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倾尽了所有力气、再也坚持不住了的身躯,这个身躯在灾难消失后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它在巨大的压力和疲劳之下,已经不可能再屹立在山脉之上了。
一个血肉之躯在干完它所能干的事情之后,就像是屹立在山脉上的树木一样轰然倒塌下来。
周长祖看到这个轰然倒塌的身躯,他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的身躯一跃而起,像是从山头飞起的老鹰一般,一下子飞起来扑向了滚落下来的身躯上——他的身躯扑到在滚落下来的身躯上,两个身躯交缠在一块在山坡上滚落起来。
山坡上静静地躺在的横木,犹豫被人们砍掉了树干和枝叶,只剩下了光滑、****的躯干,它们在雨水的冲刷下,原本还可以勉强挤在山坡上,但当滚落下来的两个躯体撞向它们的时候,它们就没有了力气在拥挤在山坡上。
这些被砍伐掉的树木就像是有了生命力的动物一样,徒然爆发出“嘭嘭嘭”的声音,顺着山坡滚路下来。
我在金后山的躯体上看的分明:那些积木在人的身躯的冲撞下,顺着山坡滚落着,而人的身躯也随着积木的滚落越发的滚动了起来。
山脉上爆发出万木“咆哮”的声响来。
浩浩荡荡的积木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山脉下河水两岸的人们都惊呆了,他们慌忙地向山坡上张望起来,有些人的双腿还在核实的冲撞中,还没有站稳身体。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抵挡,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悲剧在众目睽睽中上演了:许多积木从山脉上滚落下来掉在河水中,然后又顺着河水飘荡开去,而更多的积木则被各种各样的树木阻挡在了山坡上。
那两个倾倒下来的身躯没有从山坡上面滚落进河水,而是被压在了积木之下。
河岸两边的人们奋不顾身地冲向了山脉,他们手忙搅乱地在众多积木中刨着,两个人儿在等待着他们的拯救。
周老虎的就这样被压在了积木之下,他的一条腿也因此而伤残了,在院子的外面走来的他也因此一瘸一拐的。
像是一个战场上受伤的战士一样,身负着伤势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现实中不是战士的那么悲壮,但也绝对不是日常琐事一般平淡。
那天,周老虎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挽救那个倾倒在山坡上的身躯,他跟随着那个身躯一起滚落山脉,因而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他的事迹传唱在马角山每一个人的心目中。
从那天之后,尽管有许多人开始重新去认识周老虎,但有一个人却是打心眼里感激他。这个人就是那天从山脉上滚落下来的郁曾东。
郁曾东在经历了几天几夜的奋战,他砍倒了数不尽的树木,想要搭建一座天桥来迎接孩子们的回家,
但最终还是在精疲力竭之后,滚落进自己所砍伐的树木中,要不是周老虎及时的挺身相救,他现在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
郁曾东时感激周老虎的,他感谢周老虎在自己危机时刻能挺身而出,尽管没有阻挡自己的身躯滚落,但郁曾东被对方那种行径所感动。
此刻,周老虎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郁家大院,郁曾东本人呢?他怎么不出来迎接自己的这儿救命恩人?
在院子里围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在一块激烈地讨论着今后的发展道路,但就是不见郁曾东。
周老虎一瘸一拐的,他手中还拄着一个黒木拐杖,他从院子的边上走进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有走进了一个屋子里面,他的脚步径直来到一个黑屋子里。
在这个屋子里,正躺着一个熟悉的人儿,他就是郁曾东。
那天,周老虎尽管接住了从山坡上滚落的郁曾东的身躯,但是没有阻挡郁曾东的身躯被滚落的积木所伤。
是的,郁曾东已经受伤了,他和周老虎一样受伤了,而且比周老虎的伤势还要重。
在黑乎乎的屋子里,只有一个矮小、破旧的窗户连接着外面明亮的世界,明亮的光芒透过窗户破旧的纸洞钻了进来,
投射在这个黝黑的小屋子里,投射在郁曾东黝黑的面庞上,还有脑袋上白色的纱布上,纱布上沾满着血渍,在光线的照射下格外刺眼。
郁曾东似乎隐约看到了有人到来,他强打着身子坐起来,边上的女人马维娟连忙心疼地阻止着:
“你伤的这么重了,赶紧躺下来吧,不要再逞能了。”
周老虎把一只脚踏进门框里,他看着眼前这个瘫软在炕头的人,一下子就怔住了,另一个脚怎么也跨不进来。
我像是一个小狗一样从外面溜进了这个屋子里,却恰好发现周老虎身子在稍微的抽动着。
“老虎兄弟来了,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啊,快进来坐下吧。”
郁曾东终于坐在了炕头,他眯缝着眼睛瞅着眼前这位老朋友。
周老虎把另外一只脚也跨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炕沿边上,直愣愣地盯着郁曾东,他用压低了声音说:“你估计自己还能撑多久?”
郁曾东愣住了,前几天在山坡上滚落下来之后,他的腿部、腹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了,但最要命的还是自己头部的伤。
脑门子上一个劲的向下流血,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他自己却总是感觉到浑身无力,神情也开始不断地恍惚起来。
但他还是坚信自己可以再撑上几年的。
不错,这点小伤对郁曾东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且他也根本不当回事。
在过往的坎坷经历中,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也多次从鬼门关爬了回来——过往的经历锻炼了他的体魄,也锻炼了他的意志,他一直在坚信着自己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
直到现在他已经不能自如地在地面上走动的时候,他还是这么坚信着,因此他又无比坚信地对周老虎说:“我死不了!最起码现在还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