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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铲除哥老会(4)

除了知情人, 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想到黄英武是被杨增新亲自杀害的,人们反而说杨增新厚葬了他的好友黄英武,表现得有情又有义。

杨增新事先已经派他的心腹将官在迪化城外等候边永福等十人的到来,名为迎接实则逮捕。

边永福一行十人根本不知道黄英武突然死去的消息。他们有恃无恐地进入城外的客栈。

来迎接他们的官兵非常热情非常殷勤, 他们表示说奉杨将军之命为边永福等人接风洗尘,然后领他们去谒见杨将军。

他们特意为边永福等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宴, 款待他们一行,并说他们一路鞍马劳累,十分辛苦,特意设宴招待,边永福等人自然十分高兴。

当这十人吃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 来迎接他们的官兵立即缴了他们的枪支弹药和大刀匕首等随身所带的武器, 并捆绑了他们,依事先预定的计划押往迪化城的监狱关押起来。

这十人被分散押送到迪化城。

被分散在各处的不同牢房里关押起来。

他们被关押的消息是秘密的,除了奉命执行任务的官兵外,局外人是不知道的。

杨增新命令执法官带人分别审问了边永福、魏得喜、陈得功等十人,罪名是在喀什一带杀人越货,抢劫财宝,企图造反。

这些人开始十分嘴硬,根本不承认所列的罪行,而且有的人还幻想黄英武会来救他们。

过了几日不见有人来救,而且听说黄英武已经病死了,一个个便像泄了气的皮球立即软下来。

执法官奉杨增新命令开始用刑逼供,要他们承认上述罪行。

执法官拣软的先捏,用刑逼他招供,并签字画押。

然后又拿上供词再去逼另外的人依样招供画押, 如此分别逼供使这十人之中的七人承认了所谓的罪行。让他们互相猜忌,惟恐落个顽固不化而被处死。在首恶必办、协从释放的欺骗下,这七人把罪行一律推给边永福、魏得喜、陈得功,自己落个协从,企图苟活下来。

边永福、魏得喜和陈得功在重刑之下,为了保命也只好承认了所谓的罪名。

杨增新命令执法官把边永福的口供录下两份, 让边永福在两份供词上签名画押。

而魏得喜和陈得功等九人只录下一份供词就算完事。

杨增新又单独审问了已经被酷刑摧残得不成人样的边永福,假装好人地说:

“永福啊!我实在不知他们会这样对待你,太过分了。我只当你们被软禁起来,没想到我抽不开身,为公务而忙的时候,他们却如此对待你们,实在令我痛心。如果不是他们来请示我要否枪毙你们的话,我现在还顾不上见你啊! 听说你们都已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你们的供词我今天才看到, 按这样的罪行, 你们都得死。”

边永福听说要他死,立即流下眼泪,无限哀怜地说:“请都督开恩,这些供词都是用重刑逼出来的,我根本不承认。”

杨增新拿出一份电文故意在边永福眼前扬了扬,说:“那么这电文上的事,你总该承认吧? ”

边永福疑惑不解地问:

“什么电文? ”

杨增新指着文案上厚厚的电文,说:

“这是喀什杨提督写来的电文, 报告你在喀什一带杀人抢劫,奸淫妇女,暗杀官吏,还派人去暗杀他,几乎要了他的命,杀死了他的几个卫兵,准备阴谋造反,可有这事? ”

边永福心想杨缵绪果然阴险狡猾,表面上表示与我友好,暗中却又密报杨增新诬我杀人造反,实在可恶,早知现在,当初早该杀了他,如今栽在他手上,后悔也晚了。

于是,边永福摇着脑袋,委屈地说:

“请都督明察! 杨提督与我不和,他找我密谋联合造反,我坚决不干,他便怀恨在心,制造假案,诱杀我两名随从不说,还鼓动各县反对我,说我是都督的心腹,理应除掉。他是想借都督的手杀我啊! 请都督开恩,切勿上他的当,请都督饶我一命,我发誓永远忠于都督,愿为都督以死效忠,请都督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戴罪立功吧! ”

说完后,边永福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求杨增新饶他不死。

杨增新命他站起来,坐好后,又说:

“我实在不忍杀死你,但杨提督已向各县呈文密报了你的罪行,并向中央密报了你的造反罪行,中央说我除恶不尽,治疆不力,我出于无奈才软禁了你们。依我看,你待在新疆肯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还不如你回甘肃另谋高枝, 再做打算, 你看如何? ”

边永福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活着,还怕日后没有报仇的机会吗?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

“感谢都督的好意, 我愿回甘肃安分守己过平民百姓的日子,永不从政,请都督放心。对都督的大恩大德,我感激不尽! ”

杨增新宽慰说:

“为了防备一路上有人谋害你, 我派人保护你离开新疆,你看如何? ”

边永福心想:什么保护! 明明怕我又在新疆兴风作浪,不放心,派人押我出疆,还说什么“保护”二字!

但他嘴上却说:

“多谢都督的关心! 来世变做犬马,也要报答都督的大恩。”

说着,他又流出了伤心的眼泪。

杨增新让他养好了伤,派人押送他出新疆进入甘肃境内。

他刚一进入甘肃省的边界县, 便被当地的警察逮捕后押送甘肃省城,被关进死牢,不久就被枪毙了。

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他为什么又被杀死在甘肃省呢?

杨增新得知边永福曾在甘肃省城以哥老会的身份带领门徒暗杀清朝的地方官,后来又潜逃入新疆拜在黄英武的门下。黄英武派他到喀什一带发展会员,编练军队,准备起义,占据南疆,然后再向迪化扩展,企图夺取全疆的统治权。

杨增新认为边永福怀有很大的野心, 不比魏得喜和陈得功那样头脑比较简单比较鲁莽,心想让他活着等于养虎遗患,不如借刀杀他,除去一块心病,也好放心。

他向甘肃省的都督发去要他捕杀边永福的电文, 并寄去了边永福的反清造反的罪状和边永福本人的供词, 作为杀他的证据。

甘肃省当局过去曾下令通缉过边永福, 而今被送上门来自然落个轻松,于是向靠近新疆的各县发出捉拿边永福的密令。

当边永福被新疆官兵快押送到敦煌地界时, 杨增新立即向甘肃省当局发出报告消息的密电, 甘肃省当局的都督也属于清朝政府原来的旧官吏,跟杨增新又是好友,自然乐意帮助杨增新捕杀边永福。

当甘肃都督接到杨增新的密电后, 立即下令敦煌当局捉拿边永福,押至甘肃省城,验明正身,处以极刑。

对魏得喜和陈得功二人,杨增新也采取对待边永福的手法,使他们误认为杨缵绪做了手脚,迁怒于杨缵绪。

然后,杨增新也派人以护送他们返回关内为借口,让他们从塔城借道俄国西伯利亚去关内。

当他们一出塔城刚要踏上俄国边境时, 便被埋伏好的杀手暗中开枪击毙了。这两个人死在异国他乡, 留下去向不明的假相,激起后人的许多猜想。

叶昌浩已经握有了边、魏军队的大权,正在疏勒县等候杨增新的调遣。

他正做着来迪化担任要职的美梦。

他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要他的命。

他觉得以他的机敏和武功没有人敢跟他较量。

但他想得太简单,他根本就不懂得一计能胜百万兵的道理。

所以,他是个小有聪明而无大谋的人。

他仅仅能够役枪役刀而不能役人。

这天,疏勒县的知事请叶昌浩到他府上去赴宴,他显得非常高兴。

到了约定的时间, 疏勒县掌管兵权的一个统领来领叶昌浩去知事府上,刚拐过一条深巷的路口,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叶昌浩中弹倒地身亡了。

那统领转过身却看到他手下的一个副官手里握着手枪向他走来,便没好气地斥责道:

“谁让你杀死他的? ”

那副官掏出一份密电交给统领,统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是杨增新要那副官在此等候并枪杀叶昌浩。

统领不由恍然大悟, 暗暗佩服杨增新智谋过人, 杀人不露面。

原来在此之前, 杨增新分别向县知事和统领及副官各发出一份电令,密令知事在规定的时间请叶昌浩赴宴,并通知统领在规定时间领叶昌浩到知县府上, 指令通过那条深巷再去知事府上, 又密令统领的副官在规定时间等在那条深巷去往知县府上的拐角处,隐蔽起来,等叶昌浩到来时从暗中开枪打死他。

杨增新不仅了解去往知事府上的路线, 而且还了解那条名为采石街的深巷,那深巷是去知事府上的惟一通道,所以才派杀手在此必经之路的拐弯处暗下毒手。

杨增新之所以让那副官去杀人的原因是他知道那副官认识叶昌浩,而且他的枪法也很高明,命中率很高,有百步穿杨的美誉,所以,杨增新才密令他去枪杀叶昌浩。

可见杨增新做事多么周密。

可见杨增新知人善任到了什么地步。

他不愧为驭人的能手。

对于隐藏在迪化的哥老会的党羽,亦即黄英武的那些门徒,杨增新早已让他的密探侦察得一清二楚,他早就张网以待,专等时机成熟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些被称之为亡命之徒的人并不了解杨增新这个人的隐秘心理,对表面仁慈内心奸诈的杨增新缺乏足够的认识,处于麻木不仁的状态,毫无提防的心理,因而给杨增新以可乘之机。

杨增新在同一个时间命令他的密探和卫队长以及他在迪化的心腹长官,依事先写好的名单和地点,突然率兵包围了黄英武的党徒们,一夜之间,把他们全部活捉后枪杀了。

杨增新巧立名目:这些不轨之徒们聚众造反,杀人抢劫,破坏地方安宁,所以镇压了。

在清除这些人的日子里,杨增新日夜不安,忧心如焚。因为他很了解这些人有入夜暗杀官吏的共性, 他怕他们会采取报复的手段:深夜入宅暗杀他,所以,他时时担心,夜夜不眠,直到把他们一网打尽才稍稍安下心来。

接着杨增新又密令全疆各地的厅道长官和知事统领, 不能麻痹松懈,不能姑息养奸,加紧搜查,把所有漏网的哥老会的党徒一个不剩地缉捕归案,就地处决。

截至公元1916年, 活动在南北疆的哥老会逐渐被杨增新全部消灭了。

消弭了哥老会之后,杨增新又为喀什的政局忧虑,他怕革命党人杨缵绪再次羽翼丰满之后,节外生枝,与他对峙。

为了消除这个隐患,他又采取利诱的办法,发出密电,擢升杨缵绪的官职,许他以政务厅长兼城防司令的要职,命他立即启程来迪化上任。

杨缵绪接到杨增新的密电,看到杨增新畀他以高官重职,心中不由火冒三丈,心想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故伎重演,又想让我落入他的陷阱,任他宰割,便把密令扔在脚下踩了几脚,以泄心头之恨。

杨增新眼看杨缵绪久无回音,知道他识破了自己的计谋,便又采取新的办法,迫使他离开喀什。

经过仔细考虑, 杨增新把他的心腹猛将马福兴派往喀什担任提督,取代杨缵绪。

马福兴是杨增新的结拜兄弟, 又是杨增新夺取都督之位的功臣,杨增新自然对他很放心,便把镇守南疆的重任交给了他。

马福兴欣然从命,带着杨增新的重托,率兵向喀什进军。

杨缵绪得到马福兴挥军南下的消息后,坐立不安,大骂杨增新禽兽不如。

当马福兴快到喀什时,杨增新仍不死心,又给杨缵绪发去电文,甜言蜜语要他速来迪化任职。杨缵绪收到电文后看到有一份免去他现任提督的免职书, 又看到委任马福兴为喀什提督的任命书,便知此事已成定局,再无相持的必要,如果对抗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断然决定,把兵权交给原来袁大化的一个部下,作为喀什的统领,而他则带领几个心腹,携带武器,深夜骑马潜出喀什,折向中俄边境,取道俄国境内,东去关内。

杨缵绪原为同盟会会员,在革命党内有一定的声望,当蔡锷在云南发起反对袁世凯称帝的运动后,全国人民立即响应,袁世凯的黄粱美梦破灭之后, 便在全国人民的一片讨伐声中一命呜呼! 此后,全国议会在北京召开大会,杨缵绪又被选入议会参政。

杨缵绪作为议员, 在北京国会不断地揭露杨增新的阴谋诡计,抨击他在新疆的独裁统治,痛斥他扼杀革命党人和伊犁起义的罪行,使杨增新的丑恶面目暴露无遗,激起议员们的义愤和北京政府对杨增新的冷遇。

由于杨缵绪的不断揭露,杨增新在北京的影响很坏,北京政府提出移兵新疆,以屯垦为名挟制杨增新。冯玉祥趁此机会提出西进新疆的计划。

杨增新从他北京的密探处得到冯玉祥要率军西进的消息后,坐立不安,立即发动新疆各族王公贵族以及地方势力的头目人联名向北京政府发出措词有力、情绪激愤的通电,拥护杨增新继续主政新疆,阻止冯玉祥西进。冯玉祥看到这种对他不利的局面,只好中止了西进的计划。

为此,杨增新更加依赖王公贵族、巴依和阿訇等上层阶级来统治各族人民,镇压各族人民,以维护自己的统治权。而这些上层人士则依靠杨增新来维护他们的特权和利益。

为了维护王公贵族和地主富商巴依阿訇等上层阶层的利益,为了维护自己的独裁统治,杨增新明里暗里不择手段地残酷镇压各族人民的起义,对他们的起义领袖采取诱骗的手段,予以暗杀。

杨增新非常仇视各族人民的起义, 也非常害怕起义的烈火燃遍全疆。

哈密的维吾尔族人民起义使杨增新魂飞魄散,焦虑不安。

他将以怎样的手段扑灭起义的烈火呢?

他将以怎样残酷的手段暗杀起义军的领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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