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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故事

地狱太阳神的黑色火焰淹没了华森夫妇施放出来的白光,米洛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眼见着这团白光消失,他的袍子被他压在身下,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洛撒看着父母被火焰吞噬,心里也是一揪,包围他的囚笼慢慢变的脆弱,片刻就化为虚影,最后消失不见。

刚刚那团光芒,应当是一个圣界石,圣界石有非常强的防御功能,在持有者有致命危险的时候可以启动一次,不过,据说圣界石还有别的作用。

“父亲……”

洛撒感觉到囚笼的变化,这囚笼是为了防止洛撒受到伤害专门设立的,和施放者旳魔力紧密联系在一起,此时,囚笼已经不在了,这就说明……要么施放者的魔力用尽了,要么就是死了——洛撒不认为这是父亲腾出手来把这囚笼解开。

火焰还在继续燃烧,这火焰不但灼热的让人皮肤刺痛,还带着冰冷的地狱的气息,让人如同坠落深渊。这种矛盾的感觉仿佛真的是处在地狱,洛撒感觉的到自己在战栗和窒息。

“不会的……”洛撒心里绝望,但还有一点点希冀,爸妈毕竟是非常强大的魔法师,据他们所说,曾经有无数次险死还生,到了最后都能够转危为安,洛撒看着黑暗的火焰慢慢的消散,两只手紧紧地抓在一起,指甲都有些苍白。

“呼——”

地狱的火焰在发出最后的光芒之后,缓慢的消散在夜空中,到了这个时候,太阳神的威严逐渐消散,雨水才羞涩颤抖的落下来,就连夏季的惊雷,都有点瑟缩,雨水还没落到地面,就已经被灼热的温度蒸发掉。

华森夫妇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光芒流转,一会儿变成乳白色,一会儿变成各色光芒交相辉映。

“老师的宝物果然在你这里,你还有什么话说?”米洛尔语气虽然微弱,但声音还是恶狠狠的,“华森威尔,圣界石的作用我太清楚了,你骗不了我!你这个卑鄙小人,就是你害死老师,夺了老师的宝物,时至今日,你还能不能记起当年在老师的墓碑前你发下的誓言?!”

“米洛尔,”华森太太抬起头,“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呃呼……呃呼……”华森先生喘着粗气,感觉肺都要融化了一般,随着他慢慢适应,华森夫妇身上的光芒缓缓消散,他看了华森太太一眼,华森太太抓着华森先生的手,眼睛里满是柔情。

“蒂安,你还有多少魔力?”华森先生叫着华森太太的名字,他的口气没有什么希望,就像是一般的问候一般,不过,他的深邃迷人的眼睛却像是有些……防备?这不应当是夫妻之间应当有的眼神,但是当华森太太无力的摇头的时候,华森先生才苦笑着坐在地上。

“蒂安,他是要你杀掉我么?他在问你你有没有魔力,现在你该明白了,”米洛尔在一边歇斯底里,“这个男人就是个奸诈小人,他骗了你,骗了你父亲,蒂安……”

“够了!”蒂安有些痛苦的摇头,随即眼神里又是温柔,“威尔是我的丈夫,他是我见过最真诚最绅士的男人,像你,米洛尔,你这个偏执的家伙,一辈子都不如他!”

“蒂安!”米洛尔喊道,他的声音带着悲凉,带着痛苦,带着不甘,洛撒本以为他要破口大骂,结果他“哈哈”笑了起来,“我这个偏执的家伙,呵呵呵,一辈子都不如他,呵呵呵……”

米洛尔的声音很悲凉,也很虚弱,本来就用光了所有的魔力,备受打击的他险些撑不住了,洛撒瘫坐在远处,他虽然不明白父母和米洛尔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米洛尔好可怜。

威尔动了动手指,想通过魔物庭院调动魔物干掉米洛尔,可是魔力已经掏空的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何况是调动魔物呢,他颓然叹了口气,忽然瞅见洛撒瘫坐在地上,于是开口:“洛撒,去杀了他。”

“洛撒,去杀了他。”洛撒听到了这句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洛撒,去杀了他。”威尔又重复了一遍。

“爸爸?”洛撒知道自己没听错,“你……叫我去杀了他?”

威尔以为是洛撒没有勇气:“我们现在都没有魔力,他没有威胁,快去杀了他!”

既然没有威胁为什么还要杀他?洛撒不解,而且,米洛尔的话在脑子里盘旋,虽然不应该怀疑父亲,可是米洛尔说的话似乎有点道理——难道父亲,真的欺骗了母亲,是杀死外祖父的凶手?如果是这样,米洛尔先生不是很无辜?怎么能对无辜的人动手?洛撒第一次违背了父亲。

但是如果米洛尔说的是假的呢?那米洛尔就是一个狡诈的家伙,下意识的,他有了犹豫不决的问题的时候,都有把寻求帮助的目光投向母亲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他看着母亲,母亲总是善良而富有智慧,她一定会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洛撒,杀了他,我的魔杖一端很尖锐,你拿去把魔杖插到他脖子里,很简单的,宝贝,妈妈相信你,我们的命就在你手里,快,快去杀了他。”

听到这段话最先吃惊的不是洛撒,也不是正在苦笑的威尔,而是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米洛尔。

“哈哈哈哈……蒂安,你想我死么……”米洛尔的笑声伴着倾盆的雨,仿佛击打在洛撒的心里,“蒂安,你知道的,若干年前,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愿意为你而死,蒂安!!”

雨下大了,太阳神的火焰烧灼过的地方终于可以被雨水打湿,米洛尔翻了个身,翻身的过程中,他的脑袋露了出来——原来他长的还不错,就是那皱起的眉毛显示了他的固执。

“小子,动手吧,我用我的名字发誓,我不会还手,来呀,来杀了我吧!”米洛尔万念俱灰,他的语气愤怒而坚决,只是他那有些干涸的眼睛流出了一串泪,“威尔这个小人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可是蒂安,我想不通,连你也……”

“我说了,威尔不是个小人,”蒂安咬着牙,“对不起,米洛尔,你是个好人……”

你是个好人?

多么熟悉的话啊,米洛尔自嘲,不知道看了多少话剧歌舞,这句你是个好人是什么意思他太明白了——你是个好人,可是我配不上你。噢,天哪,现在还下着雨,蒂安说的这句话真的好应景。

米洛尔苦笑了一声:“蒂安……”

“是我杀了我父亲,是我拿了他的圣界石!”

蒂安发疯一样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什么?!

米洛尔被这句话镇住了,他好像忘记了呼吸。

雨还在下,地上很快流出了条条细流。

“你说……什么?”米洛尔惊呆了,他看了看威尔,以为威尔在逼迫蒂安说出这么一段话,可是威尔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倒在地上,根本就不可能胁迫到蒂安,而且看他的表情,他好像是已经知道了。

蒂安说这句话后好像放下了一个包袱,一个压了她很久喘不过气的包袱。

“我……那个,其实,你不用,是,对吧,这……”米洛尔语无伦次,很明显,米洛尔怎样都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故事是这样的,华森威尔和米洛尔是同门,一起向当时的著名魔法师虚索里沃学习魔法,他们二人是师兄弟,非常有天赋,并且虚索里沃的女儿很欣赏他们,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三人行必有一个电灯泡,米洛尔就是那个电灯泡,米洛尔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如华森威尔,但他还是一厢情愿地爱着蒂安。

这还算是一个微妙的平衡,可是有一天,华森威尔和米洛尔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这个声音来自老师的卧室,他们先后来到老师的卧室,发现老师的尸体倒在地上,蒂安晕在一边。放在老师密阁中的圣界石不见了,而老师的密阁除了老师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怎么进,蒂安晕在地上,这对师兄弟就互相猜疑是不是对方杀了老师,夺得了宝物,结果又在蒂安决定嫁给威尔的时候,米洛尔心中的火燃烧起来,他担心心上人蒂安被威尔蒙骗,就去找威尔决斗,可是很快失败,随后,他隐姓埋名修炼魔法,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救蒂安脱离苦海——他一直认为是威尔害死老师,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威尔从米洛尔的数次挑衅中,更加坚信米洛尔害了老师还想害蒂安,于是就跑到这里定居,躲避米洛尔——这在米洛尔看来又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

而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么?

“父亲说这块石头有着特殊的力量……”蒂安叙述了一个令人作呕的故事,为了获得无上的力量女儿杀了父亲的故事。

“那是你父亲!”米洛尔喊着,“可是……一个不一定得来的力量,和一个靠的住的大魔法师,你怎么会选择前者?”

“因为我是要力量,要永远青春,就这么简单。”

米洛尔听着蒂安的话感觉脑袋不够用了——那个慈祥如父的老师,确实很年轻,本以为是他魔力高深,难道,真的是这块石头?对于女人来说,永远青春确实是诱惑,恐怕,这块石头还有别的用途?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说的是真的,”威尔开口道,他显然早就知道了。

“你……你竟然知道,你们都在瞒着我?为什么?”米洛尔有些发狂,但是不到片刻,他忽然想通了,“我明白了,这块石头,最多只能两个人用,而且看着这魔物庭院,是这块石头的杰作吧?什么永远青春,哼哼……这个时候,还在骗我……”

米洛尔想清楚了:“蒂安,你为了一个男人,杀死自己的父亲,而你,威尔……”

“那又怎么样!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蒂安的声音略微有些喑哑,但她伸出了手掌,一块白色又有些透明的石头在她手掌上,接着丝丝缕缕的光芒扩散开,被太阳神摧毁的魔物庭院开始焕发生机——这块圣界石,居然有这样的作用。

“好了,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让你知道了这个秘密,”蒂安的脸色冰冷,刚刚的楚楚可怜什么的已经被冷漠取代,“拖了这么久,这块石头终于又开始起效了,你看,米洛尔,你看,这块石头多么漂亮啊……”

米洛尔哼了一声,魔物庭院的魔物开始向他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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