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摆好东西,梁乃文就跑我帐篷里来了。他扔给我一个小纸包说:“就知道你沉不住气,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我和周莹同问。我和周莹本来就住一个帐篷,除了她也没人愿意和我住。所以招魂的事她也很自动自觉的参与。
“左天良的头发,自打今天跟你说过你师父的事后,我就看你耐不住了,舞会的时候又一直把爪子放左天良脑袋上,偏又没敢下手,所以我就把这个贡献出来了?”他朝着那小纸包呶了呶嘴。
“行啊,我弄不来,你却弄到了。”我一个高兴忍不住拍了一下梁乃文肩头。
“这个是我在知道左天良被人用了活人夺舍术后偷偷潜入他家弄来的,想着或许能用上。对了,看你这些招魂的工具倒齐全,你怎么出来玩还带着,不是你自己准备的吧?”
“当然不是,是去问房叔借的。”我嘿嘿笑,这次我们出来旅游领队的老师就是老班还有高肃高老师,以及房东凌,房东凌总口口声声让我们管他叫房哥,我和周莹偏不,就叫他房叔,气得他一阵摇头晃脑的,但是我们一说要借他招魂的工具,他倒很大方的给了。
我一直闹不明白我是被谁坑了,是我自己?还是梁乃文?还是房东凌?我的招魂应该算是成功的吧,梁乃文给的头发真的是左天良的吗?或许房东凌给的束魂绫是有用的吗?如果束魂绫没用,为什么我会落到这个地步,难道只因为是我主导的招魂仪式吗?
我呆在这片灰蓝色的世界里已经有多久了,我不得而知,这个世界有多宽广我也不得而知,只是这个世界似乎是无边无际的。我脚下似乎是一个水的世界,可是我又掉不下去,我的脚似乎踩在透明玻璃上一样,脚下所踩踏过的地方会如波浪般涌动,可对我却又没什么影响,我依旧走得稳稳的。
在这个灰蓝的世界里,我没有饥渴的感觉,也不会感到困倦。可是我无聊,无聊到想杀人。我这是怎么了,我明明是在招魂,招左天良的魂,我就想问问他,到底是谁抢了他的身躯,是不是我师父。
可是我真没想到,当我招来左天良魂的时候,尚未问出一句话他就把我禁锢住了,不让我说话,不让我动,他一点点挤到我身体里。让我又一次感受到那种快被冻死的感觉。我有片刻或者又更久的时间失去自我意识,反正等我醒来,时候就在这个地方了。
我不傻,我知道现在的我不是真的我,而是我的魂。是失去身体作为依托的我的魂。因为只有魂才没有饥渴,困顿的感觉。我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为什么我会到这来?
这个世界无边无际,空空荡荡,没人,没物,什么也没有,这就是一个虚无的世界,难道我要永远都在这个世界里呆着吗?我不免有些沮丧。
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沮丧,最后我很没出息的双臂环肩一屁股坐在那像玻璃一样的透明地面上痛哭流泪。心里真是既哀且怨。我哭我命苦,哭我的大好青春就要在这耗尽了。我哭该死的左天良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
总之我就是哭啊哭,眼泪像水龙头打开了阀门,怎么流也流不尽。我哭了好久,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到我眼泪落到脚下地面的滴答声,后来眼泪总算流差不多了,滴答声间隔得越来越久才有一次。
我也是哭够了就睁开眼睛来。这一睁眼我差点惊得趴下了。后来我还真趴下了,因为趴下能看得更清楚。
原来在我脚下宛如透明玻璃一样的地面上有一滩水,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我的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的眼泪形成的那滩水此时竟然像个电视一样,里面是有画面的,只是听不到声音。
画面里印出的人居然是我,看样子应该是在宿舍,也不止是我,还有恭喜和发财那两肥猫。它们不知道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正竖起浑身的毛龇着牙对我哈嗤。而我只是轻蔑一笑,走过去抬脚就把一只猫踹飞,再抬脚另一只猫也踹飞了。
这真的是我吗?我是偶尔会弹弹两猫的脑瓜或者拽拽尾巴,可我从来不会拿两猫当皮球一样一脚踹飞,毕竟是师父就给我的,我不会那么狠心。
两猫虽然被踹飞,但是它们在半空中扭身一翻,落地的时候依旧轻灵,它们相互对望一下,然后稍微散开些,依旧摆出一副临敌模样。猫尾巴竖得更高,毛也更蓬松,像被电过一样,牙也吱牙得更大,哈嗤的声音更响了。整个身体后倾前压,似乎随时都要扑过来抓烂我的咽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