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明震轩,一路向山下行去,半个时辰后,来到一条河流岸边,决定在此处休息。
秦钟铭打量周围的环境,觉得还算安全,说:‘云显,我们在这里歇息吧’
张云显点了点头,‘’嗯‘’
秦钟铭问:‘’路上没有吃东西,是不是饿了?‘’
这一路上,张云显只想尽快见到自己的爹娘,早把饥饿这回事忘了,听秦钟铭这么说,腹中的饥饿感顿时明显许多,只好点了点头。
过后,张云显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秦钟铭从附近找来些枯枝碎叶,堆成一堆,用火石引燃,又到河里捉了两条石鱼,简单料理后,找来一根木棒,把石鱼固定在木棒上,在火上翻烤。石鱼在热火的烘烤下飘出缕缕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张云显看着色泽金黄的石鱼,咽了咽口水。
这时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两人就这么坐在火堆前,等待着即将诞生的美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钟铭说:“可以吃了”
他从石鱼上撒下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递给张云显。
张云显迫不及待的接过鱼肉,朝鱼肉吹了吹气,待鱼肉的温度降低些,便放入口中,用力咀嚼,只觉肉质鲜美,回味无穷。这是他流浪至今第一次品尝到如此美味的食物,感觉非常开心。
“秦叔叔,你烤得鱼真好吃”张云显说。
秦钟铭心中颇为高兴,微笑说:‘’那就多吃些吧‘’
张云显点了点头,‘嗯’
秦钟铭说:‘’想当年,你大师叔也经常来这条河里捉鱼烤给我们吃,我的这些手艺都是和他学的‘’
张云显说:‘哦,大师叔这么厉害啊’
秦钟铭说:‘’‘不过,他每次回去都会被师傅训斥一顿,他总是快乐别人,苦了自己‘‘’
张云显说:‘’哦,原来大师兄这么惨啊‘’
秦钟铭笑了笑。
张云显问:“秦叔叔,那些黑袍人是干什么的?‘
秦钟铭说:“他们是蓝鹊观的”
“蓝鹊观?“张云显忽然想起丁雨说过的蓝鹊观,问:“是那个方术门派蓝鹊观吗?”
“怎么,你知道?”秦钟铭的双目看着他。
张云显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是听朋友说的“
“你还有朋友?”秦钟铭问。
张云显点了点头,说:“当然有了”
“秦叔叔,方术到底是什么啊?我昨天看见一个男孩可以让一个石头飞上天,还能让那个石头听他的话,好厉害,那是方术吗?”
秦钟铭摇了摇头,说:“不是,你在哪里见到的?”
张云显说:“月禹镇”
秦钟铭眉头深锁,因为南华郡距离月禹镇甚远,中间又隔几重群山,南华郡的人怎么会来月禹镇呢,他实在想不明白,说:“那不是方术,是南华郡南华世家的阴阳听指石”
张云显问:“南华郡也是方术门派吗?‘’
秦钟铭点了点头,“你没听过一首诗吗?,紫薇雷门星斗奇,骊山南华阴阳鱼,鹤鸣易阁身元体,庐山震轩五行秘,这骊山南华郡就是其中的一个方术门派‘’
张云显问:“那方术是什么?”
秦钟铭说:“方术是一种可以获得长生不死的秘法”
张云显问:“那你会吗?”
秦钟铭心想这个小子问题还真多,摇了摇头,说:‘’我们的师傅会‘’
张云显问:“你师傅?”
秦钟铭点了点头。
张云显问:“秦叔叔,那你的手臂为什么会发光啊?“
秦钟铭笑了笑,说:“想学吗?”
张云显对他早晨用手砍断树干的场景念念不忘,更是崇拜不已,听到这句话,兴奋得不得了,说:‘’想‘’
秦钟铭微笑说:好,叔叔教你。
“真的?”张云显激动得双眼发亮。
秦钟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张云显开心的说:“太好了,秦叔叔,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秦钟铭把自己在明震轩学到的五行术法,和后来得知的一些关于蓝鹊观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云显坐在旁边洗耳恭听。
原来明震轩轩主白明震把五行极物传于五徒之后,又传授他们一套功法,此功法需要借助五行极物的天然力量来修习。金极物犀止金鳞是世间金性最强之物,木极物融元太岁是世间木性最强之物,水极物寒起冰琈是世间水性最强之物,火极物凰山石血是世间火性最强之物,土极物碧母云石是世间土性最强之物。修习此功法需要将极物用丹炉炼化成丹,再将丹丸吞入腹中转化成气,修法者全凭意念收摄,以意领气,使修法者肉体拥有极物拥有的天然力量。
依五行极物各自拥有的力量不同,就形成了五种功法形式。
秦钟铭依金极物修习的功法名为金刚力,沈巍依木极物修习的功法名为扶尘聚形,商小柔依水极物修习的功法名为寒行身,张洛依火极物修习的功法名为火行身,何休阳依土行物修习的功法名为碧母拳气。
每种功法都有各自的威力。
施展金刚力功法,修法者的身体会如同石头一般坚硬,刀枪不入。施展扶尘聚形功法,修法者的身体会变得软绵绵,滑溜溜的,不易被人把捉。施展寒行身功法,修法者的身体会向外释放寒气,冰封三尺之内的一切事物,施展火行身功法,修法者的身体会向外释放灼热的气流,燃烧三尺之内的一切事物。施展碧母拳气功法,修法者的身体会散发出一种淡绿色的气体,此气体一旦进入动物体内,就会减缓动物体内血液运行的速度,从而降低动物的行动速度,而修法者会依据自身的运气方法,免疫此气。
而且每种功法的修习者都可以凭借自身的运气方法,控制功法威力的强弱。
另外,十三年前,秦钟铭与沈巍,何休阳分开后,便暗中打探那些黑袍人的来历,因为他跟随师傅多年,并不知道师傅有什么冤家仇家,这些黑袍人突然大举杀入明震轩,并非只有抢夺五行极物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在他的不断打探下,终于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
这些黑袍人全部来自一个坐落在太行山上名叫蓝鹊观的方术门派。
其观主,名叫太山无环,此人方术高深,号称六十天就可修炼成不死之身。
所以追随者甚多,短短三十年门派发展极其壮大,门徒高达数千人。
据说此人,行踪飘忽,有如鬼魅,神通广大,其门下有四位高徒,鬼川,腾罗,朝欢,徐炎。
平常都是由这四位高徒负责门中事务,他本人却是难以得见,就连他的四位高徒平时都不容易见到他。
有人说他是神,有人说他是鬼,有人说他既不是神,也不是鬼,也不是人,总之,神乎其神,难以形容。
……
秦钟铭一边说着,张云显一边惊叹着,说完这些,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事情,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漆黑的苍穹繁星闪烁,四野静无人声,只有一两声虫鸣低低的传来。
由于长途跋涉过于疲惫,张云显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他说:‘’秦叔叔,我有些困了,那你什么时候教我金刚力功法呀?‘’
秦钟铭说:‘明天’
张云显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秦钟铭说:‘’等你的其他两位叔叔‘’
张云显问:‘他们什么时候来呀?‘’
秦钟铭说:‘’明天‘’
张云显问:‘‘’他们真的会来吗?’‘’
秦钟铭点了点头:‘’当然‘’
张云显说:‘哦,秦叔叔,我好困,那我先睡了’
秦钟铭说:‘嗯,睡吧’
过后,张云显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秦钟铭没有打扰他,躺在他的身边,头枕着双手,望着夜空,感觉心里非常轻松。
因为目前云显已经找到了,心中的石头也算放下了,按照约定,大师哥和五师弟很快就来了。
许久,秦钟铭闭上了眼睛,也进入了梦乡。
石鱼:生长在庐山附近河流中的一种鱼类,成年后约莫手掌大小。
***********
次日,清晨,在庐山脚下的一条山路上,有十名身穿黑袍的蓝鹊观门徒正在缓慢的行走着。他们奉鬼川司命的命令在此搜寻十三年前逃跑的明震轩门徒,一边走着,一边小声的聊着天。
“哎,我听说这十三年前从司命手中逃走的那几个明震轩门徒,可厉害着呢,听说有一个女徒身体可以释放寒气,把人冰封住,有一个男徒身体可以发火,把人烧成灰烬,想想真是可怕啊”
“你该不会说得是那明震轩的水火二徒吧?”
“是啊,你知道他们?”
“当然知道了,听说十三年前,鬼川司命还被他们的两条大蛇咬伤了”
“是嘛”
“千真万确,我听说,后来这两人一个逃跑了,一个被司命杀了,好像那个男的被司命杀了”
“是嘛,看来还是我们司命厉害啊”
“我看不见得,我看还是紫薇山拜星宫的雷术厉害”
“去去去,你懂什么。我们司命可是会方术的,至少太阴身级别,他们会什么?”
“你难道没听说过紫薇山拜星宫的雷术吗?,他们也很厉害,听说他们可以把雷电封入体内,运用雷电杀人”
“你胡说八道吧,怎么可能,那雷电乃天上之物,威力巨大,他要能接触到,早被劈死了,说也不说个好听点的,”
‘唉,我也是听说的’
“哎,哎,你们听说过鹤鸣山易阁没有?,听说那里有一群人也很厉害,他们也会方术,不过和咱们蓝鹊观的方术不大一样。他们也服丹,我们服的阴丹是黑色的,他们服的丹是白色的”
众人谈论间,只见前面走来一名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容貌俊朗,白衣袭地,步履稳重,气度颇为潇洒。
领头的蓝鹊观门徒,挥了一手,说:“安静,有人来了”
众人鸦雀无声。
待青年男子走到近前,他伸手拦在青年男子身前,问:‘’哎,你是干什么的,要去哪里?‘’
青年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突然出手,左一拳,右一拳的朝他们打去,出拳的速度非常快,拳头表面散发着淡绿色的气体,每一拳都打在他们的要害,待他们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即使做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十分迟缓,不知中了什么妖术。
青年男子打完最后一名黑袍人后,从黑袍人群中一跃而出。
他双手负后,转过头,看着身后的这些行动迟缓的黑袍人,嘴角一丝上扬,然后,转过身,继续朝前方的锦绣谷走去了。
***********
晌午,烈日炎炎。
张云显在河岸边玩弄着河水,秦钟铭在旁边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昨晚他们睡得都很舒服。
清澈的河水中一条石鱼游了过去,张云显捡起河岸边的一颗小石子,朝那条石鱼丢了过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石子飞进河水中,却没打中那条石鱼,那条石鱼一惊,迅速摆动尾巴游走了。
张云显打了个哈欠,问:‘’秦叔叔,你什么时候教我金刚力功法呀?‘’
秦钟铭说:“下午,不过,我们得去明震轩取一样东西”
张云显问:‘’取什么?‘’
秦钟铭说:“丹炉‘’
张云显问:‘取它做什么?’
秦钟铭说:‘炼丹’
张云显没有细问,点了点头,‘哦’
***
下午,两人来到明震轩。
进入轩楼,秦钟铭直接朝倒在地上的五个丹炉走了过去。
他提起其中一个丹炉,重重落回地面,‘’砰‘’的一声,震落丹炉表面的铜锈。
张云显站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看着他。
秦钟铭用手轻轻剥掉这个丹炉内部的铜锈,见这个丹炉内部完好无损,他心中一阵欢喜。
在这个丹炉表面有一个小小的秦字,他清楚的记得这个丹炉就是自己曾经炼丹的丹炉,因为这个秦字就是当年二师兄使用火行身功法亲自为他写就的。
张云显看了一会儿,感觉无聊,便在楼内走动起来,四处观看,因为这里毕竟是爹娘曾经生活的地方,看着楼内的事物,他的心里竟泛起一丝亲切的感觉。
这时他看到左边的角落里放着几个残破不堪的瓶瓶罐罐。来到这堆瓶瓶罐罐前,他蹲下身,饶有趣味的翻弄着这些瓶瓶罐罐。
旁边的秦钟铭被他这个奇怪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云显,你做什么?”
张云显说:“我看看你们明震轩有没有什么宝贝”
秦钟铭无奈的摇了摇头。
片刻,张云显发现其中一个破旧的石罐下面压着一个小小的木盒,伸手把那个木盒拿了出来。这个木盒约莫三寸大小,表面落满灰尘。张云显拍了拍木盒上的灰尘,打开盒盖,只见盒内装着一个玲珑剔透的玉佩,和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帛。
展开布帛,布帛上画着一些圈圈点点,类似星斗的图案。
张云显不明其意,问:”秦叔叔,这是什么东西?“说着把布帛递给秦钟铭。
秦钟铭接过布帛,看着布帛上的图案,满脸吃惊。因为他记得师傅生前就是依据布帛上的图案教授他们五行功法的,此图也叫河图,上面记载着天地之气运行的规律,奥妙无穷,但是师傅闭关后,此图下落不明,今日一见,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祖师的遗物,你在哪里找到的?‘’
“还有这个”张云显把盒内的玉佩也递给秦钟铭。
秦钟铭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说:“这玉佩也是祖师生前佩戴的”
张云显说:“哦,秦叔叔,这布上画的什么呀?”
秦钟铭说:‘’这张图叫河图,上面记载着五行的奥秘‘’说着,他把手中的玉佩递给张云显,“这玉佩送给你了?”
‘真的?’张云显开心的不得了。
秦钟铭点了点头。
“谢谢秦叔叔!”张云显接过玉佩,心里美滋滋的,随手把玉佩挂在了自己腰间的腰带上,心里一阵喜爱。
看了河图一会儿,秦钟铭把河图放入怀中,抱起地上的丹炉,说:‘’走吧,云显‘’
他与张云显走出轩楼。只见轩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身穿白衣,面带笑容,一动不动的望着这里。
张云显略感疑惑。
秦钟铭表情木然的看着那名青年男子,由于太过忘我,他手上的丹炉,‘’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秦钟铭朝那青年男子快步走了过去,激动的叫道:“休阳”
那青年男子激动不已,迅速走了过来,叫道:“四哥”
两人互相打量,而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原来这青年男子正是明震轩土行徒何休阳。
由于十三年未见,两人的心情颇为激动,秦钟铭问:‘’休阳,你还好吗?‘’
何休阳点了点头:‘’四哥,你呢?‘’
“我很好”
秦钟铭转头对张云显说:‘’云显,快来,见过你何叔叔‘’
张云显慢腾腾走到何休阳身前,叫了声:‘’何叔叔‘’
何休阳惊讶不已,问:“四哥,你说什么,你说他是云显?”
秦钟铭说:“是啊,休阳,他就是云显”
何休阳在张云显面前慢慢蹲了下来,打量着张云显的小脸,目光变得异常温和,说:”想不到,你长这么大了”
张云显不知说什么,勉强的一笑。
因为在何休阳的记忆中张云显还是十五年前襁褓中的婴儿的模样,如今的样子他倒有些认不出了。
何休阳问:‘’四哥,你是怎么找到云显的?‘’
秦钟铭谨慎的扫视一眼四周,说’:‘’休阳,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下了山再说,走‘’
说着,抱起地上的丹炉,带领张云显与何休阳向山下行去。
间中,他还时不时地看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