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汇合了刘栋后，苏月明领头走向位于公寓大厦一楼的大堂入口。
陈实在阶梯前停下脚步，抬头仰望。
身处气势恢宏高耸入云的大厦底下，他真实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一股无力感油然心生。总有一天，我能达到这种高度吗？
陈实静静的站立了几秒，渐渐地，一种与他平时耍蠢卖萌完全不一样的坚毅神情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刘栋发现身后没了动静，回过头来看见陈实傻傻地站在那望着天，脸色一黑，走下阶梯对着他的天灵盖就是一巴掌，说：“天上掉馅饼了？傻了吧你？！”
已经走到入口前的苏月明闻声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陈实扯了个笑容，说：“没事。”随后又指了指大厦问道：“这是要去哪？”
苏月明说：“26楼。有人在那里等着，先上去吧。”说着便一步当先走进旋转门。
“先生您好，请问您要去哪呢？”站在旋转门里边一旁的迎宾小姐向苏月明微微鞠了一躬，带着职业性的笑容问道。
苏月明还了一礼，向她问道：“请问电梯在哪？”
迎宾小姐抬起右手，指掌合拢平伸指向大堂尽头的一角，说：“电梯间是在那边。123号是商用电梯，4567号是住户电梯。祝您生活愉快。”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的服务小姐在为顾客服务完后都要说一句“祝您生活愉快”或者类似的话，以为这只是礼貌用语。这种理解是错误的。
这句话其实跟再见是一个意思，意味着拒绝搭讪。
苏月明道了声谢，领着众人走向电梯间。
余芊芊抢先一步走过去，把4567号电梯的开门按钮逐个按下，然后说：“这种地方的电梯一般都要等很久，用的人太多了。还好现在不是上下楼高峰期。”
果然，众人在电梯间里等了将近三分钟，5号电梯的门才缓缓打开。
电梯里很宽敞，目测应该足够十五人同时乘坐。
众人鱼贯而入，还有几个公寓住户也走了进来。苏月明离操控面板最近，待所有人都站稳后，苏月明按下标着数字“26”的按钮，然后又回头向那几个住户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有的报了一个数字，苏月明依次按下，有的自己靠过来按下按钮。
“死色狼。”余芊芊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刚才有个靠过来的住户贴了一下她的臀部。
站在她旁边的苏月明却是听到了，他冷冰冰地问了一声：“谁？”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足够整个电梯里的人听到。
这栋大厦里即将有他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可能要一直用下去的训练基地，苏月明绝不允许他的战队成员每次乘坐电梯都有可能遭到骚扰，否则他于心难安。
余芊芊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苏月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电梯里的其他人也是停止了交谈，纷纷朝苏月明望过来。
尴尬的气氛在突然变得安静的电梯里弥漫开来。
“叮”，有人的目的楼层到达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最里面，一个身着灰色长袖帽衫加黑色棉布长裤、踏着一双室内拖鞋、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长发年轻人低着头紧走几步就要出去。
余芊芊伸手朝他一指，气呼呼地说：“就是他！”
苏月明一步跨出，闪电般伸出右手，抓住了即将走出电梯的年轻人的右手腕，冷冷地说：“道歉。”
年轻人垂着头转过身来，满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
苏月明不管他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还是真的只是无意，只要是他做的，就该道歉。“道歉！”他的声音冰冷得像夹了万年寒冰似的。
“对不起！”年轻人被苏月明那强大的气势吓得快要哭出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下楼买泡面的……我……对不起……”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确实提着个不大的塑料袋。
苏月明说：“不要跟我说，你没有对不起我，跟她说。”
年轻人抬起头飞快地掠了一眼余芊芊，又垂下头去，声音里带着哽咽说：“对不起。”
苏月明的脸色柔和了点，叹了口气，放开那年轻人的手。看来他真的只是靠过来按楼层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余芊芊，并不是什么电梯痴汉。他说：“余芊芊？算了吧？”
余芊芊看着年轻人的眼神也带着不忍，“嗯”地应了一声。
得到赦免的年轻人飞一般地逃出了电梯，转身时还拾起衣袖擦了下眼泪。
余芊芊捂着小嘴咯咯笑道：“看你把人家吓得。”
苏月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还不是因为你。”
余芊芊说：“那他确实是碰到了人家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忿忿地跺了跺脚，娇嗔一声“不理你了”便缩到一旁的林雪怀里去了。
苏月明没再理她，按下关门键后，转身朝着几个住户微鞠了一躬说：“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微笑着摆了摆手说：“年轻人嘛，热血方刚，可以理解。”然后他叹了口气，说：“刚才那孩子啊，是我楼下一个朋友的孙儿，挺内向的一个孩子，平时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天这一出来就遇上这事，换做别人大大方方说声对不起就算了，偏偏他就这见了漂亮姑娘就脸红的性子，唉——”
刚上一个楼层，电梯门又打开了，老人叹着气走了出去，苏月明跟着按下关门键。
“其实……”角落里有个苏月明不认识的校队队员怯生生地出声，看来是被苏月明刚才一脸寒冰的样子吓到了，“刚才那个……是我的同班同学，叫沈文。”
挺斯文的一个名字，长相也算清秀，可惜是个死宅。这点从沈文刚才的穿着打扮和白得有点渗人的肤色就可以看出来。
众人因这么一闹，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致。电梯里不停有人进出，转眼间，26楼到了。
刚走出电梯，苏月明就看见了左边一扇敞开着的门里，张小云正坐在一张皮制豪华沙发上打盹。
苏月明领着众人走进房里，张小云听到脚步声便清醒过来，笑着喊了声师傅。
苏月明微笑着朝他点了下头，温和得余芊芊都要以为刚才他那种冰冷到极致的脸色只是自己的幻觉。
大厅另一边，一个正装打扮的职业女性拿着一沓资料坐在单人沙发上，看见带头走进来的苏月明，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要看房的是个如此年轻的俊俏男生。她带着笑容迎了上来，向苏月明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安居房地产中介公司的中介经纪人程丽。”
苏月明跟她握了一下手。
程丽又说：“您就是苏先生吧？是您要买房对吗？”
看来张小云有跟她说过自己的意向。苏月明这样想着，没答她话，而是走进每个隔间里仔细查看了一番房子的布局。
“这间房子呢，是因为原屋主要移民了才委托我们找买家的。屋主买房的所有手续文件我们公司都审核过了，全部都是正当合法的，您不必担心以后的房屋产权问题。”程丽跟着他边走边介绍道：“还有房子的采光和面积分配都很恰当，有四个卧房可供分配，两个主卧还配有卫生间，十分方便。宽阔的大厅也非常符合您的要求，很适合改装成训练室。客厅外面的阳台是对着那边的XX大学，日夜外景都很好。”
回到大厅里，苏月明皱了皱眉，看着程丽说：“屋主的意思是只卖不租么？”
程丽说：“不是这样的，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您要租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我建议您还是直接买断比较好，因为屋主定的租价比较高，而且最短租期是一年。但是买断的定价却是偏低的，屋主也同意合约分期付款。”说着便递过来一张打印文件，“这是租用和买断的详细价格算法，包括一些物业管理和房屋定期保养维护的费用也都在这上面，您看看就知道了。”
苏月明接过文件，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估算。
众人听着两人之间的交流，心里震撼得无以复加。唯有知道苏月明底细的林雪显得比较淡定。
陈实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月明，过了好一会，他才结结巴巴地向苏月明问道：“学弟，你……你要在这买……买房？”
苏月明闻言轻微地点了下头，心里却还在比较着租用和买断哪种方式更划算。
按照文件上面标明的，租用的话是11000元/月，需要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并且还要额外多压一个季度的押金。这样算下来每月的费用就是：11000+物业管理+水电+有线电视+宽带+屋内物件损耗，苏月明估计应该是在一万六左右。而直接买断则是：32000元/平方米，房子的总面积是284平方米，那么所有款项全部加起来就是：32000*284+各种税费+公共维修金+中介费+屋内物件转让（可选）+中介代办手续费（可选），总需付款在一千万左右。
算完这些，苏月明抬起头来长呼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看着程丽说：“买吧。”程丽闻言双眼闪过一抹异彩，然而苏月明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震惊，“你跟业主联系一下，就说房款一次性付清，但每平方要减1000，还有这房里的东西，除了房间里的床和桌椅还有厨房里的东西，其他我都不要。如何？”
程丽张了张嘴，好一会才说出话来：“您……确定要一次性付清房款？”
苏月明说：“是的，我不需要贷款。”
程丽闻言乐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下了，因为屋主答应她，如果买家一次性付清全款，将以个人的名义多给她五千元当做奖励。她笑着对苏月明说：“减价这个不用联系房主，他委托我们的时候就说了，如果是一次性付清房款的话，每平方米可降1500。”
苏月明点了点头，心想这个中介还挺有职业操守的。然后朝着在房子里到处钻进钻出的余芊芊喊了一声。
“余芊芊。”
余芊芊正在一个房间里用手肘压着床垫测试弹性，并没留意到苏月明在喊自己。
苏月明只好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余，芊，芊。我们的领队大小姐！能出来一下吗！”
余芊芊“哎~”地应了声，蹦蹦跳跳地跑出来。“苏老板，有何吩咐？”
苏月明说：“你跟程小姐去把手续办一下。”跟着转头向程丽问道：“可以委托他人代办吧？”
程丽说：“可以的，但是需要您出示一些本人的证件。”说着又把一个文件夹递过来说：“还有几页文件需要您亲自签一下名的，不然有些手续会很麻烦。”
苏月明接过文件，每页翻起来扫了几眼，确认无误后，依次在每页需要签名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回给程丽，跟着从背包里拿出几个证件连同那张苏满给的银行卡一起递给余芊芊。
余芊芊犹豫着接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你让我去？”
苏月明说：“对，今天开始是你正式上班的第一天。过几天基地一切弄好了，我就跟你们签合同。”无规矩不成方圆，无论交情多好，公私必须分清楚，这是苏月明的原则。然后他转头对程丽说：“麻烦你了，程小姐。”
程丽笑着点点头，拉着余芊芊的手肘边往外走边说：“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密码一会我短信发你。”
“可是我……哎……这么多钱你就放心交给我啊！”
……
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里，财大气粗的苏同学买下了一间黄金地段的大房子。
这是众人此刻的想法。
而陈实看着苏月明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学弟，您的大腿缺挂件吗？”
……
一切安排好后，苏月明这才空下来准备跟刘栋等人商量高校联赛以及自己战队的事。
他环顾一圈众人，说：“先坐下吧，现在我们来谈一谈校队和我的战队合训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