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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论志

齐国域下无盐小村,坐北朝南,背靠青山,山中奇珍异味丰藏,吸引四方来客。村前绿水环绕,冬暖夏凉,孩童戏水,妇人捣衣四季不绝。

村里书塾一座,方圆百里村庄的求学之地,平日学子满盈,热闹非凡。今日八月十五,祭月节,乃百姓秋报,感谢天地恩赐之日,也是天下少女拜月求貌之日,所以书塾休学三日,学子们都各自回家,平日的热闹便不再有了。

夕阳落下多时,明月悬挂半空,月光分外柔亮晶莹,昼夜在今晚几乎没有界限,秋风微抚,天高气爽,此刻书塾院子里,几个少年席地摆案而坐,聚会谈话。

只听其一身体健壮的少年满脸傲气说道:“我已经修炼成一百六十星力,在座各位没人比得上我吧?等下祭月,当以我为首。”

此话刚落,便听他对面一胖壮少年不满嚷道:“公孙接,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现在虽才修炼成一百五十五星力,但我修炼五年,你修炼七年,我的潜力资质比你好,等下祭月,当以我为首!”

“呵呵!两位无需相争!”公孙接邻座的锦袍少年大笑道,“在座各位擅长各不相同,你二人以修炼论英雄,可就未免无耻了些吧!”说完眉毛一挑,暗暗示意两人看向他的对面,胖子的下座之人。

胖子下座之人也长得极其健壮,无袖长袍,裸露的手臂健肌纠结,色泽微暗,铁铸一般,只是一张脸在同场之人中最为嫩稚。虽是粗眉大眼,咋看之下颇为老成,再看便可辨出其比在在场之人都小。此时只见他放下大碗,用手背擦了一把上唇的一抹白,环视周围注目的视线,啪的一掌拍在食案,喝道:“我陈默就觉得以修炼速度比高下这主意妙。田开疆,你要是不敢比就直说,再啰嗦打你!”

被称为田开疆的锦袍少年微微瞥了自称陈默的稚脸少年刚放下的碗,轻笑摇了摇头,从脚边拿起个不大不小的坛子,往自己碗里倒了一注,酒香四溢,还有丝丝桂花幽香浮动,放下坛子,举起食案的酒碗向众人示意说道:“祭月饮桂花,粟满果盈家。诸位,饮胜!”

在座的众人看了看陈默嘻嘻哈哈举碗呼道:“饮胜!”

陈默对此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未满十二岁者不得饮酒!”老先生下的禁令,陈默想了想,还是不敢违背。

“阿默,你修炼成几星力了?”坐在陈默邻座的另一位少年温笑问道,其五短瘦小身材,与在座之人格格不入,但其神态悠然自得,谈笑自如,反而让人无视这一点。

“晏婴哥,我已修炼成三百星力了。”陈默眉开眼笑轻声说道。

陈默虽是小声说话,但在场之人无论哪位都算是修炼有成了,眼明耳聪只是附带的,闻言都不由吸了口冷气。传说楚国的开国大王,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项楚,也不过修成二百八十道星力,这小子说话可真吓死个人了。

被称为晏婴的瘦小少年,端碗细呡了一口,脸色凝重,看着陈默真诚说道:“阿默,以你的资质,做工匠,真的是荒废天赋。你现在废功改修还来得及。”

陈默闻言愣了下,正巧看到抬头望过来,一脸关心之色的好友许褚,便咧嘴笑道:“工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吃饭凭手艺,干得好,哪里都能吃香喝辣。况且我家老爷子虽说是工匠,但是他很厉害的。”

“呸!这没有志气之言真是污了我耳朵!若能拜将封侯,哪个不夸,谁人不赞!为区区盘中两餐劳累一生,岂是大丈夫所为。”说这话的是晏婴对面,田开疆邻座之人,身着白衣,容貌普通,眼神略显阴沉。但其此时怒喝,虽是少年,但竟有种彪悍神威之势让人凛然侧目。此人名为古冶子,同公孙接,田开疆互为好友,都是从城里一起来求学的。

“拜将封侯需军功,军功上战场最快,但战场乃生死之地,工匠系功法修炼出的星力威力不行,只有修炼战将系功法的十分之一,上了战场就是给敌人送军功。阿默不换功法,绝不能走这一条路。”田开疆点头分析道。

“说什么拜将封侯啊,这奶娃子一只,哪懂这事。干了这碗,继续说正事,等下祭月当以谁为首?”公孙接一脸嫌弃看了陈默一下,挥舞了下手说道。

“哈哈哈。”众人大笑,俱都举碗欢饮,唯有陈默在黑脸郁闷。

想要修炼快速,就得吸收足够的元气。最好的当然是传说中由盘古大神骨髓所化的晶石,一块就相当于万斤粟米,但是都说是传说了,当然就不可能有了。其次就是丹药,据说一些炼气士修真者用天珍地宝练成的丹药,一颗顶得上千斤粟米。这也就是听说而已,陈默同样就没有这个福分了。

然后就是普通人常用的药酒,用珍贵药材酿制的药酒,一斤就有百斤粟米所含的元气。一些富贵人家,生了儿子就会酿制药酒埋在地里,等他开始修炼了就挖出来饮用,这些酒有个名字叫做“将进酒”。这酒,陈默家里是有的,还是“将进酒”中的极品“觅封侯”,可惜今年才八岁的陈默,还在村里的禁酒名单之中,能看不能喝。

最后就剩下普通的熬制汤药了。虽说普通,也就是对于制作方法而言,同样的药材,熬得的汤药,效果是比不上用来酿酒的,更别说用来炼丹了。对于陈默来说,家里就靠打铁,还真挣不来汤药钱。毕竟一剂汤药,也就相当于十斤粟米,对于普通修炼者来说,那是足够一天修炼所需的元气了,但是对于陈默来说,至少得十剂才行,不然越修炼,身体就越差。

所需的元气是如此之大,单靠吃饭是解决不了的。修炼普通的功法还好,一天十斤粟米就能解决问题。但是一些特殊的功法,没有药酒之类辅助,真的会让人发疯的。据说赵国那边有位老将,逞能不用辅品修行,一餐得吃个一斗米,十斤肉,以一斤肉含斤半粟米的元气算,一天两餐那就是相当于吃个五十斤的粟米,最糟糕的是,药有药渣,食物当然也有废渣,所以此公一餐之间就得跑三次茅坑,闹出了老大的笑话。

按道理,陈默也得和那位老将一样,要修炼的话,就得浪费半天时间在吃喝拉撒上。不过幸运的是,陈默有位干娘,开客栈的干娘,厨艺高绝,烹制的高元气食物被见识广博的老先生赞为半丹药。

陈默现在喝的正是他干娘为其熬制的日常饮子,所含元气是汤药的两倍。因为色乳白,而且还真有股奶香味,因此常饮此物的陈默,总被取笑为奶娃子。

“既然不比修炼速度,那么我们就以战力论高低如何?”胖子把碗一顿,站起来,脸颊微红甩臂呼道,也不等众人出声,便把手一指,喊道:“公孙接!敢战否?!”

“笑话!许褚!我岂会怕你!”公孙接把碗一甩,就要跨出去。

“且慢!”“且慢!”

两声不约而同响起,却锦袍少年田开疆和瘦小少年晏婴同时出声。见田开疆望过来,晏婴拱手一笑,伸手示意田开疆先说。

田开疆也不客气,振声说道:“你们打可以,但我们可是不奉陪的。就没听说选祭月之首是以战力为凭的。”见众人有得点头,有的不以为然,田开疆奸笑一下,站起来奋臂朗道:“哪次祭月不是身份高贵,地位高上者为首。等下祭首我就当仁不让了,哈哈!”

“当你个屁!”“仁你个吊!”此刻群情最激烈的当属刚刚被否定的胖子许褚和傲气少年公孙接了,不约而同破口爆骂。

“田兄此言差矣。”矮瘦少年晏婴不慌不忙站起来,不急不慢说道,“祭首,当是我们此座诸位之首,身份高贵,地位高上,或是修炼速度,战力高下,无论比较那样,我们都是不服。”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白衣阴沉少年古冶子忽然出声,众人看去,却见他在自斟自饮,头也不抬,似乎刚刚那话不是出自他口。

晏婴眉头微皱,思量一会,说道:“我看不如这样,这里既是学堂之所,不如我们就比比志向,谁人志向高远能得在座诸位最多赞者,等下就为祭月之手如何?”

“好!”“妙!”“可!”“无议!”“顶!”

见在座之人皆是叫好,晏婴脸露笑意,问道:“谁先来?”

“我来!”陈默站起来,嘿嘿傻笑道:“用心打铁,他日锻出神物,便当得十余钱,沽酒与亲朋好友同乐,若有剩余,娶一不美不丑之妻,贫贱糟糠不相弃。但有一儿两女,沽酒买粟就有人使唤了。这种逍遥平乐的人生,你们说妙不妙?”

陈默说完,环视在场众人,却是摇头的摇头,挠腮的挠腮,偏偏没个叫好的,只能忿忿坐下,倒了饮子猛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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