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贤琰帝来霁月殿用膳,宁子娴见他颇为疲惫,心中了然,忙劝道:”皇上,太子多福,一场风寒而已,会好起来的,皇上无谓烦忧,只是皇上自己也该善自保养才是,若皇上染了风寒,谁能安抚天下呢?“
宁子娴舀过一碗百合淮山鲈鱼粥,”今日小厨房做的菜很是清爽可口,皇上可喜欢?“
贤琰帝一揉眉心:”太子病的蹊跷,却是传言先皇后魂魄之事,朕已无心过问,你便好好查吧。“
宁子娴应了一声,又递了一递那汤,柔声道:”臣妾明白的,皇上放心便是。“
贤琰帝看了一眼那醇亮的汤色,皱一皱眉,正待说话,突然猛咳嗽起来,宁子娴慌忙搁下手中的碗,一壁取了帕子递过去,贤琰帝掩口咳嗽几声,却见帕子上沾了几许殷红的血迹。
宁子娴大骇:”皇上是怎么了?“
贤琰帝摆一摆手:”无妨。“
宁子娴急得跺脚:”芷息!还不快去请简太医!“
“不用!”贤琰帝一把扶住宁子娴的肩膀,低低地说道:“先不要让旁人知晓,若是闲话传起来,必定会指责贤妃等人痴痴缠着朕,让朕身子受损。”
贤琰帝扶着桌子缓缓的站起身来,“朕去晚瑜宫,你自己再用些晚膳吧。”
宁子娴紧紧的扶住贤琰帝的手臂,微微有些发颤,斟酌片刻之后沉声道:“臣妾稍后便吩咐简适去晚瑜宫,这几日便叫他守在哪里照料贤妃吧,也好为皇上看看,这样旁人不会知道的。”
宁子娴眼中带泪:“还望皇上早日好起来。”
贤琰帝微微叹气,轻轻一拍宁子娴的手臂:“朝政之事,暂且不必叫誉王过来回朕了,你可以看看他呈上来的奏折,若有十分要紧的事情,你与他斟酌吧。”
宁子娴一震,忙道:“皇上,臣妾万万不敢置喙!”
“无妨,朕,自有朕的道理。”
贤琰帝抚一抚宁子娴发鬓的细软碎发,“况且,你从来不叫朕失望的。”
晚瑜宫。
深夜,寝殿内唯有几点昏暗的烛光摇曳,病榻上的贤琰帝缓缓睁开眼睛,朦胧间,却见一个装扮素净的女子伏在床头,似乎沉沉入睡。
“檀儿?”贤琰帝试探着唤道,“檀儿?”
那名女子猛地惊醒,发觉自己刚刚睡了过去,慌忙下跪叩首:“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贤琰帝有些迟疑,凝眸细看,见这名女子眉清目秀,不觉安慰道:“无妨,你是?”
女子暗暗松了口气,垂了眸子恭敬道:“奴婢芸心,是小厨房的宫女,因为晚瑜宫的几名宫女染了时疫,所以御膳房指了奴婢过来侍奉。”
贤琰帝点一点头道:“贤妃睡了么?”
“是的,今晚是奴婢守夜。”芸心浅浅一笑,“皇上渴了吗?奴婢去倒水。”
“你这件衣服,似乎有些眼熟。”贤琰帝眉心微蹙,思索着道。
芸心慌忙跪下:“皇上明鉴,前几日贤妃娘娘高烧不退,是奴婢侍奉在侧,许是娘娘烧得糊涂,撕坏了奴婢的衣服。因为晚瑜宫才更换过一批衣物,奴婢无衣可换,是而,贤妃娘娘将她从前的衣服赏给了奴婢,奴婢自知僭越,但娘娘……”
“朕明白。”贤琰帝轻轻颔首,“朕不会怪罪你,只是,你看起来,跟当年的皇……哦,是,贤妃倒有两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