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看到的,是习桁帮着爸爸妈妈把自己的行李搬上一辆的士的一幕。
有无搞错?妈妈有这么必要叫得如此夸张?
是他叫来的车?他们一家订得那辆车好像还有一刻钟才到。他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呋!有钱人的花样经就是多。
为了赶飞机大计,就先不计较这些了。
卜乙乙什么都没说,没和爸妈介绍这个男孩,也没和习桁打招呼。就这么上了车。
显然,这一会的功夫,习桁已经收拢了爸妈的心,他们看起来很有默契。默契得4人同挤一辆车。习桁还强烈请求卜爸爸坐到前面,他在后面跟她们母女二人挤成一排。卜妈妈跟他不熟,则让卜乙乙隔在他们中间。
三个人坐在后面,最难受的是谁?显然是夹在中间的那个。况且,她从没和习桁距离这么近过。
卜乙乙不用坐的,抓住前面的椅背,屁股只搭着坐位的外缘,以不至于跌下去的极限几乎悬空落座,忍耐着一个小时的车程。
她又着非常良好的物理概念,深谙惯性在行车过程中可能造成的后果。所以,无论是左拐弯右拐弯急刹车,她都能稳稳当当,不倒像妈妈那边,也决不让习桁占到半点便宜。
习桁一直苦笑。
“不舒服,就往后坐点。”他靠过去,小声建议。
卜乙乙不理,行动说明一切。
能够确定的是,卜乙乙的这一个小时,绝对称不上舒服,她对习桁的咬牙切齿不下数遍:干嘛也要凑热闹,不是说了不用他送!
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开口要他走,只是一直忍耐,再忍耐。
“爸,让习先生来好了。这点小钱,他不在乎。”到达机场时,卜乙乙见习桁和她爸爸争着附车资,气鼓鼓的说。
“乙乙,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卜妈妈训斥。她调教出来的女儿,可是温婉大方得体从不说错话的好女孩。
“习先生?”卜爸爸抓住女儿话中的细节,疑惑道,“你不是她同学吗?”
噢?原来卜傻妞已经和父母介绍过自己了?习桁一阵窃喜。
“每次玩笑的时候,她就这样的。卜爸爸,您就让我尽一点心意好了。”在卜爸爸疑虑的间隙,习桁成功“得手”。
机场好似习桁的家。他熟练的带她去checkin,托运,入关;他帮他们或是拖着行李,或是看着行李,总之,不会让卜乙乙父母有任何劳累的地方,惹得她爸妈直夸这孩子不错。这样看来,卜乙乙倒也不反对他跟过来了。他在帮她。而且,帮得合情合理,恰到好处。
这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可是,他居心何在?有必要做秀做的这么彻底?如果是真心,能接受吗?富家公子哥会真诚的对待一份感情吗?如果真的嫁入豪门,那是不是就要当纯粹的家庭主妇,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做自己喜爱的事情?
噢哟!她打了一个寒噤。扯到哪里去了!
不过,她好像不那么排斥习桁了。甚至,如果单纯做朋友,她还是乐于接受的。
做朋友,就是卜乙乙最后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终于要踏进安检门了。卜乙乙流着泪和父母再次拥抱,告别。这次的离别,太仓促。短短的十来天,就在准备签证,面签,准备行李中渡过,仓促的没有和家人好好话别一番。
离愁的伤感让她抓住最后的时刻话别:拥抱完母亲,拥抱父亲,再下来——
满心伤离别的卜乙乙这一次没能逃脱惯性带来的负面作用:拥抱完父亲,居然顺势和习桁——阵前失守!
等她发觉异样,要挣扎出那个轻柔的拥抱时,习桁坚持着没有放开,直至在她耳边说完这句话:“我从小离开家时,父母也很重视,也很伤感。”
这算是对她那句“对我们家这种小人物来说,出国读书是件大事”的回应,也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可。多么巧妙的一语双关!
卜乙乙会意,抬头就望见一双微笑的眼睛。
“希望,这不会给你的行李增添过分的负担,也可以帮你打发长途旅行的无聊时间。”隔着安检通道,习桁将一个大大厚厚的信封,交到卜乙乙手上。
就这样,卜乙乙终于离开她爱的和爱她的人,开始了自己的新一轮的求学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