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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勾芒

唐国厦汕省月港市绥安县山边村,是秦欢的家乡。

山边村背靠丹山,秦欢的家又是最靠近丹山的一户人家,往屋后走几步,就是丹山脚下的茂盛树林,环境极好。

现在,树林多受到保护,树木不能随便砍伐,平时也很少人上来,只要不碰到野猪,就十分安全。

秦欢在后山寻了一处石墩,俯视山边村,村子中央足足有三十六棵大大小小的榕树,被偌大的围墙围着,几乎有村子一半面积,蔚为壮观。

秦欢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调整心情,等到心如止水,才坐在石墩上,默默运转勾芒正法。

勾芒正法中筑基的第一步,是凝气,凝练气息,滋养肺腑,壮大神魂。

秦欢安定身心,凝神静气,冥想浩瀚星空,宇宙苍穹,引入天地灵气,从头顶泥丸宫灌注而入,散发于四肢百骸,凝练元神。

人有三魂气魄,魂为精魂,魄是体魄。修仙者,贵凝练精魂,谓之炼神,可神游,可驱物,可塑身,可舍夺,至精魂遗世独立,飘然逸仙之后,就成就人仙,寿二百。

修仙是修炼精魂,成就人仙。修炼体魄则是炼形,炼形就是强化体魄,坚强四肢百骸,把皮膜筋骨练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金石不伤,可谓小成,至时光侵蚀而不坏,岁二百,就是大成,乃是武圣。

当然,神形合一才是至境,修仙者炼神之余,同样研究武学,强大肉身,以支撑更强大的精神;武学大家同样会修习吐纳之术,凝练心神,修炼武道之时不至于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秦欢是修仙者,凝练心神第一位。他冥想星空,无数天地灵气从泥丸宫冲入,让他四肢百骸无一不舒爽,同时,他运用勾芒正法中记载的方式,缓缓呼吸,吸入树林中的草木灵气,呼出体内污秽之气。

就在这时,冥想灌注的天地灵气和呼吸引入的草木灵气在秦欢体内混杂,如在平静的水中加入泡腾片,不停翻滚冒涌,让他开始感觉难受。

不到一会,秦欢浑身血气上涌,满脸通红,体内灵气不停纳入、膨胀,身体随之被灵气胀大,如同充气的气球,让人不忍直视。

气球不停打气之后,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爆炸,秦欢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即将爆炸的气球,不停充气,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不好”秦欢心里大叫一声,赶紧停止冥想,同时屏住呼吸,暂时杜绝天地灵气和草木灵气进入体内。

接着,秦欢吃力地张开嘴巴,发出一声长啸,把体内多余的灵气尽数释放出来,震得周围树木飒飒作响。

还好,现在是接近中午的时间,树林又十分茂密,秦欢的啸声并没有被人注意到,否则还真是不大不小的麻烦。

秦欢迅速放松身体,张开盘跌的双腿,尽可能往前伸长。

双手交叉,左手抓住右小腿,右手抓住左小腿,不停抖动,放松肌肉;紧接着,他同样的动作抓住大腿,不停抖动,然后双手轮换,捏着身上较大块的肌肉。

这些肌肉崩得如同石头,十分难受,经过秦欢一番快速按捏,才好了一些。

好大一会之后,秦欢通红的脸色缓解大半,重新恢复红润,只是呼吸仍显十分沉重,就像刚跑完全程马拉松,体力透支,恨不得躺在地上,大睡一觉。

第一次的凝气吐纳,秦欢失败了。

但秦欢却大大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被灵气崩炸。”

修仙者,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只求走得踏实,又要千锤百炼,不可出错,否则神魂出窍,无法回身,可谓道行一朝丧,得不偿失。

秦欢吸收了天叶中的青光碎片,修为凭空增长,从未经修炼的初学者,一下成为凝气中期的修士,吐纳之时,灵气引入体内,需要迅速运转,炼化为体内灵气,锤炼心神。

但秦欢未曾修炼,根本无法迅速炼化灵气,收为己用。他一味吸收灵气,炼化不及,差点灵气爆膨而死。

“没想到勾芒正法差点害死我,修仙之路,一步错就是万劫不复,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即使是勾芒正法,也要反复印证,缓步前行。”

秦欢在心里分析,以后接触到其他功法,同样要小心翼翼,完全清楚之后才能学习修炼,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休息一会之后,秦欢感觉精神、体力都恢复巅峰。才再次坐定,调整心神,调整呼吸,合上双眼,开始吐纳。

这一次,秦欢冥想星空、浩瀚宇宙,引入天地灵气,灌注泥丸宫,但他不断调整呼吸,控制灵气的摄入。

本来如手指一般粗大的灵气,被分割成一条条细丝,每一条细丝都只有蚕丝粗细,缓缓通过泥丸宫,进入秦欢体内。

而草木灵气,从鼻息摄入,与天地灵气混合,开始在体内缠绕。

此刻,秦欢身体如同千万根金针一起刺透,从内而外,忍受着万箭穿心之感。

修道难,难在转化灵气,秦欢已经有所准备,但没想到如此之难,他只好强忍疼痛,咬牙坚持。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体内的筋脉,在灵气的冲击之下,不断变得更大、变得更粗、变得更有力,每一次脉搏,传输的血液比之前多上不少。

被灵气流动拓宽的筋脉,下一次灵气通过之时,针扎的痛感逐渐消失,但又如蚂蚁爬过,想挠又挠不得,奇痒难耐。

短短十几分钟,秦欢已经汗流浃背,体内不支。没办法,他只有停下来休息,然后回味刚才的吐纳过程。

秦欢发现,自己冥想吐纳之时,因为无法吸收过多灵气,多余灵气不停散佚,消失在树林之中,他竟然可以隐约感觉到树木的呼吸,律动。

“这应该就是勾芒正法的独到之处,吸收草木灵气的同时,还反馈多余灵气,让草木不会因为灵气流失而枯萎。”秦欢有点兴奋,平静地闭上眼睛。

他感觉得到周围的花草树木,都在贪婪地吸收天地灵气,同时,释放草木灵气,让周围的空气更加干净、清新。

“这些树木要是常年累月这般吐纳,不知会不会成树精?”

秦欢想到村子中心的三十六棵千年老榕树,每一株都有上千年的历史,树盖合起来,已经有半个村大小,不知道吐纳灵气的程度如何?

在村里,这三十六棵榕树地位极高,称为榕公,逢年过节还要点香烧肉祭拜。

为防止小儿攀爬,伤害榕树,几百年前,村里先人建起围墙,把几十棵榕树团团围住,只有树盖出墙,诉说经历的荣光。

秦欢心想,要是在这些榕树中修炼,肯定事半功倍。千年老树能活到现在,除了根系扎得极深,吸收足够的养分,肯定还有一些特殊的原因,否则早就树干中空,枯萎而死,毕竟一棵树要活上一千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主要问题还是村里人的态度,他们根本不可能同意有人进入围墙,伤害榕树。只要顽童进入,少说都会遭到几顿毒打。

这个村里的人多数姓赵,少数杨姓和李姓,姓秦的,只有他们家一户人。

在宗族、姓氏观念浓厚的农村,秦欢要搞出什么事情,肯定只能搬离山边村了。

秦欢摇摇头,清空脑袋中的想法,现在第一要务,还是提升自己吸收灵气的速度。

修仙者在筑基境之时,并无多大的杀伤力,除非机缘足够,修炼杀伤力强大的法术,否则跟强悍一些的正常人无异。

进入神游境,可以元神出窍,幻化千万种幻象,则可影响心智不坚、心胸郁积之人,但遇到血气旺盛,或者心智坚定之人,根本没有效果。

所以,自古以来,修仙者多依附于国家政权存在。王朝建立之初,修仙者幻化异象,引导舆论,收买人心;王朝建立之后,致力于延年益寿之道,辅助帝王夜夜笙歌,日日精神。

让修仙者上阵杀敌,就有点勉为其难。修仙者除了兼习武道之外,最初修炼的神通,都是元神出窍之术,战场血气冲天,士兵经过血与火的洗礼,鬼神皆怕,不敢靠近。

修仙者神魂修炼到一定程度,就有元神驱物的本事。但面对战场冲天血气,这种驱物的本事先弱弱了大半,丧失战斗力。

一般修仙者元神出窍,冲进战场的冲天血气中,能不魂飞魄散,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至于驱动元神上战场杀敌,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即使封神大战之时,修仙者寄居军中成为战斗力,甚至成为商周两军对阵的胜负手,但也罕见修仙者凭借元神上阵杀敌,不是凭借宝物、阵法,就是偷袭、暗算,或者是修炼武道,直接杀敌。

只有修仙者的元神强大到度过雷劫,才可能化出真身,上阵杀敌。

一些修仙者为解决元神的先天不足,会同时修炼体魄,兼习武道,强大肉身,即使只用武道,也是一方人物。这些人上了战场,除了偷袭暗算,还可以上阵杀敌,一般功勋极大。

现代社会,和平时期,战争已经成为政权竞争的表现,不需要修仙者过多参与。

因此,现代的修仙者,练武只为强大肉身,壮大元神。即便如此,现代修仙者也有不少精通武道的高人。

秦欢想得通透,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的力量,“我的力量还是太弱了,现在最多只能打赢三个小混混,要是我的筋骨皮肉都练到极致,只怕可以直接吸收大量灵气,不会撑爆身体,修炼速度又可以加快几分,可惜。”

秦欢笃定,自己要走神形兼修之路,多一分把握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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