵努力,“抢匪”倒是摸出了一部手机,并随手把她颈上的项链扯了下来。
“猴头应该也得手了,我们快走!”
“把东西放下,再给我滚!”突然,斜地里出现一个人,像是从城墙里飘出来的古代侠士。
静雪定睛一看,是李晋,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漂亮姑娘。
“靠,还有两个?”俩人对视了一眼,“别多事儿,走!”
但是李晋身手却是奇快,先集中力量,三下五除二把“瘦匪”打倒,哀嚎着从杂草里滚落下去,然后再“专心”地对付“胖匪”。
静雪看着两个人在霓虹海里为自己“决斗”,眼神逐渐缓和下来,“就算打架,李晋的一招一式也如《迷迭香》般,优雅中透着力量”。
几招下来,“胖匪”已经满嘴是血,像斗败的公鸡,靠着城墙上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哇靠,你怎么光打嘴?”
说完,他就把项链随手往脑后一扔,一阵清脆后,跌落在城墙之外。
“我看着,你赶紧去帮我捡!”静雪焦急地说。
但是李晋怎么会听她的,像“夜礼服假面”,牵着两个姑娘的手,就“飞”下城墙。
翩然“落地”后,看到“瘦匪”还在草丛里独自哀怨,叫苦不迭呢,静雪上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从他口袋里夺过手机,就和李晋他们穿过东门。
“好一片漂亮的枫叶”,青衣姑娘说。
“谢谢,多亏你们啦”,静雪细心地擦拭着灰尘,不时拿到嘴边吹吹。
正在此时,静雪的手机响了,是林静。
“我在门外”,静雪说。
因为刚刚的“亡命追凶”,林静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出了一个粗野的“中分”。
“你要见的朋友就是他?”林静一看到衣冠楚楚,如粉雕玉砌般的李晋,就有说不出的压抑感,“你还真的像幽灵一样!”
“是啊,这段墙是我的地盘,所以,以后你们还是少来这里”,李晋冷冷地看着林静,他的声音清澈如刀,“怎么空手回来了?以后凡事,要多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