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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蓝田种玉(下)

春草绿了,秋草黄了,四季如同白驹过隙般不停地轮转。和硕雍亲王府的那座小小院落成了雪诺的幽居之所。所不同的是德妃娘娘传唤进宫的日子。德妃还像从前一样隔三差五便要命人来接雪诺进宫去盘桓一日。渐渐地,雪诺也适应了这种日子,而且发现德妃其实并不是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人。再也没有在永和宫遇上十四阿哥胤祯,当然也没遇到过十三阿哥胤祥,以及两位阿哥府里的女眷。现在不管是对于德妃来说,还是对于雪诺来说,她们之间这种经常往来的方式都成了两个人生活中最有乐趣和值得期盼的事。

京城里的秋是一年里最短的季节,也是最美的季节。立秋的节气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盛夏的酷暑蒸腾,好比一个人的气息闷在心里久了,可是这节气一过了,就一下子呼吸顺畅起来。那天空也变得格外得高,格外得蓝,格外得远,特别能够引人遐思。树的叶子渐渐在碧绿上洒上了碎金,又渐渐地全部染成了金色。再来几场淡淡的秋风,浅浅的秋雨,树上的叶子不再像夏日那么浓密,疏疏朗朗的,更有味道了。德妃就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知道了一件最能让她高兴的事,所以透过那黄叶间瞅着紫禁城中高高低低的明黄和朱红的飞檐及廊柱的时候,再次派人去雍亲王府命侧福晋年雪诺入宫来。

年雪诺几乎是从来不施粉黛的。和露亲手为主子梳好了旗头,在光可鉴人的发髻之间又将两朵翡翠做叶,宝石雕成花瓣的头花左右对称着插好。同时望着镜子里的侧福晋,真是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如此已经足矣。雪诺头上的两朵“花”,其中一朵“花”上面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宝石雕成的秋虫。只要随着雪诺行动坐卧,那虫子也会应了节奏地动起来。

雪诺镜前顾盼对着刚上身的新制宫装仔细瞧。一个月以来形销体瘦,以至于以前的衣裳竟都过于肥大穿不了了。穿上这新裁的衣裳更显得纤纤楚腰仅盈盈一握而已。如此娇嫩和惹人怜爱的肉桂粉其实已不适合她现在的心境。好在通体素面无绣,只在紫缎镶边的白缎四合如意云托领和挽袖上绣了些葫芦纹。

刚刚进了永和宫,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秋雨缠绵,会搞得人心境极不好。雪诺一进了永和宫的宫门就有德妃的宫女迎上来,说是娘娘忽然犯了心悸头晕的毛病,在后面院子里的寝殿休息,请侧福晋直接过去。好在永和宫里都是熟门熟路了,雪诺带着人进了寝殿,在德妃的内寝之外,隔着帘子给德妃请安。因为怕自己带的人多,都进去会给病中的德妃添扰。行礼毕德妃传话出来命雪诺带来的人都退下去,让雪诺进去说话。

宫女挑起帘子,雪诺轻轻迈步进了里面。原本以为除了一两个贴身宫女服侍外,只有德妃在休息。不想竟赫然看到十四阿哥胤祯坐在德妃床榻之侧,母子之间在喁喁低语,甚是亲切。见此情景,不用吩咐,两个宫女便都退了出去。十四阿哥从床榻之侧的椅子上站起身来,玄色宁绸袍因为颜色过于浓重而显得他本人也十分地严肃。

等十四阿哥走过来时雪诺才惊讶地发现,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仅仅不到一年的功夫十四阿哥就瘦了好些,气色也黯然了许多,一双眼睛再也没有那么明朗了,满是浓重的阴郁。这不能不让人猜测他究竟遇到什么事?西边战事平定,他已经是誉满西北的大将军王了。而且听说康熙帝马上就要为他实授亲王爵位,这在所有皇子里都是罕见的殊荣。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康熙皇帝最看重的儿子。就在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看到十四阿哥和德妃相谈甚欢,况且德妃最疼的就是这个幼子,母子之间也断不像是生了什么嫌隙的。再想想,也没听说十四阿哥府第里有什么妻妾不合的事。那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两个人谁都没有多的话,互相见了礼,榻上的德妃唤道,“快过来,坐着说话。”雪诺和十四阿哥依照吩咐又都上来坐在床榻边围着德妃。

德妃看起来气色还算是好,不像是什么大毛病。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秋雨连绵的气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寝殿内的闲聊天也一直是有一搭没一搭,始终没有热络起来的意思。大概是因为昨夜里折腾得倦了,渐渐地德妃已不知不觉睡着了。十四阿哥和雪诺互相瞧了一眼,一致做出一个共同的决定。两个人极有默契地轻轻站起身,怕吵醒了德妃,一起轻手轻脚地向外面走去。

外面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放了晴,竟有一缕含蓄又温柔的阳光破云而出,笼罩着整个永和宫后进院落,显得极为安静祥和。十四阿哥胤祯和雪诺一前一后沿着殿外抱厦两边相通的抄手游廊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着。一直从抱厦的这一端走到那一端,十四阿哥又重新在抱厦内停下来。

十四阿哥慢慢转过身子飞快地打量了雪诺一眼便把目光投射到了汉白玉石阶之下院子里那株高大的海棠下面的井亭里。口里却问道,“数月不曾相见,嫂子好么?”

雪诺以为十四阿哥并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变故。是啊,十四阿哥广有诸兄弟,哪个皇子阿哥的府里没有像她这样的事呢?十四阿哥又怎么在意得过来?不过,自然也没有自己去和十四阿哥说这些话的道理,更何况已是时过境迁了。于是淡然道,“多谢十四爷惦记着,还好。”

十四阿哥听了这话蓦然又转过头来,牢牢地盯在了雪诺身上,连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生硬起来,“那为何嫂子削瘦至此?”这话里的意思就显见得深了。

雪诺避而不答,她和十四阿哥的交情远不及此。如果眼前的不是胤祯而是胤祥,也许她还会稍稍诉一诉心曲。一时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胤祯看雪诺偏了头去瞧那廊下花盆架子上的金灿灿的菊花,也有些不自在地又重新把目光投注到了井亭子上。

其实雪诺一直对十四阿哥没有什么恶感,觉得他是个知进退而守规矩的人。甚至不但没有恶感,还有些好感,就是从上一次在永和宫里十四阿哥背《洛神赋》的时候开始。不知怎么,雪诺对于他当时将通篇《洛神赋》倒背如流的样子记忆非常深刻,很喜欢那样的十四阿哥。

看十四阿哥不再说话,也不肯看自己,雪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纯属好心,为了给十四阿哥找个台阶下,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道,“十四爷也和皇上一样,打仗的时候也手不释卷么?”

如此天真的一个问题,惹得十四阿哥忍不住有些无可奈何地皱眉一笑,完全打消了刚才的不自在。“嫂子听谁这么说?我哪里及得上汗阿玛之万一,不过是勉强学着罢了。”慢慢又收了笑,轻轻地接了一句,“那篇赋我是日日时时都记在心里的。”

雪诺看十四阿哥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十四阿哥是德妃最爱的幼子,和四阿哥又是嫡亲的兄弟,不管怎么说是不宜于开罪他的。

胤祯走到抱厦外面,抬头瞧了瞧,又回头道,“嫂子,时辰尚早,额聂昨夜疼得厉害,此时既是睡了也不便打扰,请嫂子与我一起到前边殿里品茗如何?只怕四哥和十三哥也很快就到了。”

雪诺原本觉得和十四阿哥在一处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并不很舒服。但是好不容易把刚才的误会消除了,而且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很快到了,不过是再等一息功夫而已,便答应了。

十四阿哥先下了石阶,极细心地回头关照雪诺。雪诺心里想着刚才的事,又怕一会儿四阿哥来了让人瞧出她和四阿哥之间有别扭,难免便有些走神。兼以刚下过雨,石上甚滑,而她穿了花盆底走路,又没有丫头扶着,一不留神便是一打滑,身子一倾便要摔倒。

胤祯大概早防着这样的事,原本是不敢亲自伸手来扶雪诺的,此时早就把一切丢开,伸臂便捞了雪诺的腰,先扶住了她不要倒下去。雪诺吓得脸煞白,惊魂未定。可是十四阿哥却再也放不开手了。楚腰纤细掌中轻格外惹人心痛,慢慢地用力一寸一寸将自己的身体与她贴近,让雪诺固定在自己怀里。

十四阿哥面上飞红,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亲哥哥四阿哥胤禛已经走到了二进院落的门口停在了那里。此时的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雪诺足踝处巨痛先是没意识到,等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十四阿哥怀里了,这比刚才失足跌落更让她惊心动魄一百倍。一边用力撑开自己和胤祯之间的距离,一边抬头望向他,惊道道,“十四爷……”

胤祯的眼睛里又弥漫上了浓重的阴郁,仔细瞧着雪诺,好像伤了足踝的是他,忍着巨痛的是他。好半天轻声道,“嫂子,请恕十四弟无礼。”这是他第三次对她说这样的话。雪诺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以为他马上就会放开她。十四阿哥并不是莽撞冒失的人,是自己先不小心险些摔倒,所以他才来扶她。

可是她想错了。就在她放松的一刻,胤祯已经吻上了她的唇,并且因为知道她会挣扎,所以双臂极有力地把她紧紧圈在怀里,让她不得动一动。他的唇舌热烈似火,又细腻如水,好像一种潜藏了许久的情绪慢慢升起。他好像在籍此把心里埋藏已久的所有秘密都倾诉给她。雪诺无从挣扎,无从反抗。胤祯尽情地倾其所有把一切都交给她。天地动容,日月变色。唯有门外的四阿哥胤禛几乎要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全力地尽了又忍,终于勃然变色拂袖而去。

雪诺的意识一直在清醒中,心中如同万蚁穿行般难以安生,恨不得将十四阿哥狠狠推开,再怒劈了他。这就是那个她心里一直极守规矩的十四阿哥吗?他怎么敢对她做这样的事?雪诺心里怒火中烧,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一提腿,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力将花盆底踢在了十四阿哥身上。

果然十四阿哥蓦然松了口,一声极痛苦的闷哼声,放开双臂,倒退了几步,有些惊,有些怒,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委屈地瞧着雪诺。

雪诺猛然觉得面上又湿又冷。恨恨地瞪着十四阿哥,一边用手将面上一拭。再低头看时,居然是泪。当下一怔,这不是自己的泪啊。抬头瞧十四阿哥,他的眼睛居然是湿润的,面上也早就洇湿了。他哭了?为什么?雪诺恨恨的神情渐渐变成好奇和迷茫。

胤祯半转过身去,抬手拭了泪,再转过身向雪诺走来。明显他的腿是被她踢伤了,连走路的样子都能看得出来。雪诺戒心又起,但是他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十四阿哥却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动作。

“嫂子若恨我,是我罪有应得。若是嫂子将我记在心间恨一辈子……”他忽然停下来,自嘲地一笑,“我倒该感激嫂子了。”他的声音有哽咽,有些颤抖,但是无比地坚毅。“若是嫂子觉得不解恨……”他飞快地伸手至腰间,将佩戴的匕首抽出,寒铁生光递至雪诺面前,“要杀要剐,但凭嫂子高兴。”他还是那个胤祯,还是那般任性。

“为什么?”雪诺看了那匕首一眼,冷冷向胤祯发问。

十四阿哥却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般一下就无比地失落。但是他终于还是盯着雪诺的眼睛,一字一字地狠狠地道,“我最羡慕的人是四哥,最恨的人也是四哥。”

雪诺瞧一眼那寒光四射的匕首,自己心里也好像同时被感染了,寒气直升起来,甚至快要发抖。又觉得好像一副千钧重担落在了自己肩上,被压得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不肯再理胤祯,猛然转身拾阶而上向德妃的寝殿走去。足踝处巨烈的痛楚已经无法再刺激到她了。

耿耿秋灯秋夜长,天地一片已凄凉。雪诺从永和宫里跟德妃叩辞,全然不顾德妃的诧异,回到雍亲王府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几个时辰以来一直一个人枯坐在窗前,心里乱得好像外面被秋风扫得满地乱舞的落叶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天色由明转暗,渐渐地又完全地堕入黑暗中。敲断玉钗红烛冷,计程应说到常山。可是四阿哥胤禛此时此刻又在哪里呢?这一个月以来不管她是不是曾经理会他,他天天都会到这个院子里来,就在她的书房里过夜,哪儿都不去,好像怕她不翼而飞似的。这些她全都知道,甚至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曾经轻手轻脚地从书房进她的卧房内,只为了安安静静地看她一眼。

出神地对着镜子,将一把犀角阔齿梳一下一下地在一握发丝上梳理着。不知怎么发丝纠结在一起,怎么也梳不通畅。用力,用力,再用力,忍着痛用力,好像成了一种很过瘾的事。终于一瀑发丝全都丝丝顺滑有理有序了,但是那犀角梳上却缠绕了无数的落发。

夜深了,还不想睡,因为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在等待。想不出还有什么是特别想要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希望。

外面似乎有什么人进来,渐渐地嘈杂起来。管他是谁,反正和露跟绿罗就在外面,不会让人进来的。

“王爷怎么淋成这样?奴婢服侍您换衣裳……”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绿罗的声音。雪诺分明觉得绿罗是说给屋子里面的她听的,好像要提醒她什么似的。他终于回来了,有一种终于安了心的感觉。站起来转身向床榻走去,累了,倦了,该歇着了。

“都出去!”忽然外面又是他一声怒喝。接下来便是出奇的安静,好像外面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消失了似的。好半天都没有动静。雪诺犹豫了片刻又转身向门口处走去,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未将帘子挑开的时候又听到外面许多人衣衫步履的“悉索”声。

“奴婢们告退。”这显然是和露的声音。怎么怯怯的呢?

正在犹豫着还要不要出去,猛然一下帘子被外面的人挑开了,极猛烈,带着凄风冷雨似的,胤禛已经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她就站在门口处,所以停下来并没有急于进来。静悄悄地,只有他们两个人。雪诺看得清楚,他头上那刚换的簇新的暖帽已被雨淋透了,冠上覆的朱纬凝成一绺一绺,存积的雨水顺着沿上的青绒不断地淌下来,落在他的面颊上,肩头,还有身上,他都不为所动,只是他的眼睛牢牢地盯在她身上,竟带着深深的恨意。而他身上那件标志着身份的香色蟒缎皇子常服也早就被淋得漫漶而不成样子了。胤禛像是被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雪诺略作一福身,不知道是继续不理会他,还是帮他换衣裳。淋成这样子,若不把湿衣裳换了,定要生病。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胤禛已经迈步进来。步子沉稳,眼睛仍盯着雪诺不放,竟像是一头猛兽在靠近自己的猎物。当然面对这眼前的猎物,这猛兽是胸有成竹的。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在靠近她时传来。

雪诺心里忽生恐惧,有种危险的气息传来。不顾一切地转身想逃,就在她一瀑乌发随着身体一转寰的同时已经被出手如闪电的胤禛捞在手里,他握了她的头发毫不怜惜地一用力,拖着雪诺便靠近了他的身体,以至于险些跌倒。雪诺痛得眼泪都出来了,皱着眉却不肯呼痛出声。

“很痛吗?”胤禛手上缠绕着雪诺的长发,她的一篷丝发长到足以让他再用这只手臂环上她的腰肢,他再次狠狠地将她纤薄的身体揽入自己怀里。“你知道什么叫痛?要不要我告诉你?”他将雪诺的背紧贴在自己怀里。他湿淋淋的身体完全包裹住了她,他好像在忍着什么莫大的痛楚在寻求解脱一样,把雪诺当成了解救他出苦海的唯一希望,他狠不得将她的身体融在自己体内。他低头吻了她的耳廓,他的气息开始在她耳边弥漫,接着是耳垂,然后他咬住了她的耳垂……

雪诺心里的恐惧骤增,永远忘不了她嫁入雍亲王府的初夜。轮回,这个初夜好像也在轮回,它终于再次上演了。只是这一次令她的恐惧更增一倍。她一定要逃走,顾不了许多了,不能回转身就用手肘去撞他,不惜一切地反身踢他……招招皆中,但是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忽然她离地腾空而起,胤禛已经将她拦腰抱起向卧榻走去。

他狠狠将她甩在榻上,然后迅速地摘掉了头上的朝冠用力掼在地上,任凭它击中了一只梅花鼓凳发出巨响,又滚落在地上,而朝冠上面的东珠也洒落了一地。他已经将她牢牢压在身下,这时他怒火中烧的眼睛与她仅有数寸之遥。“说!你与老十四都做了什么?”他的怒喝就在她耳边乍起。

雪诺一诧才明白,原来竟是为了这个他才如此暴怒。他是要听她的解释吗?而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楚的事,就算是要说也要有个心平气和的样子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发怒,又让她如何来解释?她不愿意像是给自己洗脱什么罪名似的来说明这一切。

“说!”胤禛又是厉声怒喝,同时随着“嘶啦”一声响,雪诺身上那件妃色绫子撒花寝衣已被撕裂。雪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胤禛,难道旧事真的会重演吗?她的娇怯对着他的震怒,过了好久好久。

她的目光灼得他心如刀绞般痛,雪诺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他从来没见过她会有如此恐惧的目光。心头怒火瞬间被转化,代之而起的是对她的极疼极怜的心思。对着她蹙眉凝视,暂时把极端的震怒和浓重的醋意都压了下去。

再次吻上雪诺的唇,出奇地温柔,与刚才的发狠有天壤之别,溢满了柔情,好似在呵护着珍宝般隆重和珍惜。雪诺从诧异到犹豫,再到慢慢地开始感受。胤禛的温柔缠绵包裹了她,感染了她,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渐渐忘掉了一切,任由胤禛施为。而他的唇极轻柔地遍布了她的身体,流连忘返。当他们真正合为一体时,他用一种极痛惜的声音不断地呼唤她的名字。

“诺儿……诺儿……”好像叫着她的名字会让他产生极度快乐的感觉。他无法停止,又像碍于直接说出口似的,忽而改用满洲国语对她绵绵倾诉。雪诺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只听明白了一些只言片语,继而便主动伸臂也紧紧地搂抱了胤禛。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窗上微微泛白时两个人相拥而眠。胤禛在朦胧之中将雪诺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她真实的存在,好像生怕她会在他睡梦中不翼而飞,他不要在醒来时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是明天怎么办?他们怎么还能如此坦然地互相面对?更何况他还有天大的要紧事,他有能力护得她的周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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