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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立新君华督行赂败戎兵郑忽辞婚

话说宋殇公与夷,自打即位以来,没完没了地用兵,单说伐郑,就已经有三次了。这都是因为公子冯在郑国,殇公忌恨他,也就接长不短地找郑国的茬儿。

宋国的太宰华督,一向和公子冯的交情很深,见殇公老是在郑国头上舞刀弄枪的,嘴上虽不敢劝阻,心里可别扭极了。孔父嘉是主管军事的大臣,华督又怎么能不怨恨他?也想找茬把他给杀了,只因为他是殇公重用的人,手里又有兵权,始终不敢动手。自从宋兵伐戴全军覆没,孔父嘉只身逃回来后,百姓们颇有怨言,都说:“宋君不爱护百姓,动不动就出兵打仗,害得我们是妻寡子孤,人口一天比一天少。”华督又派心腹穿街走巷散布流言,说:“几次用兵,都是孔司马出的主意。”老百姓信以为真,都怨恨孔父嘉。

华督又听说孔父嘉的继室魏氏,非常美貌艳丽,世上的女子都没法和她相比,只恨不能见她一面。忽然有一天魏氏回娘家看望父母,随娘家人一起到郊外扫墓。时值阳春三月,柳色如烟,花光似锦,正是少男少女踏青的时候。魏氏不该掀开车帘,偷看外边的风景。华督正在郊外游玩,一下子撞见了,一打听才知道是孔司马的家眷,大吃一惊说:“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看的女子,真是名不虚传!”日思夜想,连魂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要是我的后房能有这么一位美人,足够我下半辈受用的了!只有把她的丈夫杀了,才能够把她夺过来。”由此要害孔父嘉的决心就算下定了。

这时正是周桓王十年春猎的时候,孔父嘉在校场检阅兵马,发号施令。

华督又派人在军中扬言:“孔司马又要出兵伐郑,昨天和太宰已经商量好了,所以今天阅兵。”士兵一个个都很害怕,三三两两,都到太宰府去诉苦,求他拿好话去劝劝殇公,别再打仗了。华督故意把门关紧,只让看门的从门缝里好言好语地抚慰他们。士兵们求见的心情越来越迫切,门口的人也越聚越多,还有不少带家伙的。看看天色已晚,还不见太宰,大家就呐喊起来。自古道:“聚人易,散人难。”华督知道军心已变,穿着盔甲佩着剑走出来,传令开门,教士兵们站好了,不许喧哗。自己站在门口,先说了一番假慈悲的话,稳住军心,然后说:“孔司马主张用兵,让百姓们遭了殃受了害。可是主公偏偏信任他,不听从我的劝阻。三天之内,又要大举伐郑。宋国的老百姓有什么罪,偏要受这样的苦呢!”几句话激得士兵们咬牙切齿,一声声地喊:“杀!杀!”华督假装解劝:“你们可别鲁莽,要是让孔司马知道了,报告主公,性命可就难保了!”士兵们都说:“我们的父子亲戚,连年征战,死了都快一半了。现在又要出征,那郑国兵强将勇,怎么打得过人家?横竖是死,不如杀了这个奸贼,为民除害,死而无怨!”华督又说:“‘投鼠者当忌其器’。孔司马虽然可恶,但他实在是主公宠信的大臣,这样的事决不能干!”士兵们说:“要是太宰给我们做主,就是那个无道的昏君,我们也不怕他!”一边说,一边扯住华督的袖子不撒手,一齐说:“我们愿随太宰去杀奸贼!”当下帮着赶车的人把车驾过来,拥着华督上了车,车里边自然有心腹紧紧跟随。一路呼哨着,直到孔父嘉的私宅,把院子团团围住。华督吩咐:“先不要声张,等我敲开门,再进里面起事。”这时天快黑了,孔父嘉正在里屋喝酒,听到外面敲门声很急,让人去问,说是:“华太宰亲自到府,有要事相商。”孔父嘉赶忙整理好衣服帽子,出来迎接。刚打开大门,就听见外边一片呐喊,士兵们蜂拥而入。孔父嘉心里着慌,刚要转身逃跑,华督早已登上厅堂,大叫一声:“害民贼在这儿,怎么还不动手?”孔父嘉还没来得及张嘴,头已落地。华督自己领着心腹,直奔里屋,抢了魏氏,上车就跑。魏氏在车里边暗暗地解下了束腰的丝带,自己系在脖子上,等到了华督的家门口,已经气绝身亡。华督不住地叹息,吩咐拉到郊外野地里埋了,不许把这事泄露出去。可叹华督不得一夕之欢,徒造万劫之怨,难道不后悔吗!士兵们乘机把孔家的东西抢得一干二净。孔父嘉只有一个儿子,名叫木金父,年纪还小,家臣们抱着他投奔了鲁国。孔子仲尼,就是他的第六代子孙。

宋殇公听说孔父嘉被杀,急得手足无措。又听说是华督跟造反的人一起去的,当时就火了,马上派人去叫华督。华督推说病了不去。殇公传令驾车,要亲自到孔宅吊唁。华督听到这消息,急忙叫来另一位主管军队的大臣,对他说:“主公宠信孔父嘉,这些你都知道。现在你手下的士兵擅自把孔父嘉给杀了,你还能没罪?先君秦穆公当年把君位传给主公,主公反而以德为怨,任用孔父嘉,接二连三地伐郑。如今孔父嘉被杀,正是天理昭彰。不如一并把殇公也结果了,再迎立先君的儿子公子冯,转祸为福,难道不是好事吗?”那个大臣说:“您说的这些话,正合我们大家的心意。”于是号召士兵,一起埋伏在孔家门口。等殇公到了,士兵们突然呐喊着冲出来,殇公于是死在乱军之中。

华督接到报告,穿着丧服就来了,哭了个没完没了。然后敲鼓把大臣们都聚齐了,胡乱将一两个士兵揪出来定了罪斩了头,以掩人耳目。又提议说:“先君的儿子公子冯,现在郑国,国里的百姓都忘不了先君,就应该把他的儿子接回来继承君位。”文武百官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华督就派使者到郑国去报丧,并且迎接公子冯回国。一面把国库里的金银珠宝取出来贿赂诸侯,把立公子冯为君的事告诉各国。

再说郑庄公见了宋使,接了国书,已知道他的来意。便准备车马,送公子冯返宋。公子冯临行时,哭着跪在地上对庄公说:“我这条性命,都是您留给我的,现在才能幸运地回国去接续祖先的香烟,我一定把您当成天子一样看待,不敢有二心。”庄公也低声哭泣。公子冯回到宋国,华督侍奉他当了君王,这就是宋庄公。华督仍然当他的太宰。分送给各国的贿赂,都被接受了。齐侯、鲁侯、郑伯在稷相会,以承认宋庄公的地位,并让华督当了宰相。史官有诗感叹说:春秋篡弑叹纷然,宋鲁奇闻只隔年。

列国若能辞贿赂,乱臣贼子岂安眠!又有诗说宋殇公背义忌冯,如今被杀,也是天意:穆公让国乃公心,可恨殇公反忌冯。今日殇亡冯即位,九泉羞见父和兄。

单说齐僖公从稷返回,半路上接到急报:“今有北戎首领派元帅大良小良,率领一万戎兵,来攻齐国,已然攻破祝阿,直扑历下,守城大臣抵挡不住,连连告急。请求主公火速返回。”僖公说:“以前北戎三番两次侵扰,只不过搞些鼠窃狗偷的小动作。这次大举侵犯,要是得了便宜回去,将来北部边疆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了。”于是派人分别去鲁、卫、郑三国借兵。一面和公子元、公子戴仲等,前去历下拒敌。

再说庄公听说北戎侵犯齐国,就把世子忽叫来对他说:“齐国和郑国是盟友,而且郑国每次打仗,齐国一定派人帮助,现在来郑国借兵,应该急速发兵救援。”于是挑了三百辆战车,让世子忽为大将,高渠弥为副将,祝聃为先锋,连夜往齐国进发。听说齐僖公在历下,就直接在历下相见。这时鲁卫两国的军队尚未到达。僖公感激不已,亲自出城犒赏郑军,与世子忽商议退兵的计策。

世子忽说:“北戎用步兵,容易进攻也容易被击溃,咱们用战车,不容易被击溃也不容易进攻。虽然如此,戎兵生性放任不受拘束,贪婪而粗暴,胜了互不谦让,败了互不救援,对付这样的军队,可以先引诱它上当,然后再歼灭它。况且戎兵仗着刚打了胜仗,一定会贸然进攻。咱们如果用侧翼兵马抵挡戎兵,假装打败了逃跑,戎兵肯定会来追赶。我预先埋伏兵马等着它。

追兵碰上埋伏,一定会吓得四散奔逃,咱们再追着他们打,就能大获全胜。”僖公听了世子忽的一番话,高兴地说:“这条计策太妙了!齐兵在东面埋伏,遏制敌人的进攻;郑兵在北面埋伏,从后面追杀敌人。前后夹击,万无一失。”世子忽接受了命令,到北路分成两处埋伏去了。僖公又把公子元叫来告诉他:“你领兵在东门埋伏,只等戎兵来追,急忙杀出来。”又命公孙戴仲领一支人马前去诱敌:“只许输不许赢,把他们引到东门有埋伏的地方,就算立功。”兵马分派好了,僖公就命公孙戴仲开城挑战。北戎元帅小良持刀跃马,领着三千戎兵,出寨迎敌。两下交锋,打了二十来个回合,戴仲假装上气不接下气,回车就跑,却不进北城门,而是绕城向东面逃去。小良紧追不舍。

大良见戎兵得胜,便命令全军一起随后追击。快到东门时,忽听炮声震耳,战鼓喧天,蒺藜苇子里全是伏兵,多得就像一群群蜜蜂苍蝇。小良急得直喊:“中计了!”拨转马头就跑,反把大良的后队冲了个稀里哗啦,都逃了起来。

公孙戴仲与公子元合兵追赶。大良让小良在前边开路,自己断后,一边战一边跑。落在后边的都让齐兵抓住砍了。戎兵一口气跑到鹊山,回头看追兵离得越来越远了,这口气才算喘出来。正要埋锅做饭,只听山坳里喊声又起,一支兵马冲过来,高叫:“郑国大将高渠弥在此。”大良小良慌忙上马,没心思恋战,夺路而逃。高渠弥随后追杀。刚跑了几里路,前面又是一片响声,正是世子忽领兵杀到,后面公子元率领齐兵也到了。直杀得戎兵七零八落,四散逃命。小良被祝聃一箭,正中脑袋,从马上掉下来死了,大良单枪匹马冲出重围,正撞上世子忽的战车,措手不及,也被世子忽斩了。这一仗生擒戎兵三百多人,死的数都数不过来。世子忽把大良小良的首级和俘虏,都押解到齐侯那儿去请功。

僖公高兴极了,说:“要不是靠世子这样的英雄,戎兵怎么能一下就打退了。如今我们齐国平安稳定,都是世子赐给的!”世子忽说:“碰巧尽了一点儿力,怎么值得您这样夸奖?”接着僖公又派人去拦住鲁卫两国的兵马,说仗已打完,请他们收兵回国。又命大摆宴席,专门款待世子忽。吃饭的时候,僖公又提起女儿的婚事,世子忽再三谦让。酒宴散了以后,僖公让夷仲年私下里对高渠弥说:“我们主公敬慕世子是个英雄,愿意结为姻亲,上一次派使者去就没同意。今天又亲自对世子说了,世子还是不同意,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你要是能撮合成这档子婚事,就送给你白璧两双,黄金二千两。”高渠弥接受了委托,来见世子忽,把齐侯的敬慕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给他,“要是结了这门亲,将来能得到这么一个大国的帮助,实在是一件好事。”世子忽说:“当年没打仗的时候,齐侯就提起过这门婚事,我尚且不敢高攀,现在我奉命来救援齐国,侥幸成功,就领个老婆带回去,别人一定会说我是仗着功劳强求娶亲,到时候我可怎么说得清楚?”高渠弥一再撺掇,世子忽始终不答应。第二天,僖公又让夷仲年来提亲,世子忽又推辞说:“我还没把这事告诉父亲,自己私自定亲有罪。”当天就辞别僖公回国了。僖公气愤地说:“我有这么好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再说世子忽回国以后,把辞婚的事告诉了庄公。庄公说:“我儿能自立功业,不怕没有好姻缘。”祭足私下里对高渠弥说:“咱们主公宠爱的姬妾很多。公子突、公子仪、公子亹仗着内宠都有图谋君位的念头。世子如果和大国结亲,将来可以有个支援。齐国没提亲,还应该去允请呢,怎么能自己剪自己的翅膀呢?你跟着一块儿去的,怎么不劝劝他?”高渠弥说:“我劝了,可他不听又有什么办法?”祭足叹着气走了。后人有诗评论世子忽辞婚之事:丈夫作事有刚柔,未必辞婚便失谋。

试咏《载驱》并《敝笱》,鲁桓可是得长筹?高渠弥一直和公子亹不错,听了祭足的话,更加有意和他套交情。世子忽对庄公说:“渠弥和子亹暗中勾勾搭搭,来往密切,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庄公就把世子忽对他讲的话,拿过来当面责备高渠弥。高渠弥不承认有这回事,转过脸来都告诉了公子亹。公子亹说:“父亲要让你当正卿,就是世子阻拦的,现在又要断绝咱俩的交往。父亲在就这样,要是父亲死了,他还能容得下咱们?”高渠弥说:“世子优柔寡断,害不了咱们,公子别担心。”子亹和高渠弥打这时和世子忽结了仇。后来高渠弥杀忽立亹,都是从这引起的。

再说祭足为世子忽出谋划策,让他到陈国去求婚,和卫国交朋友,“陈卫两国刚刚和好,如果和郑国联合成鼎足之势,也足能够保全自己了。”世子忽也觉得不错。祭足就对庄公说了,请他派使者去陈国提亲。陈侯同意了。

世子忽亲自到陈国去迎接陈侯之女妫氏。鲁桓公也派使者去齐国求婚。只因为齐侯将女儿文姜许配给鲁候,才又生出许多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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