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这是远行商队行进的声音,带头的人会给领路的头马系上一只铃铛,走动时便会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商队庞大,一个命令下去,往往很久其他人才会收到,但只要将其他马训练,只跟着铃声走,这样走哪路,往哪里走,也就不必那样麻烦。
叶林站在城门口,他刚刚从运河旁边回来,正巧遇到商队,就在一旁站着,等他们先过。
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只队伍,马背上背着来自天南地北的东西,这些东西往往能丰富云城人的生活。
商队,走得越远便越赚,往往从一个地方买进很便宜的东西,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卖的很高,因为那个地方没有,自然卖的是稀有,这个在前世叶林再清楚不过,饥饿营销,卖的就是稀缺,不稀缺就不值钱了。
从这只队伍的服饰来看,绣着朵朵云彩,应该是云城的本地商队了。
这便是一只商队的标示了,别人就能分辨出这商队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本地商队往往更能得到更多欢迎,因为做生意的眼光长远,自己既然住在这里,做的便是长久的生意,薄利多销,更能赢得同城人的爱戴,自己也能赚到钱,所以是皆大欢喜。
伴随着底下商队的吆喝,城上的士兵也为他们打开了旁边俩扇城门,平日里城门都是开中间一扇,除非碰到了庞大的商队,还有高级的官员下访,才会打开其它俩扇。
守城的士兵脸上也笑嘻嘻的,商队进城,如此庞大,肯定有很大一笔税款,到时候他们这些当兵的自然能分到红利。
“哎,底下的人快点了,旁边还有很多人等着进城呢。”上面传来士兵的催促声。
“好勒!都把货物弄好了,马上就到家了,可不要松了裤腰带先跑了咯。”领头的人一吆喝,底下传来一片哄笑,但手底下都很利索,将自家货物绑得紧紧的,就排着队伍慢慢进城。
这时商队中走出来一人,朝着叶林站着的地方,一脸欣喜的跑了过来。
叶林也看到了,刚开始还没看清,之后就知道了,原来是自家的管家,大家都唤他福伯。
转瞬间也就明白了,商队庞大多利,单单靠一家俩家的吃不下来,但这时就应运而生这一种分成模式,商队靠许多商家组成,每家按出的钱力,还有路线,每家能获得几分利,也就代表这些货物能分到多少,叶林所在的叶家便是商贾之家,家业还算不错,福伯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福伯笑吟吟的跑到叶林面前,欣喜道:“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呢,老奴刚才去云城地界接自家商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少爷,”
“哦,没事,我只是出来随便转转。”叶林笑着说道。
“少爷你站这里可是进不了城,您就和老奴一起,随着商队进去吧,刚好我也要和老爷夫人报一下此行账目。
对于这个尽心尽责的老人,叶林是打心里的尊敬的。
这世界的人,有时候的生活往往很简单,目的很淳朴,在自己的岗位尽心尽责,只是求的一个安稳。叶林拉着福伯,免得他弯腰行礼,笑吟吟道:“我只是在家呆的久了,有些闷气,出来散散步透透气,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福伯。”
福伯和叶林聊了几句,商队开始进城了,福伯便拉着叶林,邀请他一起进去。
叶林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和福伯来到了自家商队所在,和自家的家丁见过面行过礼后,便被福伯安排在了自己商队的一辆车上。
这种车不是那种马拉着的马车,整个商队里都没有几辆,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大部分车都是一张很大的平板,加上俩个轮子,就这样能装更多货物。
福伯一脸歉意,有些不好意思道:“少爷你就委屈一下,我们这里没有那种马车,坐在这上面将就将就。”
叶林向来不是计较之人,挥了挥手示意没事,自己坐在这里还能看得更多呢,就像前世的敞篷车一样。
福伯事情也多,前面已经有人在喊他,见少爷不介意也就放下心来,向叶林道了别,赶紧跑了过去忙自己事情去了。
叶林静静的坐在马车上,随着前方响起的铃声,周围的人一阵吆喝,马车抖了抖,往后一沉,然后慢慢地向前走去。
摇摇晃晃,偶尔还能传来车轴吱吱呀呀的摩擦声,不频繁不吵闹,叶林回头望向后面的商队,排着长长的队伍,不断传来的吆喝声,拉着货物的马儿浓重的出气声,这,便是行商,这,便是车水马龙。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叶林背靠着,这样能更舒服些。
而且仰头能看到天上的白云蓝天,眼中的景色在马的行走中不断后撤,像放电影一般,阵阵场景幕幕更迭。
而且很奇妙的是,守护山自己心中不想看时,仿佛就不存在,完全挡不住自己的视线,自己毫无阻碍的望着天上的风景;但自己心念一转,它又突然出现,上面的山峰,流水,树木,甚至自己还能看到几只兔子在里面蹦蹦跳跳。景随心动,心随意动,叶林不断的让它‘消失’,‘出现’,‘消失’,‘出现’,自得其乐。
这时候一个人跳上了马车,一拍叶林肩膀,“嘿,你在想什么呢,都想得入迷了,这么开心。”
叶林将背靠在货物的头转了转,望向来人,发现是福伯的亲孙子,唤作赵毅。
也就笑了笑,赵毅是跟叶林从小玩到大的,感情自然是不用说,当然,是以前的叶林。
不过叶林也对这个开朗的少年抱有好感,打趣道:“我在想这守护山到底在哪里呢。”
赵毅摸了摸叶林头,一脸怪异,“搞了半天就是在想这个?这有那么开心么,看你笑的合不拢嘴。”
叶林觉得这是个机会,便激将他,“难道你知道?还不是借此装而已,做的很懂的样子。”
一听这话赵毅就火了,“什么叫装做懂而已?说实话其他的我可能不知道,但这个我绝对知道。”
一听有戏,叶林好奇的赶紧问道:“那你说说。”
赵毅咳了咳嗓子,嗯了俩声后,不紧不慢的说道:“神山有灵,虽然一直在我们头顶,但是它真实却不存在我们头顶,”说到这里赵毅顿一顿,“我听爷爷说过,云山包括其它的神山的真实本体,都在另外一处空间中!”
“另外一处空间?”叶林的确很惊讶,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还问出点东西来。
望着叶林疑惑的模样赵毅有些自得,忍不住卖弄,继续说了下去,“听闻那些修习山纹的山生说道,那是一处平行空间,神山只是将自己的影子投了过来,但是这种投影半真半假,既不会阻碍人的日常生活,也能接收到人们的香火。”
“山生?”叶林抓住了语句中的重要字眼。
香火他倒是明白,就是前世庙里供的菩萨,但是山生他倒是好奇,忍不住问道。
赵毅正自我感觉良好,也不怀疑叶林,接过话就讲了下去,“山生就是那些修行山纹的人第一个阶段的称呼,听说是刚入门的那种。
“对了少爷,你也是被检查出有修行山纹的资格的,估计过几天你就会去修习山纹了,但我却不行,没有那个天赋。”
叶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赵毅不疑有他,这么多年过来了赵毅虽然曾经心有不甘,但这种事情是麻木的,可怕的,当时间久了就会慢慢习惯。
他收到了叶林对他的无声安慰,心中有些感动却说不出口,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眶,赵毅从怀中摸出一块石头,递到叶林手中,“呐,这个给你,”说完神神秘秘的,“这是我从山中捡来的。”
“山中?”叶林有些诧异,尽管他知道少,但他现在也明白了山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就好像如来佛祖在那些信徒中的地位一样,等闲人不可近山!等闲人不可入山!等闲人不得从山中带下物品!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想要从山中带下东西来,首先你的要有那个本事,这山按道理存在之处虚无缥缈,这一个小小孩子怎么能入?
赵毅在叶林脸上看到了想要的表情后,哈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洋洋得意道:“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东西我是从城外的山带来的,你以为我是从哪弄来的,再说了,城池的神山我根本找不到在哪,想要去也得有那本事啊。”
叶林点点头表示赞同,“你的确没那本事,不过话说回来,城外的山和这城里的山又有什么区别?怎么城外的你能上去。”
“这你都不知道?真怀疑这些年你脑袋里装的些什么。”赵毅一脸鄙视,不过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城外的山峰也有很多,但是它们相比城内的少了一个名号。”
“什么名号?”叶林好奇问道。
赵毅神秘一笑,“那就是‘封号’!封号是正统,是大道对山的认可,山得了封号,才能名正言顺,才能得到认可,成为一处地方的‘守护山’。没有封号的山峰是入不了城的,进城便会受到‘守护山’的警告并且轰杀。”
叶林此时在脑补一座山轰杀另一座山的场景,用压?用撞?不过依照这城内山的体型,估计一碰就把它对手碰飞了吧,谁还敢强行入城。
赵毅讲到这里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你可不知道,成为守护山后它便能选择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可大可小,小到就像我们云城这样,大可已大到一国那么大,它也可以是自己选择地方,也可以是大神通者邀请它,但去不去就看它自己意愿了,这事可强求不来。”
“一个国家那么大?”他没想到自己头顶不仅存在一座,而是数数座!层层叠叠的,“真有那么大吗?”叶林怀疑到。
“这有什么奇怪的。”赵毅理所当然道:“大的神山疆域覆盖几万万里,凡是一国的疆域到哪里,哪里便有神山,越大的神山悬浮的高空越高,这是定论。神山不会干涉人间事,哪怕是一国亡故,另一国侵占,它也不会出手,而是寻找下一个它庇护的地方。”
叶林很难想象神山的庞大,照这样说来,一国的疆域之大,便是一山的体积,而云城这座云山还只能算是最小的,这简直是比前世神话故事中的鲲鹏都还大。
神山不会干涉世间事,这是一个好消息,证明你在下面搞东搞西它都不会理你,做点事情也不会像防贼一样。
但是叶林还得问一句,这一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问别人又怕被人当做异类,不过自己从小的死党叶林还是放心的。
叶林看了看四周,等到旁边人不注意这边情况时,悄悄凑到赵毅耳边问道:“你说了这么多,我也知道神山是非常重要的,但是神山到底有什么作用,你能告诉我?别那样看我,我这不是失忆了吗,许许多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了,别人我都不敢说,只和你说这件事情。”
赵毅听闻叶林如此‘看重相信’自己,不禁点点头,表示自己值得信任,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少爷也够可怜的了,前几年被检测出刻画天赋,如今又失忆了,哎,命途多舛啊。
赵毅摇了摇头,缓缓道:“少爷你可别问别人这种事情了,这可是等同于大逆不道啊,虽然这事情可大可小,但有些老学究看这个看得非常重,因为神山不干涉世间事,但他们却固执认为要替神山保持威严,所谓恩威并施,便是他们的理由。”
“他们的势力庞大无比,就连我们国家的皇帝有时候就不得不迁就他们,因为他们掌控的不是一国俩国,据说这世界凡是有神山的地方,便有他们的人,不过这事情并没有考证,只不过是道听途说。”
叶林不禁凌然,从中自然可以了解到这势力的冰山一角,连一国的掌权者都要隐隐迁就,势力覆盖所有有神山的国度,这便有些像中国古代的锦衣卫,只不过势力更加庞大,更加深不可测。
赵毅见到叶林的神情也就放心了,只要他晓得利害关系就行了,只要注意一点,这些人也不会管这些平头百姓。于是给叶林讲解神山的作用。
“神山其实是一种统称,是我们对‘守护山’的敬称,神山有灵,不干涉我们世间的打打杀杀,但是却造福万民,因为我们的修行山纹,便大多是从他们那里来的。”
“据说远古时期,我们人类不是天地间的主导,而是一个荒古巨兽,它们以人类为食物,最终守护山降临,把我们人类保护在其中,并赐下山纹,让我们修行,有了可以对抗它们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叶林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