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海夜里下班回家，本想像往常一样吩咐关叔让佣人做份简单的晚餐，却发现主楼的餐厅竟然亮着灯。
主楼餐厅一般只有东方历回来或者接待贵宾时才会开，此时，繁复精美的欧式水晶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透过落地玻璃窗投在室外草地上。东方海摸了摸下巴，一派闲适地眯着眼睛看向草地上一直在光芒里扑闪着翅膀的飞蛾。
“有趣。”他弯起嘴角，迈开脚步往餐厅走去。
餐厅里，东方澈正悠闲地坐在能供20人用餐的西式餐桌旁，优雅地切着牛排。关叔站在旁边往牛排上淋黑椒汁，屋子里散发着让人垂涎三尺的食物香味。
东方海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脱下西装递给佣人。
“关叔，我饿了，给我也来份牛排吧！”他好整以暇地挑了一个离东方澈最远的座位坐下。
关叔点头答应，赶紧吩咐厨房去准备了。东方澈头都未抬，认真地切着牛排，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他生病这么久难得正经吃一次饭。
“阿澈你的胃口不错啊！我记得你有好久好久都没下楼吃饭了！”东方海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关叔点点头：“是啊！少爷这两天户外活动得比较多，精神好多了，胃口也好多了。”
“什么户外活动阿？”东方海挑挑眉，状似疑虑。
“这不是帮忙在种花……”关叔还没说完，东方澈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他顿时止住了下文。
东方澈拿起餐巾拭嘴，让人把碗碟撤下。
“堂哥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就要推轮椅离开。
“我们俩好不容易有机会聊聊天，你就陪堂哥一会儿吧！等我吃完饭再走。”东方海微笑着看向东方澈。
东方澈也真就没有走，他又靠回椅背上，水晶灯下他漆黑的眼睛闪着隐晦的幽光：“说吧，要聊什么？”
东方海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很潇洒地从桌上滑了过去，到了桌子另一端时正好被东方澈伸手按住。
“这是什么文件？”东方澈拿起文件，也不急着翻开，他摩挲着文件封皮看向东方海，眼里都是探究。
东方海的牛排端上来了，他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解释：“文件里是集团********活动策划书，这是我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任务。”
“********？”
东方澈翻开那一叠不算薄的文件，标题上赫然写着“百年孤独，东方古玩展”。
“你要做文物展览？”东方澈心下不解，“这可是很敏感的。”
“正因为敏感才能吸引眼球，我们集团从上世纪开始就已经在全世界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古董字画。也是时候扫扫灰尘，拿出来晒晒了。”
东方海眯着眼睛看东方澈的反应：“你说是吗？堂弟。”
东方澈默不作声地接着往下翻看，文件里有很多文物的照片以及鉴定资料，最特别的是一张棺椁的照片。
“这是……一副棺材？”东方澈疑惑地抬起头直视东方海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你一定想不到！”东方海勾起唇角面露得色：“这可是我从美国唐人街里搜寻到的，明朝的玩意儿。”
“明朝？这是哪个官员的棺材吗？”东方澈怎么也想不明白，东方海搞来一副棺材来是要弄些什么名堂。
东方海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这是明朝万历皇帝的棺材！”
“嗤，万历皇帝？！”东方澈冷笑一声，微微摇头，面露不屑：“万历皇帝的陵寝在定陵，你没学过历史吗？怎么？被人骗了几百万美元吧？”
“定陵？定陵那个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东方海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咽下去之后才继续开口：“1987年定陵发掘之后，没多久万历皇帝的陵墓就被红卫兵给刨了，他跟皇后的棺椁都被人扔到树林里当柴火烧。当时有人把这副棺救了下来。你看这个照片上，是不是还有当年红卫兵刻的大字报？”
听他说得有模有样，东方澈不由也信了几分。但是当他看到最后一页经费预算的时候，什么好心情都没了。一千万人民币，这么多钱别说是办展览，盖一个展览馆都足够了。
他蹙了蹙眉，思索一番后，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阿澈，你觉得可行的话就签个字吧！我也好走个程序开始动工了。”东方海端起红酒轻轻摇晃酒杯，红酒在水晶灯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他轻轻抿了一口。
“堂哥你拿来的策划案，我肯定是要签的。虽然我还没有核算过，但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我相信你。”东方澈微微一笑：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哦？”东方海微讶。
“最近酒店盈利并不是很景气，亟需招揽人气。东方集团的********声势浩大，是A市媒体都在关注的重点新闻。我的建议是将古玩展展览地点设在东方酒店，一来节省经费，二来，可以达到宣传目的。”东方澈合上文件，抬眸看向东方海。
东方海心里一动，面上却不显，他开口道：“这个提议我会向董事会提出的，至于可不可行，还需要进一步商榷……”
东方澈点点头头，继续说道：“我有个忙，不知道堂兄愿不愿意帮我？”
“什么忙？”东方海放下酒杯，手指轻敲桌面，心里暗暗思量，他这个堂弟智商超群又心思敏感，如果想要故意刁难自己，得早点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前一段时间开董事会，我不便出席现场，所以只能通过视频来跟各位叔伯董事见面，难免会有些失礼于人。”东方澈放下文件，难得地冲东方海露出笑容：“如今堂兄你回来了，后天的董事会就麻烦你代替我出席吧！”
东方海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好事，他巴不得自己能早点进入董事会笼络人心，只是表面上还要客气一番。
“那不太好吧！毕竟你才是叔叔认定的代理总裁，有签字权。”
“无妨。”东方澈摇摇头，“你拿回来给我签就行了。我不善于应付那些人。”
“好，那我就帮阿澈一回吧！”
东方澈笑了笑，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了字，合上文件又从桌面推回去给东方海。
关叔见他们俩兄弟一份文件宁愿从餐桌上推来推去，也不愿意坐在一起商议，眉头打结，轻轻叹了口气。
“谢了！”东方海拿到文件，满意地拎着外套上楼休息去了。
关叔见东方澈久久没有动静，躬身问道：“少爷，你前两天不是还在准备开会的资料吗？为什么突然让海少爷代替你去董事会呢？”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想去了！”东方澈目光盯着虚空，没有焦点：“现在最要紧的是在东方家族********来临之前把碧海云天种出来。”
“少爷，难道这是你打算送给老爷的礼物？”
东方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关叔摇摇头，对这个难以捉摸的少爷彻底没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