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一夸起人来就停不下来,“……言言,这墨先生年轻有为,长得一表人才,你能够和他在一起,相信你舅舅知道,也会很开心的……”
会很开心吗?冷言不确定,如果舅舅知道了墨清和哥哥貌似有深仇大恨,会不会很后悔自己接受了仇人的帮助?
“舅妈,他问了你什么吗?”冷言觉得墨清的“援助”,必然是有“利”可图。
林兰那眼里闪过一丝暖意,“墨先生倒是话少,但是做事十分体贴,你舅舅自从出事后,矿上一系列赔偿之类的,我也没去张罗,他一来,就处理得妥妥帖帖,赔偿款也下来了……他当时说要帮你舅舅转院,我一开始也不太敢接受,毕竟,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可后来,他又说了是小弦的同学,两个人关系挺不错的,这倒是让我放下心来……你哥哥失踪两年了,人家还安慰我来着,说是以后如果找不到,自己甘愿给我做儿子,让我不要难过……还说要帮我找儿子……”
“这真是墨清说的?”冷言是带着一种严重鄙夷和犯呕的心态问的,真没想到墨清这家伙,能说出那么虚伪,那么矫情的话,真不愧是奸商,手段多得很。
林兰只当冷言是被感动到了,忙点点头,“言言,想当年那算命的说得不错,说你父母缘浅,夫缘甚深,旺夫运,现在,看来是要应验了!”
冷言看舅妈这样子,完全就是吃了墨清给他下的迷魂药了,可她也不好揭穿,毕竟,哥哥的事情,她自己都还没弄清楚,更不知如何去谈。
簇新的白色被子和舅舅那黝黑暗黄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宽大的床铺显得舅舅瘦弱不堪。以往在冷言眼中,那挺拔高大的舅舅就像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我陪舅舅说说话。”冷言声音低缓地对着林兰说,林兰点点头,眼神略带安慰地闪了一下,慢慢退出房门,给他们留下单独说话的机会。虽然只是冷言说,但林兰相信,自己的先生还是能听到的。
冷言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两只白皙的小手握着舅舅那发黑粗糙的大手,那双曾经牵着她走遍街头巷尾的手。
“舅舅,我要吃冰糖葫芦……”
“舅舅,有耍猴的,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那个时候,舅舅总是对冷言的要求有求必应。还记得高二的时候,王菲要在S市开演唱会,冷言兴奋了好几天,每天晚上守在电视机前等着收看演唱会的具体筹备进展。
演唱会那天正好在双休日,班里有点钱的同学都买到了门票,冷言只盼着演唱会结束后,在电视上能一睹偶像的风采。
可那天下午,舅舅提前从工地回来,竟然拿回了一张演唱会门票,那门票揉得有些发皱,上面还沾着点黑乎乎的灰印。
冷言拿着那张票,激动到不行,一看还是内场门票,那意味着可以和偶像更近一点,不过这一张内场门票可是要2000多呢!
舅舅每个月在工地上拼死拼活,一个月也就五千多元钱,还要养活一家四口人,这门票对冷言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