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百里钰随手将空杯放到了桌上,问:“朝堂上怎么样?”
百里云垂下眼帘,看着她随手放在桌上的空茶杯,轻轻的说:“安好。”
“这几年真是辛苦阿云了,皇姐回来后就都交给皇姐吧!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说着伸手想摸摸百里云的头顶,却被她一手挡住,缓缓的开口:“皇姐的意思是想再坐上皇位?”
百里钰一脸惊讶:“这本来就是我…不,朕的位子。”话未完,百里云的声音插了进来,对上百里钰的眼睛说:“许是皇姐弄错了。”
她也倔强的没有移开眼睛,认真的回看着百里云说:“朕是错了,那时糊涂,所以现在我回来了,朕要完成母皇的期望,要长国站在七国之首!”
百里钰很清楚的看见百里云眼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百里云移开视线,抚了抚头发漫不经心却夹杂着淡淡的杀气道:“你可知,四年前的冬至…”
“你丢下年仅十二岁的亲妹妹,丢下饥寒交迫的百姓,丢下百里家的江山,只为追逐一个身份不明、行踪不明的男人。朕,该庆幸你还未为了个男人而卖国么?”
百里钰被震住了,这句话不过几息,她的背后的亵衣全已湿透。无力的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嗓子动了动干涩的发不出一丝声音。就算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她还是能感觉到现在是如何的狼狈。
一阵风吹来,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皇姐这种红着鼻头的可怜样,让百里云口气略缓:“皇姐风尘归来想必是累了吧,前些时日吩咐人把明绮殿修葺了一番,李程全送皇姐回去吧。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百里钰恍惚的站了起来,跟着李程全就这样走了。百里云闭着眼睛,按了按太阳穴,她通过暗卫早些时日就知道皇姐这段时间会回来,虽说有感觉今天她会出现,没想到真是今日。
啧,皇姐走的时候带了一张母皇的御令,在皇宫畅通无阻。那些个暗卫也是母皇留给皇姐的,比起她暗卫更忠心于皇姐。也只能怪自己没计划好,皇姐提早回来了,那日程就得提前了。
“陛下…”荣怀见她闭着眼睛有些担心。
“无事。”百里云睁开眼睛,最后看了眼满池清澈的湖水说:“回殿吧。”
“…是,陛下。”
***
“朝元公主明绮殿到了。”李程全弯着腰对着还有些恍惚的百里钰说道。
名绮殿?朝元公主?
是了,这是自己母皇未死时住着的宫殿,母皇一过世她理所当然的登基为皇,也再也没有人提起朝元二字。
步伐虚软走进侍女打开的红木檀门,内里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原先的熏香小榻被一张山水屏风所替换,小圆桌上没有花瓶,没有摆放着自己最喜欢的风信子,而是一套名贵的紫砂茶壶套件。
是她错过的太多了么?
百里钰靠着小圆桌支撑着,是了,阿云一开口她猜到她们可能回不去了,因为阿云从小都没有叫过她‘皇姐’!小时候阿云再怎么对别人冷淡,也不会对同别人一样对她,一切都从当初的离开变了。
门外望着百里钰有些凄凉的背影,李程全心里连叹几声,报应总是会来的。
静长公主刚上位时,那时艰苦日子他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想的,幼小的女皇把自己关在了御书房两天两夜,才想出一个万全的对策稳住国家,从御书房出来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只有那乌黑的眸子闪若星辰。
百里钰的离开,国家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女皇瘦弱的肩上,个别大臣冷眼看着女皇所作所为,认为一个小孩管理国家根本不成体统。现实给他们一人一个巴掌,顺便揭了官职命他们回家种地去了。
李程全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没事老想以前的事作甚,赶紧回去和女皇复命去。想着,快步朝女皇寝殿走去,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女皇不会在揽月亭?
因为女皇下午要睡午觉!
***
第二天
在明绮殿的百里钰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直到天明十分才稍微迷了一下后,便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待她穿戴好,才唤侍女打开门让人进来,来的是李程全。
百里钰看他面无表情如阿云和她身边的婢女般,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问:“李公公不知所来何事?”
李程全拿过身后小太监托盘中的卷轴,打开它,拉长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姐,长顺年102年,传位与朕后离。今长姐归来,朕即理应让位,遂长顺106年朕步皇姐后尘离,游离于天下百姓大家。钦此——”
换个女皇对于朝廷、百姓几乎没有任何影响,百里云在位的四年所做的一切,怕是出了三个败家的女皇也是败不完的,索性既然皇姐想要这个位子她就送给她,只是可惜了大臣们为她纳的妃。
百里钰得到了皇位他并没有多么的高兴,反而问:“阿云走了?”
李程全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说:“女皇陛下,到上早朝的时辰了。”随后几位侍女上前,为她更衣。
她看着身上明黄色的龙袍,不再深入的去想,去了大殿,坐上了久违四年的龙椅。
百里云呢?
她表示,闷在皇宫里许久,该是出去游玩的时候了。况且原书的女主两年后的到来,她非常想看到清小桐是能折腾到何等地步。所以为了不破坏太多剧情的发展,她同原书般差不多,离开了皇宫。
不过…
一个是死着离开,一个是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