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惊了一下,我想起我师父说过的等我把《五相图谱》里那些分散的五官看成我自己的,那么就该把图谱还给她了。可又一想我还没觉得我的五官像《五相图谱》里的怎么都觉着张梦仪像了?就这样一想我又仔细去看张梦仪的脸,看着看着又不像了,越看越不像,错觉!刚才肯定是错觉!
正看着张梦仪的眼刷的一下就睁开了,大家能想象得到猛然间如此近距离几乎是脸贴脸地看到一双全黑的眼是个啥感觉吗?纯粹吓死个人的感觉。
我慌得瞬间退后几步,要不是身后就是帐篷,我非得成颗球滚下山谷不可。同时很心惊地把手压胸口那。脑袋也是瞬间的充血,嗡的一声响似的。我连吞了好几下口水才缓过神来说:“你干嘛啊,突然间睁眼!这样很吓人好不好。”
他的眼是对着我的,但是因为他没有眼白,一双眼全黑,我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凝视着我,而且他神情有些发木,也没见他说话。他微微动了一下,靠着树坐直了身体。
“你干嘛?”我又问,这人难道是刚睡醒正发癔症?他还是不说话,但是我发现他是在看我的,比如说如果我的头往左边偏一下,他的头也会偏向左边,我往右边偏他又跟着偏向右边。我干脆朝他挨近了说:“干嘛呢,发癔症啊,吓死个人!”
他依旧不说话,就拿一双眼看着我。本来他那双眼其实挺可怕的,我想也很少有人敢长时间盯着他的眼看,可我那会就像着了魔似的,他看着我,我也凝望着他的眼,在他全黑的眼中是我的身影。刚开始挺怕,后来越看自己就变得越恍惚了。在恍惚中我发现我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模糊场景。
这个场景里是有声音的,感觉是我先听到了声音才看清楚画面。里面的声音很热闹,有男人的嘶吼声,有锣鼓号角的起伏声,还有类似于摇铃的声音。那声音刚开始并不大,后来越来越大,随着声音渐大画面也变得清晰了。我看到许多的男人和女人围绕着一圈巨大篝火跳舞的场景。篝火的中央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个很大很高的木桩。看样子是少数名族同胞在举行篝火晚会,但是我看不出是什么晚会。虽然我生活在少数名族地区,可我毕竟不是少数名族,对他们的习俗了解也不多。
我甚至看不出他们是哪个名族的,因为他们的衣服我几乎就没见过,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头上都插着羽毛他们的脸上都带有刺青,男人的刺青在额头,女人的刺青在脸颊,男人们脖子上挂的骷髅头做成的项圈,女人脖子上挂着的是贝壳,男人上身没穿衣服,女人也一样,只有下身围着兽皮裙。这感觉就不像是经历了文明洗礼的现代人。更像是古代的原始人。
锣鼓号角声是几个壮年男人发出的,摇铃声是跳舞的女人们手臂上戴着的铃铛发出的。他们一边围绕这篝火跳舞,一边嘶吼着。那声音很大,像要刺穿我的耳膜,那画面也看不出什么美感了,就觉得诡异。然而随着一个男人往篝火里泼洒了些东西让篝火燃烧得更旺,于至于让我清楚看到篝火中央高台之上巨大木庄上吊着的是什么以后我才开始浑身发抖,脑袋嗡嗡响个不停。
因为那太可怕了,木桩上吊着的是人,一共四个,两大两小,每一个都是头朝下,他们的脖子被割开了,鲜血滴落在高台上摆放着的四个大缸中。奶奶的,这不是什么篝火晚会,这根本就是野蛮人的某种祭祀。这也不是什么发生在古代的事,因为我看到吊在木桩上的人分明都是现代的装束。
浑身发冷,冷意从发稍蔓延到脚指甲盖。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活人祭祀,活人割喉放血祭祀!这到底是真是假!发生在哪?受害者是谁!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祭祀!那些身穿奇装异服的野蛮人又是谁?在惊恐中我满脑子疑问。
“闭上眼睛!听话!闭上眼睛!”我浑身好冷好冷!我觉得我脖子好疼!好疼!就像被割开喉咙放血的人有我一个似的。我顾不得耳边穿来的声音,我说:“疼!好疼!”
“听话,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不疼了!”那个声音满是急切。
闭眼,闭眼就不疼,那好,我闭眼,我当真闭上了眼!脖子那真就不疼了,冷意也慢慢消失了。我睁开眼来,看到张梦仪正双手抓着我肩膀。看到我睁开眼的时候他慢慢放开我。